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1 / 2)

燃烧的扉页 也稚 1843 字 2023-09-26

初夏的凌晨,空气里弥漫欢欣自由的气息。

客厅的茶几上摆满零食残骸,季超拎着酒瓶,半醉不醒地说:“毕业快乐!”

庞景汶嚼着鱿鱼丝,不知说了第几遍“谢谢”。

李琊瘫坐在地毯上,手捧《非洲旅行指南》,认真翻看。

不知不觉,乐队组成已半月有余,制作好两首歌,却还未定下乐队名。

两个男孩贡献不少或普通或古怪的词语,她都否决了,像否决收录自高中时代以来写的几十首自作曲一般坚定。

不过这件事迫在眉睫,因他们即将登台。

果壳周年庆的演出阵容早已公开,北京、上海、台湾、日本、北欧,朋克、后车库、迷幻摇滚、数学摇滚、DreamPop;来自他乡,风格各异,皆是颇有声誉的乐队。

秦山花大手笔组成这番阵容,堪比小型音乐节。预售票发布当日,不到三小时就售罄。

未想到的是,秦山突发奇想,让他们参与。即使作为热场的热场乐队演出,且仅有一首歌的时间,他们也十分乐意。对一支初成立的乐队来说,这个机会十分难得。

“波落落卡(Pororoca,即河口高潮)是每一位冲浪者的梦想,这是一种持续不断的浪潮,发生在南美洲亚马逊长河。由于浪潮中含有大量的杂物残骸,这使在波落落卡冲浪的难度和危险性都非同一般。而且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波落落卡现象,如果能碰上是撞大运。”

李琊被书中这一行说明吸引视线,兴奋地朗读一遍,却无人响应,都喝醉了。

波落落卡,在这平凡的一天,他们悄然踏上未知的冒险。

傍晚,果壳空间紧闭的门外围聚了不少乐迷,有人甚至是从别的城市搭航班来的,只为看一次喜欢的乐队的现场演出。

在他们看不到的后台休息室里,季超与早到的乐队的键盘手侃侃而谈。

庞景汶不懂沪语,完全插不上话,紧张地看着廊道里来回的工作人员。

而他们的主唱,依旧坐在吧台内,悠闲地喝着可乐。

手机振动,她拿起查看,却是垃圾短信,不禁失落。

秦山暂时空闲下来,看见吧台里的人,奇怪道:“怎么坐在这儿?”

李琊说:“清净。”

“准备好,一会儿彩排。”

“老秦,你朋友……今天不来?”

“你说谁?”

“叶钊。”

“我通知他了,不知道来不来。”

按照正式演出规格彩排后,李琊抱着吉他跳下舞台,忽然听到二层看台传来声音,“波落落卡?”

她抬头看去,那人约二十七八,穿着随意,笑得也随意,“不错啊,你们那鼓声儿真好听。”

她笑笑,“您得跟鼓手说。”

傅川走下来,毫不顾忌地说:“叫什么?”

“山茶。”

他倾身,仔细瞧她一眼,“真的?你哪儿人啊,蓝眼睛。”

她戏谑道:“你们鼓手就是这么搭讪的?”

他饶有兴致地说:“你知道我?”

“谁不知道错觉乐队啊,你们的每张专辑我都有。”

“嚯!”

李琊颔首,“我先过去了。”

错觉乐队已有十年历史,是一支风格非常独特的朋克乐队。傅川从十六岁打鼓至今,据说是国内最好的鼓手之一。不仅如此,他的长相在一众音乐人里稍显俊朗,因而许多热衷追逐乐手的女孩都

想同他发生关系,就网路上的小道消息来看,他的电话号码卖价颇高。

关于果儿(Groupie)的事迹,李琊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不太关心。傅川于她来说,仅仅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鼓手。[6]

演出时间将近,观众们陆续入场。

李琊在后台候场,最后看了一眼昨天发送的邀约短信,再没了期待。

一分一秒过去,如同漫长的半个世纪,工作人员传来指令,她随着两位乐手登上舞台。

舞台灯光映照,她看见台下犹疑的目光,听见人们的窃窃私语。

“谁啊?”

“不知道。”

“还是个女主唱?长得不错啊。”

李琊闭了闭眼睛,握住麦克风,有力地说:“我们是波落落卡。”

庞景汶同她对视一眼,以勾弦弹拨起贝斯,简短的独奏后,鼓声敲响。

李琊开腔唱道:“不知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时候,心就落空……”

曼妙歌喉裹住强烈的旋律,散发绝对感染力,人们毫无知觉就沉浸其中。

场馆里连二层都挤满了人,无人注意,大门掀开缝隙,有人走了进来。

李琊将麦克风重新放回架子上,室内响起零星的呼声。她略略点头致谢,垂眸走下舞台。

庞景汶长吁了一口气,卸下周身负担,低声问:“还是比较稳吧?”

季超同他上下拍手,“发挥得很好,就是这样。”

“山茶才是,现场比排练还要好。”

“她那是天生的舞台体质,绝了。”

李琊扬眉,睨他们一眼,“互相吹捧还没完了是吧?”

季超轻叹,“不过瘾。”

他们在后台放好乐器,沿着吧台一侧走去上二层看台的钢架楼梯,这儿没那么拥挤,虽斜对舞台,视野也还不错。

错觉是最后一支压台乐队,演出足有半小时,乐迷们仍未尽兴,呼喊着“安可”,等待他们返场。

过了好一会儿,乐队成员重返舞台,欢呼声中,傅川几乎是挥舞鼓槌,打起架子鼓。

遥遥看去,他的头发随姿势甩动,时而仰起下巴,汗水就顺着鬓角落至脖颈。

李琊置身现场,有点儿明白那些女乐迷为什么钟意他。

舞台灯光熄灭,人们意犹未尽地离散。

李琊被下楼的人推搡到门边,不经意转身,在原地定住。

刹那间,兴奋、失望、酸楚一并涌来,顿了片刻,她说:“什么时候来的?”

叶钊避让行人,侧过脸来,清清冷冷地说:“没多久。”

“噢。”她扬起笑,“太可惜啦,错了我们第一次演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