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一向藐视权贵,初见朱昀曦时就敢调戏他,怎会把颍川王这毛小子放在眼里。先把他气到哑口再教训:“殿下有做李世民的志向,可是玄武门之变不是人人都玩得起的。您现在已经输了,接下来想一败涂地还是迷途知返?”
朱昀曤两眼喷火:“你以为能凭花言巧语脱身?”
柳竹秋淡然道:“您此刻尚未铸成大错,太子殿下还能包容,等明日去向陛下请罪忏悔方有望免受重罚。倘若一意孤行杀了微臣和云公公,太子还会善罢干休吗?到时您就无路可退了。”
朱昀曤看得出温霄寒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也听说庆德帝很赏识此人。自己放虎归山,必受反噬,的确不宜再增加罪状。
此刻朱昀曦已坐上回宫的车辇。冯如月刚才稀里糊涂被侍女们扶出薄王妃的寝殿,上车见丈夫委顿不起,唬得神慌意乱。
朱昀曦喝了一些清水,已能勉强出声,靠在冯如月怀里吃力催促:“快叫人……去救……柳竹秋……”
单仲游怕有追兵,丝毫不敢停顿地护送太子进入东华门,之后立即召集三百龙禁尉,披坚执锐地奔赴颍川王府解救被困人员。
王府内的宾客们尚不知情,听府内仆从说爆炸发生在贮藏烟火的库房,还想挽起袖子去救火。
颍川王的属官出面找借口疏散人群,宾客们陆续乘车轿离开王府,在大街上看到疾驰而来的军队,皆惊诧狐疑。
单仲游带队直趋王府大门,正遇温霄寒和云杉快步出来,向他高呼:“单侍卫,你是带人来帮颍川王灭火的吗?”
单仲游见他俩毫发未损,料想颍川王已屈服,当下的要务是保全皇室颜面,机敏附和:“是,殿下担心火势太大伤及颍川王和王妃,命我等前来救驾。”
王府的属官闻讯赶来,听到这话慌忙应和:“多谢太子殿下关照,目前火势已得到控制,颍川王殿下也和王妃转移到了安全地界,各位军士不必费神,请回去吧。”
并搬出一千两银子来劳军。
柳竹秋听说朱昀曦性命无碍,分别前嘱咐云杉:“天晚了我不方便去见殿下,你转告他明早务必进宫向陛下说明情况,但别对颍川王穷追猛打,最好表现得宽容些,一切交由陛下处置。”
她骑马回到租房,蒋妈从暗处现身。
柳竹秋知道她一直尾随保护,感激地拉住手慰问。
蒋少芬没好气地戳她脑门:“你这样为太子拼命,将来他不封你做大官我绝饶不了他。”
柳竹秋细数自己救驾的次数真不少了,这从龙之功货真价实,但要兑现成实惠得确保太子成功即位。
感情和做买卖的道理相通,她付出得越多就越关心朱昀曦,真想将这多灾多难的主子变成布偶整日搂在怀里,免得他再遭不测。
朱昀曦中了特制的麻药,灌下大量清水,服用疏散药剂,夜间已基本缓解。
他恼恨朱昀曤歹毒,虽肯接受柳竹秋建议,也想尽力报复,清早故意拄着拐杖进宫见驾。
庆德帝已知晓昨夜颍川王府爆炸起火,见太子这副模样,只当他在火灾中受了伤。
朱昀曦丢开拐杖,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脚边抱腿号恸,等庆德帝再三询问方才仰头泣告:“儿臣险些见不到父皇了。”
庆德帝当此情形早有觉察,捧着他的脸严肃催问。
朱昀曦断断续续说出昨夜遇险的经过,并让云杉、单仲游等人到御前作证。
证人们据实相告,不用添油加醋,也足以取得朱昀曦期待的效果。
庆德帝即位前曾遭遇夺嫡风波,同室操戈的惨况令他创剧痛深,立心不让自己的孩子重蹈悲剧。
他只有两个儿子,都很聪明孝顺,做哥哥的温和博爱,做弟弟的循规守礼,关系一直和睦亲厚。谁知今日也会阋墙。
他怒气填胸,忍住暴躁问:“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朱昀曦吞泪答道:“孩儿怕危及皇室声誉,事发后便下令封锁消息,但不知曤弟那边情形如何。”
庆德帝觉得他这做法顾大局识大体,无愧储君身份,又听他还愿意叫颍川王弟弟,宽容仁厚堪比虞舜②,感动欣慰道:“朕闻此事寸心如割,幸得祖宗保佑,使我儿无恙,否则将令天下失一明君。”
他让朱昀曦回宫休养,命人急召颍川王入宫。
内官禀报:“颍川王方才已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
朱昀曤自知闯下大祸,苦熬一夜,天明时即赶去向母后求救。
章皇后听他直陈过失,悚怒道:“哪个奸贼教你这么做的?真该诛他九族!”
她日夜盼着除掉朱昀曦,但哪怕是在一闪而过的念头里也不曾存在让儿子亲自动手这一条。
当年太宗皇帝兵强马壮,打着靖难旗号夺位尚被世人口诛笔伐,为此怆惶一生。
朱昀曤不过束发小儿,既无权势又无人望,一个弑兄之罪就能压得他永世不得翻身。
朱昀曤哭诉:“孩儿计划周密,眼看着将要得手,都被那温霄寒搅黄了。”
章皇后气他托大,离干大事还差十万八千里。如今作法自毙,下场真难以预料。
母子六神不安地商讨对策,午时内官前来宣召颍川王去见驾。
章皇后知东窗事发,急忙叮嘱朱昀曤:“太子并无实证指控你,见了你父皇断不可承认。”
朱昀曤十分忧恐,央求母后陪他去面圣。
章皇后怒道:“我一露面就是不打自招。你连这一关都过不了,还想跟人抢皇位?”
逼令他坚强面对,朱昀曤走时哭着向她拜别:“万望母后保重,若母子不得再见,儿臣来世再报养育之恩。”
他在内官带领下来到乾清宫,庆德帝铁青着脸质问:“颍川王,听说你昨晚欲在府邸刺杀太子,可有其事?”
朱昀曤牢记皇后教导,惊忙否认:“父皇从何处听到的谣言?昨夜儿臣家中的仓库意外起火,儿臣怕危及太子和众宾客,立即对他们进行了疏散。太子离开时好端端的,何来刺杀一说?”
庆德帝不与他啰嗦,召张鲁生上殿,等他来了直接问:“他们可都招了?”
张鲁生瞄一眼朱昀曤,低头禀告:“启奏陛下,颍川王府的詹事已经招供,昨夜他奉命派人在王府花园中的画楼设下埋伏,欲趁太子殿下登楼时行刺。后来计划被库房的火灾干扰,太子方得以安全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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