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飒回到别院里的时候,戴江总算松了一口气,把到处找人的申屠刚也喊了回来。说到当日被算计的情况,杨飒眉宇间微沉,又道:“那日我虽未曾占得上风,他却也伤的不轻。”
按理说,这几日不会自动送上门来,但暗处的算计就说不定了。
杨飒虽受了伤,却不知为何心情看起来不错。戴江暗忖道又是跟孟昭有关,只是两人看起来关系比较僵,孟昭就连要离开泰陵都未曾说一声。
难道是此次落水,两人的关系缓和了?
戴江问了句孟昭的事情,杨飒原本端着茶盏,他忽然微微垂眸,盯着茶盏里沉浮的茶叶意味不明道:“她很好。”
话音刚落,申屠刚忽然大步从外头走进来,带来了陆照临的消息:“大哥,姓陆的说明天有个宴会,让你跟他一块儿去。说是什么王府之类的……”他嗓门洪亮,挠了挠头皱眉道,“难不成这泰陵还有个什么王府?”
没想到杨飒蓦地抬头,甚至站起身来:“他当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申屠刚又望向戴江,纳闷道,“你们都知道这个什么王府?我怎么不知道……”
戴江瞧了一眼杨飒的神色,似乎是欢喜,又似乎带着一点得意。
戴江望着申屠刚无奈道:“你平日里除了跟人较量,什么时候对别的事情感兴趣过?不过,”他顿了顿,望向杨飒,“大哥有没有想过,陆千户为何要去赴宴?”
话音一落,杨飒的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按理说一个在泰陵神隐多年的昭王,陆照临怎么会跟他有什么干系?况且这次来到泰陵,陆照临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谁也弄不清楚。
杨飒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外面天色阴沉发冷,几乎要拧出水滴下来。他忽然微微侧头道:“这样的天色,想必需要一些衣物。”
说是要穿女装,容兰却还不太放心,亲自拽着她们去了泰陵的成衣店。一进门便被各式各样的衣裳晃花了眼,孙绮波立刻上去挑衣裳,容兰也在旁边说说笑笑的,孟昭竟然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容兰四处寻摸着,忽然瞧见一件衣裳,忙叫掌柜的拿过来。那是一件天水碧的衣裳,腰间是金色腰带,淡雅却不素淡。
“快来瞧瞧这件,我觉得适合你。”
孟昭瞧见那件衣裳,心里一跳,恍惚间竟然回到了当年在别院里。杨飒一般是让人送来衣裳的,唯独有一次是拉着她出去逛街,直接在成衣店里选了衣裳。那件与这件异常相似,只是样式有少许的不同。
孙绮波瞧见,也撺掇着买下来,孟昭抹去心头的那一丝感觉,买下了这件衣裳。
翌日清晨天色阴沉发冷,过了少许时候,竟然下起了雪。不多时,街道的地面山已经铺了一层雪。
孙绮波与孟昭未曾准备更多的衣物,此时才发现竟然没有一件披风或斗篷。但盘缠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正犹豫的时候,忽然间客栈的店小二敲了门,孙绮波吩咐进来。
那小二拿着一只包裹进来,说道:“两位姑娘,这是有人吩咐要给你们送过来的。”
孙绮波拿过包裹,放在桌面上拆开,孟昭则望着窗外的雪一时间发怔。
“瞧瞧,这是什么运气……”孙绮波拿着包裹里的两件斗篷开始比划,“我们才为斗篷的事情犯难,这就送过来了。”
孟昭转了个身坐下,拿过斗篷。这斗篷有两件,俱是狐裘,向来价值不凡。一件外罩雪青色的净面,甚是素雅;一件是红色碎花的净面,瞧着也比较喜庆。
“这是谁送的?”孟昭摸着那料子甚是不错,微微皱眉。
“应该是昭王府的人吧……”孙绮波不以为意,开始拿着在身上比划,笑道,“你那件是天水碧的颜色,正好陪着这雪青的斗篷。而我原本就打算穿鹅黄的棉袄,红色的斗篷也好搭配。”
孟昭摇了摇头,分析道:“如果是容兰送过来的,会直接透露身份。况且,今日必定事务繁忙,她怎么会想到送这些过来呢……”说到底,两人相处得再好,也不会事无巨细到这种地步。
孙绮波已经披上了斗篷,转来转去:“我说啊,你就是想得太多。难不成有人送斗篷过来,还是存心害我们的?你也不想想,知道我们要去王府赴宴的人有几个?”她给自己系上带子,“我看啊,应该就是那个容兰吩咐人送过来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孟昭霍地站起身来,仔细低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即便杨飒知道她回去王府赴宴,却如何会送女子样式的斗篷呢。
孟昭正细细想着,孙绮波却拉着她赶紧披上斗篷:“快点,不然就要迟到了。”
眼下却是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孟昭只能匆匆披上雪青净面的斗篷,然后与孙绮波撑着一把伞匆匆往外走。
雪天街道上很是冷清,她们雇了一辆车往昭王府的方向驶过去,刚抵达昭王府门前,就瞧见几辆马车停在那里,女眷正在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