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蘅以为自己听错了。旁人听到冷宫,不都是避而远之的吗?这个丫头倒想进去……好奇心再重也不能用在这里。
可她一再地恳求,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抓耳挠腮,“为什么啊?你怎么会想去这样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去了十有八~九会被吓得不轻,正常人都不会想去。
“我有我一定要进去的理由……”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说慕等等的事。有慕荷的提醒在前,她感觉到这里面或许牵扯到以她的身份不能触及的东西,她不想有更多无干的人被牵扯进来。
楚元蘅打断她,“禁卫军来了,我们快跑!”
慕南烟正心杂意乱,听着这话,也没有去分辨,被他拉着本能地迈开了步子。
不多时,冷宫的门被打开一条缝,一只昏暗的宫灯伸了出来,宫灯上破了个洞,糊灯的浆纸随着摇晃的宫灯晃悠悠地摆动着,灯里的火苗无法自控地扭了扭。
随后探出一个头来,四下看了看,暗自嘀咕,“没人啊,怎么好似听到有人说话了呢?”
冷宫的门随后关上,又过了一会,一切归于宁静,哭笑声,呢喃声,皆不见了踪影。
……*……
慕南烟点了一支安魂香,入了梦境,梦里却是前世被步步紧逼,竭尽所能也不能挽救慕家的无奈。梦里的慕等等比她长三岁,那时慕家已经没有了送人入宫的资格,慕海带着她离开慕家去京城想法子,可那时兵荒马乱的,两人离开云慕城后,便再没了音讯。
过了许多年,再无慕家,她跟在慕楚郎身边当飘飘的时候,却无意间见到了慕等等。只是那时,她已经不叫慕等等,也不再记得慕家和慕楚郎,因为一碰香便会头痛的缘故,连香也不碰了,倒是遇到了一个疼惜她的人。慕楚郎与她说了几句话引得她头疼,那男子便与慕楚郎翻了脸,生生将人远远赶开了才作罢。
自那以后,慕楚郎只远远地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那人与慕等等是真的感情深厚,才悄然离去。
慕南烟想醒,却怎么也醒不来,便索性在梦里静下心思索了起来。
她现在至少知道慕等等还在宫里,还有找到她的希望。将她送出宫,或许她还能遇到那个人,走上一世的人生轨迹。
重生回来,这是唯一一个她希望能有与上辈子有相同结局的人。
想清楚过后,耳边又传来冷宫的凄厉阴冷的声音,却已经无法让她的心里生出颤意和波澜。
最后一点安魂香燃烬,她睁开眼睛转了转头,起身时见屋外站着一个人影,下意识地便要唤,“丁香?”
话到嘴边,突然反应过来,不论是丁香还是木香,都不会以这种姿势站在门外吓人,仿佛是有人细细偷听什么一般。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放轻脚步,到门边猛然将门拉开,见到罗斛有一瞬惊慌的脸,“大人,您醒了。”
慕南烟狐疑地打量着她,缓缓点头,“你怎么在这?”
她还只穿着中衣披了一件外衣,说完话便转身回屋更衣。罗斛跟了进来,“奴婢见大人昨夜出去,不知是几时回来,也不曾唤奴婢伺候,是以不敢打扰。”
她悄悄地去看慕南烟的神色,却见她只垂着眸子认真穿衣,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慕南烟没有多想,“唔”了一声,“昨日饿狠了,吃完后又去消了食,回来得有些晚。”
罗斛担忧地道,“大人以后还是带着奴婢去吧。宫人独自在宫中行走本就不妥,又是晚归,带着奴婢要好些。若是大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奴婢远远地候着便是。”
她想了一~夜,总算是将心里的那股子不平和妒意平复了下来。
她跟了一个得了贵人欢喜的主子,她若贴了这个主子的心,于她总是有好处的。只是这个主子的性子实在古怪,与旁人不同,不喜欢使唤她,让她心里惴惴不安,只想快些抱得更紧些。
慕南烟因着她的话顿住手里的动作,疑惑地打量她一番,觉得自己昨夜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她还这般坚持,莫不是对香没有兴趣,虽进了御香院,却是志在走寻常宫人路子的?既是这样,她也不必强求,颔首道:“你既坚持,我也不勉强。那便去给我打水净面吧。”
罗斛不明白她说的坚持与不勉强是什么,但听懂了她的那句让她去打水的话,一半欢喜一半不耻地走了出去,走到门外暗自啐道:“还以为真的是个不爱使唤人的,使唤起人来,与别人也没有不同。”将刚才因她不使唤自己的那点惴惴不安忘到不知哪里去了。
慕南烟没有将心思往她身上放,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就由着她去了。
寻思着楚元蘅昨夜回得晚,不会这么早起来用早膳,便在御香院里用了,再往慕荷那里去。罗斛寸步不离地跟着,却又被留在屋外,被气得直拍胸。
慕荷诧异这个侄女会主动来找她,半打趣地道:“你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有什么话,直接说,那些卖乖讨好的就免了。”
慕南烟眨了眨眼,抱着慕荷的腰身往她怀里钻,“我不卖也乖也好也人见人爱。”
慕荷噗嗤笑出声来,“若不看着你,任谁也想不到你是用这么副表情在说这样的话,好似背书一般。”
gu903();慕南烟发现自己又一次被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