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遇(1 / 2)

阳光和煦,绿树浓阴蔓延在村子里,院子里的草地上。

陈松鹤穿了件白色平素绡裰衣,腰间是黑色的腰带,头发却被网巾束着。他的黑色靴子处有磨损,左手捋着而下的一缕山羊胡子,右肩挎着药箱,看起来沉甸甸的。

锦年则穿了一身青衫,长发也用网巾束起来。她此刻立在台阶下,垂在衣衫两侧的双手微微蜷起。她肤色略白,衬得整个人眉清目秀。

纵然强撑起男子的架势,还是存在莫大的破绽。

一个照面,两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番。

孟锦年出来望见陈松鹤的那一刹那,惊讶、疑惑与对未知的担忧,使得她整个人戒备起来。

陈松鹤恰好捋着胡子在笑,山上的村民,跟他说着阿铃的症状。他收回目光,一边倾听一边点头,面色镇静、自信而从容。

锦年心里得出结论,这恐怕就是久仁的师父无疑了。只是,她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晓,而且,久仁肯定会说出被绑架的实情,他的师父为何又会前来?

卓栾也站在一旁,他忽然看了锦年一眼:“不是你师父吗?”

孟锦年心底一惊,忙抬脚上前,没想到陈松鹤敛了神色道:“你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不过几天没见,你不认识师父了?”他还挑了挑眉。

她心头一松,伴随着复杂的心情笑道:“我就知道师父你会来的。”

陈松鹤盯着锦年依然在笑,“嗯”了一声,走过来非常自然地一伸胳膊。锦年顺手接过他的药箱,跟着他往屋子里去。

秋香色的床帐里,女孩子脸色通红躺在铺着兽皮的床榻上,时不时呓语。陈松鹤坐在一侧的圆凳上,抬手为她把脉。屋子里村民围了一圈,只不过无人说话,都是交错的呼吸声。

“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大概四五天。”阿铃的母亲蒋氏上前一步,眉宇间笼罩着忧虑,“这孩子平时活跃的紧,那日从山里回来还是正常的,忽然就这样了。”她两只手绞着衣角,“大夫,阿铃怎么样了?”

陈松鹤的脸色还算正常,他一抬手。

锦年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她霎时间反应过来,忙靠近几步,递过药箱。

“患的是热病,只不过耽搁了些时日。”陈松鹤不紧不慢地打开药箱,拿出纸笔,开始在光滑的桌面上写方子。“不过不要紧,我开一副方子,你们按着抓些药给她服下,大概三五天就差不多了。”

蒋氏连连拜谢,卓栾明显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忽然望着孟锦年起了疑心:“这病这么简单,你的徒弟为何不会医治?”

一瞬间,四周的目光透过来,孟锦年望着他们质疑的神色张了张唇。

陈松鹤却突然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他们也只是学徒,称我一声师父,不过就是打打下手,还没真正拜师……”

方子写好了,陈松鹤拿起来吹了吹墨水,递给蒋氏:“这里面有甘草、小柴胡、淡竹叶一类的,你们得下山去药铺里抓药。”他活动了下肩膀,又说,“三碗水煎成一碗,给她按时服下,就几日后便可无碍。”

给阿铃治病要紧,卓栾暂且放下了对孟锦年的怀疑,派人下山去抓药。在阿铃病好之前,孟锦年与陈松鹤自然暂且居住下来。

等大多数人散去,锦年找到机会,终于开口询问:“先生既然知道此地为虎口,为何还要前来?”

陈松鹤笑了一声,收拾的动作不停:“我听久仁说了来龙去脉,只是有些好奇……”他停住,望着锦年笑道,“我活着这么多年,很少对什么好奇。一听说自己多了个徒弟,再加上两条人命,也就来了。”

“不过,”他忽然眯眼,仿佛看透了什么一样,“事实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锦年避开他的目光,缄默不语。

卓栾不提让他们离开,只因为阿铃尚未完全清醒过来。这几日,蒋氏将熬好的汤药给阿铃服下,小姑娘服了药之后接连出汗,热却渐渐消退。过了两日,已经能够睁开眼说话。眼看着阿铃的病情好转,卓栾却绝口不提让他们离开之事,锦年不禁开口询问蒋氏。

蒋氏神情闪躲,只说一切要听卓栾的。

只是卓栾这两日忽然不见人影,锦年在村子里观察了许久,发现那日拦截他们的几个壮汉也消失不见。她暗忖道,或许又是去做什么了。

陈松鹤在这里住下,他每日就在村子的周围寻找草药,颇有种安然自得的意味。孟锦年询问过几次,他笑着反问道:“你有办法出去?”

锦年一时语塞,半晌,她叹了口气:“说起来,也算是我连累了先生。”

“这话不对。”陈松鹤从草地里站起来,怕了拍裤腿,“来这里是我自己要来的,与你何干?”他弯腰拿起药篓,“少年人,有些事别往自己身上揽。”

话虽如此,锦年到底过意不去,再加上被困在此地,她心中焦灼,烦躁不安。

陈松鹤见她如此,便让她帮自己采摘草药。

gu903();“三七、覆盆子叶、薄荷……”锦年蹲在草地上,摘到草药如数家珍。陈松鹤甚为惊讶,询问了几句。锦年顿了顿,又埋头摘草药淡淡道:“以往看过些医书,所以知道些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