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也难怪那日最后的暗箭竟没有射中他的要害,而那毒药听萧御医的说法也并不致命。
若真是剧毒,卫小将军当时根本撑不到去太医院救治便一命呜呼了。
赵白盯着卫小将军,张口沉沉地应了一声是。
卫小将军原本便没什么血色的面孔顷刻间变得煞白,他仓促地转头看向薛嘉禾,清亮的眼神几乎像是在求救。
薛嘉禾不自觉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那人是谁?”
“是……”卫小将军起身朝薛嘉禾跪了下去,将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是家父旧友,去年刚解甲归田,名叫常骏。”
薛嘉禾深吸了口气,心中已有了相当不祥的预感,“卫将军的旧友罢了,你又何必……”
“常骏和卫将军生死之交,若不是有缘有故,已回乡养老的他不会贸然来汴京城刺杀殿下。”赵白极为失礼地打断了薛嘉禾,他逼近卫小将军一步,冷静地逼问,“你是不是猜到王爷手底下的奸细便是你父亲本人了?”
卫小将军低着头一言不发,薛嘉禾却看见他撑在地上的双手已经克制地握成了拳头。
她恍然地想,这就全部都解释得通了。
陈将军只是替罪羊,紧接着陈将军围困不成之后马上进行刺杀,造成仍是陈将军动手的假象。
再刻意安排卫小将军救驾重伤,没人会怀疑到鏖战的卫小将军和卫家人身上。
在军中潜伏这么多年仍未被容决发现……盖因这人原本就是容决信任的左膀右臂。
“十二年前……”薛嘉禾喃喃地问。
“十二年前,卫将军是王爷的同僚。”赵白冷声答道,“那时王爷被南蛮追杀,兴许也有他的出力。”
那岂不是连着她后来被南蛮人捉走,都有卫将军一份功劳?
薛嘉禾闭了闭双眼盖过那阵头晕目眩,才长出了一口气,“卫小将军,你想求的恩典,我不能给你。”
“若真要有人死,那就让我代父受过好了!”年轻人死死埋着头,他声音洪亮地道,“我愿替父亲偿命!”
薛嘉禾扶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律法不是这般用的……你先起来,赵白?”
赵白抱着剑看看卫小将军,不太放心,“殿下……”
薛嘉禾冲他摆手,“去吧,容决越早知道越少危险。”
卫将军既然动了手,那定然是没什么耐心了。或许……幼帝已经几近查到他身上,才叫隐藏多年的他忍不住再次动手?
薛嘉禾也能想得到,若是卫将军的计策顺利进行,一来摄政王府会被毓王妃搅得天翻地覆,二来若是刺杀也一道成功,容决和幼帝之间必然生出嫌隙。
哪怕最后对东蜀的仗是打赢了,浑水摸鱼之中,卫将军也能轻易度过这次危机。
他正在和东蜀的战线前端,可以毫不费力地借着战争的理由将东蜀那边的知情人杀个一干二净。
想到曾经见过寥寥数面的卫将军,薛嘉禾不由得从骨子里冒出一股寒气,克制不了地打了个激灵。
她从未看出过那名同容决关系亲近的中年将领竟是能做出卖国之事来的人。
可既然容决这许多年都不曾看穿,她看不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卫小将军先起来吧,”薛嘉禾收回思绪,她看着跪地不起的年轻人,叹着气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卫小将军迟疑地抬起头来,额头已叫他磕破了一小块,渗出一点殷红的血叫薛嘉禾想起那日刺杀之时,他毫不犹豫地以血肉之躯挡在她身前,被刺伤后溅到她脸上那两滴鲜血。
薛嘉禾放下茶盏软化了眉眼,“跟我来吧。”
卫小将军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的跟在薛嘉禾身后随他往外走。
绿盈一点也不掩饰对他的警戒之情——谁知道是不是又装无辜的?
薛嘉禾对摄政王府这半年来多了许多了解,角角落落也都逛过,这次熟练地带着卫小将军便绕到了一处护院居住的院落。
“见过长公主!”
“王林在吗?”薛嘉禾问道,“叫他出来见我,你们先退下吧。”
卫小将军疑惑地等了一会儿,见到一个其貌不扬、穿着护院衣裳的人快步跑向薛嘉禾,目光在那人面上停留片刻,觉得有些面熟,但又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
王林到了薛嘉禾面前,低头行礼的动作肉眼可见地不熟练,“见过长公主。”
“毓王殿下,此处没有外人,不必多礼了。”薛嘉禾制止了王林别扭的动作。
卫小将军瞪大眼睛,“毓王不是病逝了吗?”
王林挠了挠后脑勺,颇为惨淡地笑了,“拖摄政王的福,堪堪保住一条小命假死逃了出来。”他说完,仍坚持着对薛嘉禾把礼行完了,“如今我家破人亡,父亲母亲相继而去……从禹城逃走的那刻起,我就不是什么毓王了,如今只是摄政王府中一名普普通通的护院而已。”
卫小将军张了张嘴,一时竟想不到该说什么。
东蜀与毓王妃的阴谋,恐怕多少都有卫将军从中帮助,否则东蜀一方对时间的把控过于精准。
再者,先毓王被刺杀身亡时,情景同薛嘉禾那场刺杀十分相似,卫小将军也难以说服自己那并不是同一拨人的作为。
看着如今孑然一身的毓王,他突然就明白了薛嘉禾为何说要带他见一个人。
见到无辜被波及、死了双亲、被人暗算、自己险些也死了的毓王,先前为父亲求饶的话竟后知后觉地烫嘴起来。
“这位是卫小将军吧?”王林笑着同他打招呼,“中秋时见过,听说前几日长公主遇险还是卫小将军拼死护驾,真是勇武当先。”
卫小将军苦笑起来,他退了一步,朝王林深深一揖,“我欠毓王一句谢罪。”
王林一愣,摸不着头脑地将疑惑的视线投向了薛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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