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春潮握着手机,拉了拉羽绒服的领子,走出了医院大楼。
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已经把医院的草坪完全盖住了,只不过楼前人来人往的,积不住雪,满地都是半化不化的灰色雪水。
解春潮沿着医院所在的马路边走边留意过往的计程车,可是车虽然多,但都已经是载客状态。
寒意很快透过单薄的鞋子,顺着小腿慢慢爬上解春潮的小腹,每走一会儿他就找一块相对干燥的地面跺跺脚,但鞋子还是越来越湿。
走过了医院所在的街区,马路上的车流逐渐稀疏了一些。
已经将近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解春潮站在路边慢慢蹲了下来,心里想要不然就给解云涛打个电话,大不了回头再想点什么别的借口搪塞过去。
这时候一辆红色的计程车停了下来,一对老夫妇互相搀扶着下了车。
解春潮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雪,他匆忙站起来,差点一头栽倒在马路上。
他扶着计程车的门框:云山路去吗?
司机看了看车上的表,本来准备要拒绝,但看着解春潮白得泛青的嘴唇,嘟囔了一句:上来吧。
出租车里的暖气开得不低,解春潮身上的雪很快化成了水,湿哒哒地沿着脖子流进了衣领里。他随意地用手抹了一把,用手指稍微理了理湿透的头发。
这时候手机震动了,是朱鹊的电话。
喂。解春潮的声音依旧沙哑无力。
电话那边乱哄哄的,朱鹊扯着嗓子喊:我刚下飞机,找我什么事?
解春潮淡淡地说:已经没事儿了。
朱鹊那边安静了一点,他说:你声音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解春潮说:有一点儿,现在好多了。
朱鹊捂着话筒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才又跟解春潮说: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下飞机以后过去找你,现在不多说了。
解春潮的一个不用还没说完,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雪天路滑,车速都不快,解春潮到书吧时已经快七点了。
他把湿衣服丢进洗衣篮,随便把头发擦了擦就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真的好累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826552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第二天解春潮一直有点低烧,好在罗心扬那小孩儿挺靠谱,一大早就过来了。
工作日也没什么客人,解春潮就一直猫似的团在阁楼的沙发上。
等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罗心扬一脸为难地跟在朱鹊后头上楼来,见着解春潮就解释:我跟这位先生说了,楼上是员工区,他说他认识您,一定要上来见您。
解春潮松开怀里的抱枕,支着身子坐直了,安慰小孩儿说:这是我朋友,没事儿的,你下去看店吧。
罗心扬一下楼,朱鹊就挨着解春潮坐下来:你招的小店员还挺护主,我说我认识你他还不信,非让我先打个电话给你。
解春潮身上还有些发冷,拽了拽被朱鹊蹭掉的小毯子,重新蜷成了一团:找我干嘛?
朱鹊一开始看他脸颊有些泛红还以为是睡觉压得,但后来察觉出他整个人都恹恹的,手就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解春潮,你发烧了不知道吃药,在这儿孵什么鸡呢?
解春潮打开他的手:着了点凉,躺会就好了,我现在不能吃药。
朱鹊一听眉毛就挑起来了:你怎么就不能吃药了?又不是怀孩子了。
解春潮听他在这胡言乱语,不胜其烦地问:你到底干嘛来?这儿正头疼呢,没事儿赶紧走。
朱鹊这才把刚才提来的塑料袋打开,里头是两盒鲜枇杷,圆溜溜金灿灿的,个个都贴着进口标签。
他打开保鲜盒,轻车熟路地走到生活区洗枇杷,一边洗一边压过哗啦啦的水声说:昨天我在电话里听着你嗓子不大对,来之前先去超市里给你寻么了点枇杷养养嗓子,但是今儿听着你这音儿好像也没什么事了。昨天怎么回事?
解春潮等他拿着枇杷走回来,才慢条斯理地说:能有什么事?就是电话杂音呗。
朱鹊抽了张纸巾把保鲜盒的底擦干净,一边收拾茶几上的东西一边说:不对吧,我听着那声还以为你哭过呢,要不就是感冒了还是怎么的。
解春潮不想聊这个,嗤笑了一声说:我哭?我想问问您的新恋情进展如何了?我可不想再在深夜听猛虎落泪了。
朱鹊脸红了,痴痴地笑了两声:嘿嘿,我觉得我之前接触的那些小姑娘都太幼稚了,明淑又温柔还会他的声音慢慢停住了,目光停留在刚刚从桌子上收拾出来的一张纸上。
解春潮看见那纸,眼神沉了沉,直起身子想抢过来。
可惜朱鹊比他更高更快更强,一侧身就躲过去了,他仔仔细细把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半天没有说话。
解春潮试图打破僵局:名字叫明淑吗?有机会可以出来见一见。
你昨天给我发消息是在医院?朱鹊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检查时间是六点二十七,你发消息给我的时间是六点五十二。昨天晚上宝京大暴雪都上新闻了,你发消息给我,是不是不知道怎么从医院回来?
解春潮有点头疼:小三爷,您什么时候成朱尔摩斯了?
朱鹊把检查单放在桌子上,心平气和地问解春潮:方执明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做胃镜?
解春潮没吭声。
朱鹊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谁一个人做胃镜的!
解春潮勾唇一笑:人生多艰啊小三爷,等你再长大一点就明白了。
朱鹊伸手拉解春潮:起来。
解春潮吓了一跳:你干嘛?
朱鹊煞气腾腾地说:我带着你去算账。
解春潮乐了:快别逗了,你带我去哪算账?找方明执吗?
朱鹊看见他笑更生气了:你受得了这气我受不了,他方明执凭什么给你受这种委屈?
解春潮拉着自己的小毯子,连着抱枕都盖住:您快饶了我,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方明执。
朱鹊抓起茶几上的检查单: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解春潮眼睛都闭上了:听我的,别去。
朱鹊没听他的,沉着脸就下楼了。
罗心扬看见朱鹊下来,小跑着迎上去:您和学长聊完了?要不要再坐一会儿?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