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昀曦面露怜悯,轻叹:“那涂鸦者竟这般有情义,死得委实可惜了。孤王会派人接济小芸和她的家人,找名医治好她的病。”
“谢殿下恩典!”
柳竹秋了了桩心事,不禁喜形于色。
朱昀曦睇睨一眼,含讥带讽问:“你今天也很老实啊,都不敢正眼看孤,云杉他们又警告过你了?”
见她无言憨笑,他竟说:“看在你查案有功,孤王这次破例奖赏,你尽情看吧。”
“啊?”
“还不领赏?”
朱昀曦说完昂头前视,变成一座供人瞻仰的塑像。
柳竹秋没吃准他的用意,索性将计就计。总归是遵旨,他自己送上门来,不看白不看。
她擦亮眼睛猛瞅,越瞧越觉得他美,妙处横生,无穷无尽,恨不得能挪动位置,换个角度再看。
不出数息,朱昀曦受不了了,蹙眉闭眼数落:“孤王的脸快被你盯出洞来了。”
柳竹秋赶忙低头告罪,又委屈嗫嚅:“是殿下叫臣女看的啊。”
她提防他生气,双手揪住膝上的衣衫轻轻揉弄,做无助小女儿态。
朱昀曦打量那双瘦削的手,跟着留意到她的衣着。
大雪天,她只穿着羊皮内衬的曳撒,外面没罩斗篷,也不知够不够保暖。
便问她:“你为何穿得这么单薄?”
柳竹秋上午在张家,听一直接待她的丫鬟说母亲病了无钱医治又少御寒衣物,便赏了她十两银子,又顺手将新作的毛毡斗篷送她。
她的金钱观是“千金散尽还复来”,仗义疏财惯了,不想让朱昀曦误会她在自我标榜,谎称:“刚才去张厂公家教他的孙子读书,走时将斗篷忘在那儿了。”
朱昀曦嗤笑:“你也有粗心的时候。”,伸手递上暖炉,“拿去烤烤手。”
有些恩宠接了就是不懂事,柳竹秋忙婉拒:“臣女不冷,殿下自己烤吧,要是害您冻着,臣女的罪过就大了。”
“叫你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谢殿下隆恩。”
柳竹秋接过暖炉,觉得这宠臣之路未免太顺当了,担心福兮祸所依,太子是不是想指派什么玩命的任务给她,所以才事先给点小恩惠。
朱昀曦看不破她满肚子的弯弯绕绕,此番只是心血来潮想见她,现在对着她又临时涌出些异样的思潮,问:“你今年二十一了?”
“是。”
“年纪这么大还嫁不出去,你家里人就不操心?”
“嘿嘿,父母是很着急,可姻缘天注定,人力终难为啊。”
“也是,你家门第不低,你父兄都是官身,若将女儿下嫁平民就太丢分了。怪只怪你不争气,自毁名节,哪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敢要你这样的媳妇。”
“殿下教训的是,臣女恶习难改,如今悔之已晚了。”
柳竹秋那刀枪不入的厚脸皮渐渐逼出朱昀曦的焦躁,急着教训她但又不愿伤害她,鬼使神差命她坐到近处,再猝然抓住她的手。
柳竹秋陡然一怔,以眼神表达困惑,因他过分正经的注视无所适从
“上次听你说了李泌和唐肃宗的事,孤王特意去看了《邺侯外传》,上面写唐肃宗后来主动登上李泌的床,让他枕了自己的膝盖。”
“……那是肃宗想让李泌为他贡献更多良策,事先颁赐的恩赏。”
柳竹秋留神太子要算旧账,朱昀曦先用行动予以解答,用力拉她入怀,捉住她的后脑勺,一气呵成吻住她的嘴。
四唇贴在一处,她的脑子炸成碎片,双目圆瞪,接收着他眼中深邃的眸光。周遭回归到初辟鸿蒙的时节,万千可能在混沌中躁动。
朱昀曦很快松开她,将她的呆愕当做战利品收割。
“干嘛这么惊讶,孤王知道你一直想要这种奖励,为了让你今后用心办事,提前赏给你的。”
一只欢快的锦鲤自柳竹秋凝结的心湖中高高跃出,将信将疑问:“殿下真的只是单纯在奖励臣女?”
朱昀曦哼出不屑:“难道你还想奢求更多?你配吗?”
能一亲芳泽还不用承担后果,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好事?
突如一阵春风过,千树万树桃花开,柳竹秋就在这灼灼其华的春光里兴奋地荡起秋千,绽放出得意忘形欢笑。
“谢殿下隆恩。”
朱昀曦刚觉不妙,已被她双手圈定脖子。女人直起腰身,反客为主地用力亲他的嘴,不带羞怯地吮吸、舔舐……
同样的事她在幻想中干得得心应手,实践时依然生疏。但怀中人的体温、肤触、气息、香味足够令体验圆满,只在诗歌里存在的销魂感受如同春日繁花开遍心田。
对嘛,绝色当前还讲什么繁文缛节,就该抓紧受用,不然过了这个村哪儿去找这么豪华还免费的店?
朱昀曦十三岁时已临幸过宫女,如今跟前除太子妃,还有四位选侍①,怕被大臣们说他荒淫,才不敢扩充编制。他对风月一事司空见惯,但从未有过这样狂浪的体验。
之前那些女子宛如娇羞蓓蕾,柔顺等待他的采摘。此刻他却觉得自己是一盘珍馐,正被一头贪婪的饕餮肆无忌惮享用,而且,这饕餮还像刚出来觅食的,技巧烂到家了。
他无措地抓住柳竹秋的肩膀用力拉开距离,只见她的脸被情,欲熏红,释放出妖艳色泽,猖狂地对他的身心施以蛊惑。
朱昀曦提醒自己不能中蛊,可从头到脚都在发烫,气愤指责这惑主的妖女:“大胆柳竹秋,你竟敢亵渎孤王!”
柳竹秋像初出茅庐的黄鼠狼,还没从偷到第一只鸡的喜悦中清醒,略带懵然地辩解:“臣女……只是在领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