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懂了,“你对他很宽容。”
慕南烟的嗓子里发出一点僵硬的轻笑声,没有辩驳,“这些吃食,是他准备的。丁香还在等着,你快进去吧。”
木香诧异了一下,接过食盒,看了楚元蘅的方向一眼,“丁香不在。白日里御膳房来要人,说是为了下个月底裕贵妃娘娘的生辰。挑了十个人,当时就让人收拾包袱跟着走了。”
慕南烟觉得突然,裕贵妃的生辰在下个月底,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么快就开始安排她寿辰的吃食和用香;却不惊讶,以丁香的厨艺,却御膳房是早晚的事情。
看着木香翻墙进去,慕南烟又停了一瞬,正待转身,便听得“啾啾”的鸟鸣声,在夜空里格外响亮,心里一紧,看向楚元蘅,却见他吹了灯正笑得欢快,“快跑啊!”
慕南烟顿时无语。
若只是那几声鸟鸣,还不一定真的引来禁卫军,可他捏着嗓子的催促声,分明是在喊禁卫军来抓人的!
她没得选择,禁卫军已经被他吸引了过来,只能跟着他快步跑。
好在自己在中台山待了几年,脚力不错,能跟上他的步子,很快就把禁卫军甩了几条巷。
两人都跑累了,靠着墙喘着气。
楚元蘅笑呵呵地直道“痛快”,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般嬉闹过了。果真不是这个人在身边,玩起来都不够默契。
慕南烟不想和他说话,转过身,静默地慢慢往前走着。忽地听到宫墙里有人哭,有人笑,哭声凄然如诉带着一点笑意,笑声诡意森凉带着一点哭腔,在这笑声与哭声间,有人在细细碎碎地说着话,“木炭末一斤;黄丹三两、定粉三两、针砂三两,枣半升。研成粉末,加熟枣肉捣……捣……捣……”①
那人一面说着捣,一面拿什么撞着墙,隔着宫墙,慕南烟能很清楚地听到撞击声,好似就在她贴着的这块区域。
慕南烟僵在那里,侧耳贴墙,想要听得更仔细些,想要再多听那人说几句,能将“内府香饼”的香方背出来,想必是从御香院里出来的人。她第一个就想到了慕等等,却不敢肯定就是。
楚元蘅沉浸在自己的欢喜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慕南烟离自己已经有了一段距离,缓过气来跟过去,笑嘻嘻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随意地伸展了一下双肩,“十年没有这么痛快地玩过了,真好!南烟,你怎么了?”
察觉到慕南烟的异样,他也凑了过去,学着她的样子贴着宫墙,这才听到里面的异样,语气一变,“没留意竟然跑到冷宫来了。别怕,她们不会出来伤人的。”
慕南烟没有注意他语气里的冷意,倒是对听进了“冷宫”二字。狐疑着发问,“冷宫?!”
楚元蘅“嗯”了一声,“关后宫罪人的地方,谋害先皇后和我母妃的罪人就关在这里,不仅如此,她还谋害我父皇,偷虎符,想要把我们兄弟几个都杀尽只留她的儿子一人。还与她儿子故意隐瞒灾情不报,大雪成灾,疫病横行!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嫂嫂也被她害得失去了几个孩儿,如今只余得晋荀一个当真是可恶可恨至极。可笑她临到末了,还在宁王哥哥大婚的时候给他送教习美人,离间他和宁王妃嫂嫂,事情还未成,便自己先疯了,那被送过去的美人,也被宁王哥哥送来了冷宫陪她。不说她了,想想便觉得只是关冷宫太过便宜了她。”
“那……这里面还有别的什么人吗?”慕南烟对那无良的魏皇后没什么兴趣,只想知道那背香方的人是谁。
楚元蘅挠了一下头,“别的人……自然也是有的。那些犯了罪,又罪不至死或者杀不得的后宫之人,便会送来这里,总之都是些罪大恶极之人。你不必理会便是。”
他顿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以往,你都不会对这样的人关心的。”
慕南烟看向他。
不见月光的夜色里,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却能闻到一股子酸溜溜地味道。静默了一会儿,犹豫着是不是要将慕等等的事情和他说上一说,问他打听一二。
墙里那人忽拔高了音量,“陛下!臣妾没错!臣妾是按方子做的香饼子,没有在里面加东西!没有改配方!臣妾冤枉啊!冤枉啊!”
慕南烟踉跄着退了两步。不是……这个人一定不是慕等等。她不曾听说慕等等成了妃嫔。可这里面的人,或许就是慕等等的一条线索。
楚元蘅扶住她,捂住她的耳朵,“别听别听,她只会吓人,不会出来的,一会回去给自己点个安神香,好好地睡一觉。”
慕南烟将他的手从自己耳朵上扒拉下来,“我想进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①内府香饼的复方,出自《陈氏香谱》by【宋】陈敬。
感谢笑君、糖酒投雷。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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