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兰走进来的那一瞬,玫红色衣裳的姑娘皱了皱眉,盛气凌人道:“你不过是个奴才,也敢插手我的事。”
容兰瞥了她一眼,先是给各位夫人福了一下,笑吟吟道:“奴婢是王妃的贴身丫头容兰,王妃如今被小世子缠着脱不开身,特地让奴婢过来照看着。在宴席开始之前,若是有那个奴才有怠慢之处,各位夫人尽管找我。”
她声音清脆伶俐,落落大方,而且是代表王妃过来的。各位夫人都很给面子,唯独那位玫红色衣裳的姑娘,固执地站在那里脸色难看。
容兰先是晾了苏婉然一会儿,而后才望向她,笑道:“我倒不知道王妃何时有这样一位妹妹,敢问姑娘,是何人的妹妹?”
苏婉然胸前起伏了半晌,旁边的丫鬟见势不对,拽了拽她的衣袖。她盯着容兰抬起下颌道:“我是苏婉然,姐姐是云侧妃。”
容兰丝毫不意外,她笑了笑,走到孟昭身侧:“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云侧妃的妹妹。”
“侧”这个字被她特地加重,周围人都反应过来,苏婉然自然也听了出来。
孟昭朝容兰微微颔首:“抱歉,今日原本是王爷的生辰,没想到无端端有了事端。”
“这跟你有什么干系,”容兰握住孟昭的手,微微侧头,“原是某些人不知轻重,竟敢在王府放肆。知道的是王府今日繁忙,一不小心怠慢了苏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云侧妃管教不严,竟然放纵妹妹如此放肆!”
周围窃窃私语起来,苏婉然往左右一扫,脸霎时间气得通红。
“这与我姐姐有何关系?”她蓦地上前一步,扬手指着孟昭,“是你们强词夺理!她算是什么客人,这样的日子,竟然也能到王府,岂不是辱没了王府!”
容兰眉头微蹙,刚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请孟姑娘过来,是本王的意思。”
黑色云纹的靴子,深蓝与金色相间的衣摆,来人身材欣长,唇上有胡子。他负手踏进来,望着苏婉然沉声道:“今日是本王的生辰宴,何人在此喧哗?”
他背后跟着两位侍从和一名持剑的男子,该男子一身劲装,额前两缕黑发垂下来,外侧的雪还在簌簌落下。
昭王原本应该在前厅,此刻突然到来,众位女眷都愣在那里。还是容兰先反应过来行礼,众人才纷纷行礼。
昭王一挥手,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孟昭身上,顿了顿,而后上前一步一只手背后温和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对王妃及世子有救命之恩的孟姑娘了。”
容兰原本说昭王要见她,孟昭只当是王妃邀请的托词,却不想昭王亲自过来。她行过礼,平静道:“王爷言重,本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
“孟姑娘谦虚了,若非孟姑娘,王妃想必处在危难之中。”昭王竟然退后一步,朝孟昭一拱手,“本王在此,谢过孟姑娘的救命之恩。”
孟昭微微一怔,忙低头道:“王爷言重,王妃与世子能够性命无虞,是托王爷洪福。”
周围的女眷们都愣住,就连容兰也很是惊讶,她见两人互相行礼,忙插过来笑道:“王爷与孟姑娘,都是心怀善意之人,必得上天庇佑。”拉过孟昭,又对王爷笑道,“快要开席了,王爷还是先过去吧,奴婢带孟姑娘去见见王妃。”
昭王点点头:“也好,马上就要开席,过了一会儿本王定要重谢孟姑娘。”而后他一转身,面对着苏婉然。
苏婉然自昭王进来的那一刻,便吓得脸色煞白,她紧咬着唇立在一侧不敢说话,此刻望着昭王,刚要说话就被打断。
“云侧妃一向温柔知礼,但你却不懂礼数。”昭王负手而立,脸
色威严,“看来本王要告诉云侧妃,好好教教你,否则就莫要出门了。”
苏婉然一愣,咬着唇低了低头,脸上带泪:“臣女多谢王爷教训。”
昭王拂袖而去,苏婉然气焰全无,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角,两人离开了花厅。孙绮波甚是过瘾,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遗憾道:“真是的,应该再好好教训一顿。”
容兰亦望着她的背影,淡淡道:“今日过后,想必她就要在家闭门思过了。”
孟昭却在暗暗思忖昭王,她蓦地想起十年后的昭王,似乎是因为谋逆之罪被人举报,而后流放边疆,在路上便因病去世。这是她与唐之枫下棋的时候,孟庆东无意中提过一句,当时唐之枫未曾说话,孟昭也因为专心棋局,忽视了这一点。
怪不得她后来对昭王印象模糊,那是因为早在她十几岁之时,昭王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流放。
想不到这时候,她偏偏与昭王夫妇有了交情。
容兰带着孟昭去了王妃那里,小世子很是喜欢孟昭,虞夫人这才袒露为何不曾透露身份的原因。
“云侧妃乃是皇上所赐,背后是大兴专用的皇商。她出身商家,精明之处不亚于她的父亲,故而王妃在府内一再吃亏。”容兰道来当初的局面,“王爷固然爱重王妃,却因陛下之命处处受到辖制。就连王妃怀孕,都在当时受到了威胁,故而怀孕三月便回母家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