宁虞耍了流氓而不自知,面色不改道:腰很细,我只是摸一下。
易雪逢气得要咬他了,原本要朝他喷火,余光却扫到了宁虞手中的书,愣了一下才不可思议道:你方才在那正襟危坐地看书,看的就是这种有辱斯文的话本?
不过想想也是,按照宁虞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看书,他方才忙着生闷气,竟然没想到这一茬。
宁虞点头,丝毫没有看话本被人抓包的羞愤,他淡淡道:你改主意想看了?
易雪逢:
易雪逢瞪了他一眼,斥道:胡说八道。
说完又重新趴回去了。
宁虞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腰,手轻轻动了动似乎还想再摸一把,但是看方才易雪逢怒气冲冲的样子,只好歇了心思,捏着书继续回去看了。
两人就这么闹腾了一整天,入夜吃了饭后,易雪逢便气势汹汹地上了床,抬手将一床被子扔到了地下,道:地下睡去。
宁虞不知怎么的,竟然点头:嗯,理应如此。
易雪逢正等着他发作,没想到竟然得到一句不明不白的理应如此,他满脸茫然,哪里的理?
按照宁虞的修为本该不用睡觉,但是看易雪逢把被子都扔下来了,他只好亲自动手将被子铺了铺,盘腿坐在上面。
易雪逢见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不知怎么更加生气了,又捞了个枕头扔了过去。
宁虞头也不回地抬手接过,偏头挑眉看他:怎么?
易雪逢不理他,翻过身裹着袍子准备睡觉。
他被宁虞气了半死,本来觉得自己可能要到半夜才能睡着的,但是没想到闭眼没一会就有了睡意。
他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浅眠,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了一阵衣衫摩擦的窸窣声。
他困得半死,本来想睁开眼睛看看宁虞又在作什么妖,但是眼皮实在是太沉重,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挣开,只有感觉还残留着那么一丝清晰。
他恍惚地感觉到宁虞缓慢走到自己身边,抬起手轻轻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接着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似的。
易雪逢迷茫地心想:他这是怎么了?
宁虞只是坐了一下,很快就回去了。
易雪逢又等了一会,发现宁虞没有其他动作,便放心地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宁虞盘腿而坐,闭着眸小憩,只是还不到半个时辰,他突然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惧的事,倏地张开了眼睛,魔瞳赤红仿佛要滴血,其中全是满满的恐惧。
他微微喘息了几声,瞳孔微晃地奋力看向榻上躺着的人,半天后才缓慢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榻边,抬手在易雪逢眉心轻轻一碰,感觉到一股温热从指腹上传来,方才疾跳的心脏突然就安稳了下来。
宁虞目不转睛地看着易雪逢的睡颜,喃喃道:他还活着。
有了这个认知后,在佛珠小世界中被幻象勾起来的恐惧这才一点点落了下去。
他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回去继续调养休憩。
只是不过一个时辰,他又满脸惊恐地清醒。
这样每相隔一会他就会从调养中惊醒,非得要到易雪逢身边感应到他还活着才肯安心。
来来回回,易雪逢就算睡得再沉也被他惊醒了,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还漆黑的天幕,嗓音又软又迷糊:师兄,到底怎么了?天还没亮呢。
宁虞正坐在床边看着他,看到他突然醒了才知道自己动静太大了,只是他被梦中的幻象吓得有点患得患失,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易雪逢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外室点着常年不灭的灯,映衬着内室仿佛月光似的微光,他看着宁虞沉沉的神色,揉了揉眼睛,含糊道:师兄?
宁虞定定看着他,半晌突然喃喃开口:我做了一个噩梦。
易雪逢还没怎么清醒,闻言哦了一声,顺势道:只是噩梦罢了。
他迷糊地抬起手拍了拍宁虞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似的哄道:吓不着吓不着,梦都是反的。
易雪逢身上的体温和气息是宁虞最熟悉的,乍一被抱住,宁虞浑身打了个激灵,突然双手将他抱在了怀里,脸颊贴着易雪逢微凉的发,轻声道:嗯,都是反的。
所以,你还活着。
易雪逢被紧抱了一下,终于脱离了浑浑噩噩的睡梦,彻底清醒了。
感受到宁虞身体的紧绷,他愣了一下才反手拍了拍宁虞的后背,轻柔地安抚他。
他很少见到宁虞这般脆弱的时候,见他这副模样自然知晓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要不然不会大半夜地三番五次来床边吵他。
只是这噩梦的内容
见宁虞总是往他眉心探,也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噩梦。
易雪逢无声叹了一口气,每一次他决定对宁虞狠下心不管不顾时,他总是能看准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往上狠狠地戳,让他心甘情愿地不忍心再放手。
两人相拥了一会,宁虞才将他不依不舍地放开。
他在微亮中看了一眼易雪逢的神色,轻声道:你不生气了?
易雪逢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却根本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而生宁虞的气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易雪逢每回因为宁虞的举动气得心口疼,只是没过几天他就忘了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
他摇摇头:不气了。
宁虞仿佛又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正要将易雪逢放开自己去地上继续打坐,易雪逢却一把拽着他的衣襟将他拖了回来。
宁虞愣了一下,垂眸看他:雪逢?
易雪逢见宁虞这么一副急不可耐去地上睡的架势,突然有些不满,他心道难道我的魅力就不如硬邦邦的地吗,只要你再多问一句,我肯定会让你在床上睡啊。
易雪逢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道:你你可以在床上睡。
他已经丢了老脸说出这种话了,宁虞却正色道:不必,我在地上睡挺好的。
易雪逢:
易雪逢又被挑起了怒气,愤怒地瞪着他,宁虞十分无辜地同他对视,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又惹他生气了。
易雪逢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了,皮笑肉不笑道:地上就这么好睡吗?
宁虞不明所以,道:没有啊,只是我们还未合籍,在大典之前睡在一起,不合规矩。
易雪逢:
易雪逢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愣了一下才匪夷所思道:所以你就睡地下?但是之前也没有合籍啊,为什么你
总是厚颜无耻地抱着我睡?
后面的话太过羞耻,易雪逢没说出来。
宁虞道:之前是之前,那时你还未同意合籍,没有这个顾忌。
易雪逢完全不理解宁虞的脑回路,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懂,宁虞却是不想和他坐在同一张床上,起身要走了。
易雪逢脑子一懵,突然一把将他拉下来,反手将他按在榻上,膝盖抵着他的腰不让他起身。
宁虞皱眉: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