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现在靠秘药减轻病痛,药剂也在缓慢起效,两三天后已大见好转,饮食恢复,还能下床走动了。
柳竹秋放下心来,回头收到另一桩喜讯:张体乾通过府试,获得童生资格,日后可与官员同桌而食。
张选志欢天喜地,尽管孙子只中了童试,却是凭真才实学考出来的,足令他们这个名声上低人一等的宦官家庭扬眉吐气。
在家大排宴席欢庆两日,柳竹秋受邀出席,全程大获吹捧,人人都夸她春风化雨,教学有方。
这些夸赞还都是由衷的,连“张阿瞒着”这样的朽木都能雕出花来,这温爵爷真是个全才。
张体乾想再接再厉参加六月的院试,一口气拿下秀才功名。
柳竹秋十分支持,说要送他一些往年精选的《窗稿》做参考,回家去外书房翻找,无意中发现一本被火烧得残损的《酉阳杂俎》。
搬家时她还看到过这本书,当时好好的,是何时烧坏的呢?
脑海里突然出现不久前家里发生的火灾画面,那晚的见闻迅速与对陈尚志的怀疑串联起来,为存在数日的推理提供了明确依据。
这本书定是在火灾时烧损的,火灾发生时现场只裕哥和施二两人。
施二不识字,不会碰这本书,那就只能是裕哥偷偷从书房拿去的。
他将油灯带上床,是想躲在帐幔里看书,这么说他识字!他的傻真是装出来的!
我就奇怪那天他干嘛突然一反常态吵着要我出去,定是发现他三叔要为难萧老夫人,搬我去当救兵。
一个孩子从七岁起就开始装傻必是受大人教唆。
教唆者不可能是陈良机,也不会是那些虐待他的叔叔婶婶,最大的嫌疑人该是从小伺候他的保姆尤嬷嬷。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裕哥又为何要听她摆布呢?
这些问题勾起柳竹秋无限好奇,决定着手试探。
当晚她让人把陈尚志叫到内书房单独说话,先笑眯眯问:“裕哥,今天你爷爷可好些了?”
陈尚志仰着头四处乱看,听她问了两遍方说:“爷爷晚饭时喝了一碗粥,还带我去花园里找了蛐蛐。”
听着是傻话,传达的意思却正应着提问。
柳竹秋走近问:“东厢房已修好了,施二说你不愿回去住,就想住在外书房,这是为什么呢?”
陈尚志茫然地看着她,似乎没听懂。
柳竹秋改话:“外书房住着舒服吗?”
傻子点点头。
“那儿的床很窄,怎么会比原来的屋子舒服呢?你今天还是搬回东厢房去住好不好?”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我不要不要!”
陈尚志扭动耍赖,十足傻子德性,通常他露出这种态度别人都会顺着他。
柳竹秋笑哄:“好好,那你就继续住在外书房吧。”
她转身坐回椅子上,指着放在远处案几上的几本书说:“你帮我把那本《楚辞》拿过来。”
陈尚志走到书堆前,望着那几本书,迟迟没下手。
柳竹秋悄悄靠近,笑道:“没找到《楚辞》是吗?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裕哥识字啊。”
陈尚志的身体瞬间僵硬,这反应已算原形毕露。
柳竹秋乘胜追击:“裕哥,你一直在装傻对不对?”
仿佛点燃炸药,陈尚志遽然仰头大吼,双手乱爪双脚乱跳,鬼上身似的不停舞动。
柳竹秋知道他在装疯掩饰,忙出言安抚。
陈尚志丝毫不听,逃命一般冲出去。
柳竹秋拔腿追赶,怕他出事,先高声吼嚷叫奴仆们堵住大门。
陈尚志出不去,仓皇折返直奔后院,摆脱众人围追堵截,攀着屋墙边的大树跳墙去到隔壁自家院中。
柳竹秋不能跟着翻墙,只得出门绕街来到陈府。
陈家人听说陈尚志回来了,忙四下寻找,老半天才在后花园的假山洞里找到抱头蹲缩的傻子。
“我不回伯爵府!不回去!”
陈尚志见了柳竹秋只往人后躲,哭闹着逃避她,异常反应惹人猜疑。
柳竹秋还未查明陈尚志装傻的原因,不能直接揭穿他,向陈良机解释:“小犬刚才扮鬼吓唬裕哥,想是吓过头了。”
小孩家开玩笑,陈良机不以为意,说:“那今晚先让他住这儿,过一夜就好了。”
谁知陈尚志这回不止吓破胆,脑子也更糊涂了,一连两天躲在陈良机的卧房不肯见人。只要听到温霄寒的名字就哇哇大哭,活像见着吃人的恶鬼。
这下不止其他人,连陈良机都疑心温霄寒对他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他那最粗野浪荡的四儿子跑来进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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