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这话,天边就十分应景地划过一道惊雷。
这个季节就是很容易下点雷阵雨的。
方里: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雨点开始滴答滴答地敲打着琉璃窗,方里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起身去将窗户检查了一遍,又将门反锁,才安心上床入睡。
结果第二天早晨,方里被冻醒了。
本该紧闭的门窗全部大敞着,外面雨已经停了,但夜里的雨水彻底打湿了窗帘,窗帘迎风鼓动,他跟谢柏沅居然在这大风大雨中搂作一团熟睡了一晚。
谢柏沅!方里叫他名字,从他胳膊下挣脱出来,却发现这人毫无反应。
方里推了推他,手掌下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中一惊。
这么烫,谢柏沅怕不是昨天夜里着了凉。
谢柏沅眉头紧蹙,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难受还是睡眠被打断,他迷迷糊糊地哼了两声,胳膊重新覆上来,将方里紧紧箍在怀里:再睡会儿。
方里心中无奈,伸手摸了摸谢柏沅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方里尽量放缓声音,用安抚的语气说道:你接着睡会儿,我去给你找药。
他记得队伍里那个叫窦冰的医生是背着药箱上来的,他那里应该有退烧药。
这是在副本里,随时都有小命不保的危险,谢柏沅如果病倒了,后果难以想象。
窦冰跟队伍里的一个矮个子男生睡一间房,听说谢柏沅发烧了,他立刻带着药箱跟方里去了房内。
他一进房,看到那些敞开的窗户就皱起了眉:这里晚上凉,睡觉窗户留条缝就可以了,开这么大想不着凉都难。
方里想了想,决定在谢柏沅醒过来前先不要告诉他们这些门窗异常的事。
他将窗户关紧,看着谢柏沅吃下药后,苍白如纸的面色渐渐开始好转。
他原先一直猜测谢柏沅的体质虚弱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一种假象,现在看来,谢柏沅身体确实不好。
只是不知道这人分明武力值很高,身体怎么会这么差,就连他吹了凉风也只是有些鼻塞而已。
方里在谢柏沅床边照看了他一会儿,替谢柏沅掖好被角,顺着楼梯来到一楼餐厅。
早餐已经备好了,除了他和谢柏沅,另外十个人都已经在餐桌前落座。
赵小彤不甚熟练地拿着刀叉跟盘子里的煎蛋作对,看见他后问谢柏沅去了哪。
方里:他昨晚着了凉,现在吃了药还在睡。
他端起桌上的煎蛋和牛奶,对男主人说道:抱歉,我的朋友身体不适
男主人倒是很体谅人,笑道:那真是太遗憾了,你们今天可以在别墅里休息一天。
方里:谢谢。
他端着早餐回到房间的时候,谢柏沅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休息。
我给你带了早饭,你有没有好一点?方里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男主人说我们可以在别墅里休息,其他人一会儿应该会去庄园里逛逛。
谢柏沅接过牛奶捧在手里,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杯壁上摩挲着:你不去看看?
方里面露无奈之色:你不是病了么。
谢柏沅闻言抿了一小口牛奶,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昨天夜里是有什么东西进来过了吗?方里主动提起这事。
嗯,但是不知道是人还是鬼。谢柏沅说,他神色有些冷:毕竟人也是最能装神弄鬼的。
方里:但是昨晚我跟你都没听到动静啊。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动静,方里打开窗向外看了看,发现是男主人带着其他人出门去了。
谢柏沅说:今天晚上就能知道了。
他突然起身下床,道:走,我们去三楼看看。
三楼是男主人一家睡觉的地方,装修风格和二楼大致相同,只是装饰更加华丽繁复了些。
方里紧挨着谢柏沅,你还发着烧呢。
嘘谢柏沅伸手捂住他的嘴,有些东西,我需要确认一下。
方里只好闭上嘴,乖乖跟在他身后走路。
三楼跟二楼一样,在走廊尽头挂着一幅画。
画上是十三个人,表情或愤怒或惊惧,并排坐在餐桌前。
方里这个不懂画的人都知道,这是达芬奇所创作的《最后的晚餐》。
十三人这个数字让方里联想到了他们进入副本的人数,十二人。
但是加上招待他们的男主人,正正好是十三人。
如果这幅画对应他们这些乘客,那么他们这些人中,谁才会是犹大?
方里只是猜测,并无根据,他想等谢柏沅参观完三楼后再跟他交流。
每扇房门都被谢柏沅打开了,逛了一圈下来,三楼似乎并无异常之处。
要说唯一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方里没看见那位穿着红旗袍的女主人,而在女主人的卧室床下,他们翻出了很多被剪破的小衣服,看样式都是时下正流行的儿童男装。
这家只有小圆一个女儿,为什么会有这些男孩子穿的衣服?
方里正要跟谢柏沅交流,就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死死地扯住了。
他吓了一跳,登时背上冷汗就出来了。
小圆?扯住他衣摆的正是小圆,她站在房门口,背后是一张小小的公主床。
奇怪,刚刚分明没看见有人。
小女孩定定地站在门口,乌黑的瞳仁倒映出方里的影子。
方里松了口气,蹲下身问:你有什么话要跟哥哥说吗?
帮我找我的娃娃,小圆的表情毫无生气,找到了我就告诉你三个秘密。
方里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副本里,小女孩本质上也是个发布任务的npc。
谢柏沅抱着胳膊,我要是没找到呢?
小圆望着他说:你们就会死。
那我们太亏了,不找了。谢柏沅直接拒绝了找娃娃的任务。
小圆死死地盯着他,隐隐有发脾气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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