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1 / 2)

柳竹秋 荷风吹 2029 字 2023-08-12

“混账!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起这找死的念头!”

柳邦彦怒而生疑,质诘:“是不是阿秋让你来帮那小子求情的?她真跟温霄寒有私情?”

柳尧章像陷进沼泽,嘴巴被淤泥封死,憋不出一个字。

白秀英见丈夫怯场,毅然答道:“老爷,如今这事只怕您不想管也得管了。”

她勇敢抬头正视公公:“您可知那温霄寒的真实身份?”

柳尧章疑惑到达顶点:“他是谁?”

白秀英深吸一口气,做好迎接风暴的准备。

“他就是季瑶假扮的。”

作者有话说:

①雪衣娘是明皇玄宗李隆基的爱鸟,为白色鹦鹉。玄宗吟诵近代词臣的诗篇,几遍以后,雪衣娘便能成诵,出口无误。然而有一天,雪衣娘在殿廷玩耍,突然遭猎鹰袭击,一个回合便一命呜呼。玄宗和贵妃见雪衣娘如此惨状,痛惜不已。雪衣娘被隆重地葬在苑中,特地立冢,呼为鹦鹉冢。感谢在2022-04-1709:25:00~2022-04-1809:1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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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室内一片死寂,又似电闪雷鸣,柳邦彦腿筋像被抽去了,连续挣扎两下都没能站起来,脸色已青黄发黑。

范慧娘魂儿都没了,怕丈夫有好歹,不敢先晕过去。看他双手抽风似的颤抖,忙靠近搀住。

柳邦彦却像个点燃的炸雷,狠狠推开她,随手抓起一只瓷碗照柳尧章头上掷去。

柳尧章不敢躲,额角立刻碰起一层油皮。

白秀英恐惧心疼,看公公要接着掷,忙抱住丈夫掩护。

范慧娘抢下柳邦彦手里的器皿,大哭着扑在他身上。

柳邦彦老泪直坠,怒到极处骂不出太多话,指着儿子悲恨交加道:“你们这两个孽障!孽障啊!”

柳尧章含泪道:“孩儿闯出大祸,甘愿领死,但本次祸殃恐累及全族,还请老爷早做决断。”

柳邦彦听这意思完全是破罐子破摔,追究祸根还得算到柳竹秋身上,情急发狠道:“你要我做决断?那好,马上带话去监狱,让那个孽障自尽,你再陪她一块儿死,这样方能保住柳家!”

范慧娘和白秀英都惊呆了,一齐哭嚷哀求。

柳邦彦甩开妻子拉扯,两颗眼珠几乎从眼眶里蹦出来。

“他们不死,柳家几百口人都得陪葬,谁要可怜他们尽管和他一起死!”

催骂柳尧章:“不是叫你去传话?赖在这儿是想害死全家吗?还不快滚!”

父要子亡,子不亡为不孝。

柳尧章倒不觉得父亲的做法有错,流着泪磕头拜别双亲,起身快步往外走。

白秀英哭泣追赶,拉着他让他再去求求柳邦彦。

柳尧章数次挥手挣开她,来之前他已猜到会是这种结局,万念俱灰下并不如何恐惧,走到二门口被白秀英抱腿拦阻方停下。一面坠泪一面拉起爱妻,凄凉嘱咐:“本与吾妻许下白头之愿,奈何天不从人意。幸而我俩尚无子女,可使世间少一孤儿。为夫去后,卿可自行改嫁,莫为我耽误青春。”

白秀英寸心如割,抱住他痛哭:“夫君与季瑶都是我的至亲,一旦有失我岂能独活?反正双亲都已辞世,我再无挂碍,正好相从你们于泉下。”

夫妻相拥啼泣,下人们未知缘故,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这时蒋少芬跑来,对他二人说:“三爷奶奶莫急,我有办法保定你们。”

柳尧章只知道蒋妈会些武功,看不出有甚大本事,反劝她趁时局未乱早做打算。

蒋少芬拍了拍他的胳膊,握住白秀英的手,笃定道:“我比你们多活了十几年,总比你们有办法。二位先回家耐心等三日,我定能在这三日内救出大小姐。”

柳尧章看她如此自信,狐疑问:“蒋妈,季瑶走时是不是留了脱身之计?”

蒋少芬点头:“算是吧。”

“是什么呢?”

“这个说了就不奏效了,总之交给我便是。”

柳尧章夫妇相信柳竹秋有持危扶颠之能,照蒋少芬指示忍住焦虑回家等候。

当晚柳邦彦住在内书房,轰走所有人,独自冥思苦想。

刚才他的话大部分源自冲动,抚养二十多年的子女,哪儿是说不要就不要的?柳尧章还是状元兼翰林,肩上担着光耀家门的重任,若断送在此事上,不但他的苦心全白费,家族希望也会破灭一半。

都怨那该死的丫头,真是替她母亲来讨债的,非得害柳氏灭族才能报当年之恨吗?

他怨一阵女儿,又舍不得她,那丫头的聪明才气像她母亲,干的那些事也不能笼统地归为胡闹。其中侠义忠烈的部分值得著书立传,供世人歌颂,若是个儿子,必然比她三个哥哥都有出息……

桌上的蜡烛像他的心智慢慢短耗,焦愁的泪水也似烛泪不断流淌,假如能用他这条老命平息祸端,他会毫不犹豫地拱手献上。

枯坐半夜,室外落下一场秋雨,雨势渐强,大有狂风欺竹,豪雨送秋之感。

柳邦彦用剪刀剪去多余的烛芯,手脚冻得冰凉也懒得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