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甘露居然真就信了胡芳菲有“癫痫”,这洗脑能力,服气了。
甘露对这个高举,闻其名,不见其人,道听途说先入为主,以为他是跟朱一飞差不多段位,赶上风口飞起来的恶棍,现在真人在前,天差地远,她惊疑不定:难道这年月的坏人,都隐藏得这么深
高举被她的神色变幻逗乐了,笑得开心:
“小妹妹,知道我是谁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扬起半边眉毛,面露轻佻,还抛了抛手里的小白花,要帮甘露戴上,吓得甘露后退一步,皱着脸呵斥他:
“别动手动脚把花挂在树枝上,你滚蛋”
高举依旧笑:“还男女授受不亲啊那是封建残余,小妹妹,咱们是革命同志,初次见面,握个手友谊长青吧”
甘露被戏弄,又气又急,左看右看想着怎么脱身,河堤上不逢集,空荡荡没有行人,跟她一起出来的韩小梅还没回来。
这高举一脸风流,语气撩人又不露痕迹,一望而知精于此道,想想卢南樵说过的那些话,这人横行堃县几年,不知道祸祸了多少女孩子。
呸败类
高败类举对甘露的厌弃装看不见,一瓣一瓣捏手里的小白花,还揶揄她:
“小妹妹,这花挺适合你戴,卢南樵送的吧,他整天装正经人,原来喜欢你这款。更新快,无防盗上xx”
“喜欢我这款怎么啦吃你家大米啦你不是自称胡芳菲的男朋友嘛,赶紧去找她呀,堵在我面前干嘛”
甘露用看蛇精病的眼神打量高举,这对小白花她彻底放弃了,就再拿回来,也得扔灶台里烧了,脏
正僵持着,韩小梅领着卢南樵过来了。
她刚刚去邮电站拿钥匙,回来的时候撞见高举堵在甘露面前,担心hod不住,去公社喊卢南樵。
高举一见卢南樵,瞬间收敛,扬手打招呼:
“小卢主任好福气啊,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早知道你喜欢这样的,我给你送几个过来。”
语气惫赖,气得甘露踢他,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败类长得再像男神,也得露出狼尾巴。
卢南樵拉住甘露,指着旁边的公路,怼高举:
“滚蛋马上”
“小卢主任,别这么凶嘛,你是公社的领导,要团结群众。”
甘露嗤笑:“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群众你就是害群之马种马”
高举被“种马”噎住,碍着卢南樵在场,硬忍住笑,说起正经事,他要组织一支“援战团”,奔赴南疆战场,人手不够,让卢南樵帮忙动员堃县的知青。
甘露听不懂,卢南樵懂,迟疑:
“知青想上南疆,入伍参军就行了,干嘛要参加你的援战团”
“知青大部分都超龄,过不了政审,当不了兵,就真当上了,天知道会把人撒到哪个犄角旮旯有几个能真到南疆战场上都是热血青年,人壮腿长,咱自己走过去,成了青史留名,败了为国捐躯。”
高举说得慷慨。
如果没有刚才那一幕,甘露真信了他是热血报国的革命青年,现在嘛,呵呵,鬼知道他想干嘛。
卢南樵碍于身份,没有一口回绝。
高举扯着“支援南疆”的幌子,占了大义,他明着反对,会授人话柄,转而说起高举被推荐上大学的事。
“还有三个月,震旦就开学了,你也在新生名单上,就算我帮你召集够了人手,你也没有时间带他们去南疆。”
“我已经向学校申请保留学籍,什么时候仗打完了,什么时候回来念书,先国后己,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怎么样卢主任,你想不想加入援战团,咱俩一起奔赴南疆,团长你当,我当副团长。”
甘露紧张,攥紧了卢南樵,生怕他脑子一热,被高举忽悠走了。
她想不明白,高举这种名利之徒,怎么会甘居人后,就为了拉拢卢南樵
卢南樵有这么大的拉拢价值还是高举想着卸磨杀驴
打发走这尊瘟神,甘露没有回学校,跟着卢南樵回到公社大院。
一进办公室,她就忙不迭的关紧房门,问出疑惑:
“那个高举,到底打什么坏主意”
“他这一招很邪门,具体想干什么,我暂时猜不出来,只说现在,他已经把我架在火炉上烤了。”
对卢南樵来说,只是帮忙动员插队知青加入援战团,不算为难,为难的是要不要答应高举的邀请,自己也加入援战团。
作为堃县被推荐去震旦大学深造的唯二学员,他和高举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一个姿势不好,就会声誉暴跌,甚至身败名裂。
高举可以为了保家卫国,放弃念大学的机会,卢南樵就算不放弃,也不能让别人以为他自私自利。
高举看似云淡风轻,随手就给人挖坑,他让出的不是一个“援战团团长”的位子,是一块烫手山芋。
卢南樵拒绝,会被诟病“贪生怕死”、“浮夸畏战”,接受,会被当枪使,高举那伙人会肆无忌惮地利用他的声誉和家世,为“援战”造势。
一旦遭遇挫败,他们还会把卢南樵推出来担责,领头羊秒变替罪羊。
卢南樵即将离开堃县,一点都不想和“风雷指”这种黑底红边的组织沾上关系,过去也好,现在也好,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敬而远之。
高举突然过界了,破天荒头一次,他这种精于算计的小人,做一件事的风险和收益要成正比,他冒了这么大风险,几乎等同公开挑衅卢南樵,他图谋的是什么
卢南樵一时想不通,甘露脑洞大开:
“他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怕被拉清单,就扯着援战的幌子,裹挟同伙和知青叛逃出境”
如果是真的,那高举还真是个人才,一叶未落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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