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拉将脸甩向铁木图,“你满意了?阿琬被你逼得要走了,都是你和你的母亲害的!”
宓琬听不懂她话的内容,心里的坚定却在巴里的目光下一寸寸瓦解。
铁木图看向渠宁阏氏,眼里的恨意让后者心里发颤。
乌尔扎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说的是宓琬能听懂的话,“本王原本就是不信的。”
宓琬错愕。
周围的人也错愕。
乌尔扎的声音沉且稳,“如果你真的是天德的奸细,这个人,必然不会出卖你。”
他的手,指向阿黛,“她,便是天德的绥和帝派来的奸细,想要探知王庭里的事情。你来的那天,她便悄悄送了密信出去。本王拦下了密信,看过了内容,确定这内容对北狄无害之后,再原样送出。”
下一瞬,他的手掐住了阿黛的脖子,“北狄从来不容不下背叛。白鹿建议本王留着她,可她不该把矛头指向你。诬陷你的人,本王都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你,朝暹,你也让本王失望了。因为你想离开北狄。你不相信本王。”
宓琬心头大震。
阿黛被提起,双~腿在空中痛苦地蹬着,一双手想去掰开乌尔扎的,却是无能为力。她吐着舌头,一脸的惊恐和难受。
阿黛终是停下了挣扎,至死,都没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让乌尔扎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
乌尔扎嫌弃地将她随意丢开,对宓琬道:“朝暹,我是你父亲!”
义父,也是父亲!
他看向巴里,语气里已经带上了薄怒,“起来!朝暹不信任本王,你也觉得本王不能信任?”
见巴里迅速起身,才走向铁木图,用北狄话斥道:“还不拿来?”
他拿走竹筒,经过渠宁阏氏身边的时候,冷冷看向她,“从今日起,你只有这个称号了。铁木图是你的儿子,想娶朝暹,永远不够资格。”
渠宁阏氏无力地跌坐下去。
原来乌尔扎什么都知道……
宓琬被他一下接一下的震撼震得说不出话来,等到乌尔扎的身影走远了,才猛然间回过神来,大步追了过去。
……*……
王帐里,乌尔扎坐在桌前,神色晦涩难明。
他面前桌案上的竹筒已经打开,里面的信纸被展开。
宓琬看到这样,却一点也生不出生气的心思来。
“乌尔扎……”她小声地唤他,“我……”
素来口齿伶俐的人,此时却不知要说什么话才好。
她不想走了。只要巴里和乌尔扎还在北狄,她便不是那个会如在平远将军府一般被轻易赶走的人了。
思量再三,她缓缓走上前,蹲坐在乌尔扎桌案对面,“其实,我在天德,不叫王宛,叫宓琬。与天德的皇族一个姓。”
乌尔扎已经知道了,因为他看了这封信,看到了这上面的属名。
不过,他眼下心烦的事,除了宓琬不信他之外,还有一怒之下杀了阿黛,白鹿若知道了,定会觉得他又沉不住气了。
所以,他没有接话,而是继续沉着一张脸,思索着应对的办法。
宓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那么多事情,只知道被人怀疑否定的感觉很不好。她在生气乌尔扎怀疑自己的时候,乌尔扎也正在承受着自己对他的怀疑和否定。
“乌尔扎,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她缓缓将自己如何在天德改换姓名女扮男装寻求一个安身之所的事情说了一遍,一直说到自己从平远将军府离开,“如果非要说这封信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抵就是我的姓氏了。若是遇上有心之人,有可能会拿这姓氏大作文章。”
乌尔扎不置可否,“你要这些药,是打算再去阴魂岭?”
宓琬没有否认,“我欠郭英一个大哥,要还给他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将后面的话咽回腹中。
北狄与郭家到底隔着国仇,若是让乌尔扎知道尸体也成,提议让她无论如何都送个尸体回去,那就不美好了。
乌尔扎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阴魂岭,为了郭英,你也敢去!”
宓琬听出他表面严厉实为担忧的话,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这不是去过了一次吗?”
乌尔扎梗了一下,而后道:“那个地方,是北狄人人避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