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2)

不对,他不是说撞到脸?啧,莫非是苦肉计?

程武才多大!也就十七岁!实际上也就才十五岁,居然就有这种心机,你们西汉人都那么早熟的?

并不知道自己也差一点就要被指来媳妇的小国王啧啧两声,然后踮着脚想要远远看看那边的姑娘长什么模样,只是距离太远,冲着米糕这个新鲜事物而去的人又太多,就算他视力再好也什么都看不见。

窦皖扶住努力在人流中垫脚张望的小少年,唇角挂着笑容却不及眼底,殿下对那小娘子好奇?

小国王见实在看不到便也罢了,他哼唧一声接过窦皖递来的零嘴边吃边说:其实也还好啦,上次当户说喜欢阿孺的时候他不是表示不喜欢阿孺那种类型的,我就好奇一下程武喜欢的是什么类型。

那殿下又喜欢什么类型?

我?夏安然想了一下,却在此时,脑中犹如闪电般划过了一个身影,快到夏安然都没看清,只隐约感觉那人手持长刀,牢牢地守在他的身前,身形纤细却十分可靠。

小国王顿时被打击了一下:我我我我,难道我居然是那种喜欢被妹子保护的渣男吗?

殿下?

没,没事。小国王顿时有些蔫,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自我定位哪里有问题。

对上窦皖看过来的黑眸,夏安然反问道:阿皖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他本是为了转移话题,谁知窦皖竟然也没有回答,本来往前走的小国王久久等不到答案回过了头,就见窦皖整个人都站在阴影下头,和他隔了两三步,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夏安然不知道小伙伴是怎么了,他想要向他跨步,不知为何却有一种这一步不能跨出去的直觉。

阿皖?

夏安然往他那边踏了一步,正要伸手去拉人,却发现窦皖动了,少年向前走了两步,同他一同站到了一盏纸灯下,殿下,皖其实有件事情要同您说。

你说!

皖想要从军,只是皖不知何时能归生怕错过了殿下的昏礼。

夏安然一懵。小伙伴为什么突然想要从军了来着?他根本没能抓住窦皖话语中的重点,而是抓住人就问:从军?去哪儿?去边疆还是去长安?

窦皖见状唇角微微上扬,眉目舒展,他模样本来就好,又是灯辉之下,如此一笑极为显眼。见吸引来了围观群众的注意力,他便极其僭越地伸手拉着小国王走到了一处人少的僻静之处。

夏安然实在是太好奇了,被人这样拉着也不反抗。窦皖脚下一定,便旋身为小国王挡住了吹来的凉风,少年人的声音清朗又坚定,就像是每一个一心报国的寻常青年男儿,既是要从军自是去边疆。皖此前提了,然而从父不允,所以皖会去投兵。

也就是说,窦皖小少年打算隐姓埋名从大头兵开始做起。夏安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此时心中心情为何,但显然并不愉快。

他看着漫天彩灯,顿时有些委屈。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在元宵节鼓捣出花灯的原因吗?人家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他却是要变成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但是这是小伙伴的决定他自然不好去阻拦,也没资格去阻拦。

更何况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窦家最后的结局,一旦窦婴倒了,窦家便一夕间陨落,如果窦皖按照现在的路线走,最后的确可以在自己的庇佑下苟全。但是如果让他充当一个血脉传承的工具,将重新起复的可能性交给未来,未免过于残酷。

夏安然了解自己的弟弟,如果刘彻当真喜爱一个人,那是绝对能偏心到咯吱窝下头去的,霍去病射杀李家子何尝不是被他找借口给蒙混过去了?

更何况西汉除了大罪皆可以钱赎罪,而想要最快速度积蓄财富,那就是上战场。北边的匈奴现在还依靠着劫掠富得流油,只要赢上一场利润便极为可观。

但夏安然的不安也在于此。北边的匈奴在大汉帝国全面开启反击模式前,也是极其强大的。在此时对战,汉军败多胜少事实上,汉军一直是被动防御,所以也没有胜利记录可言。

即便大胜而凯旋,也很难全身而退,战场上的功绩,是拿命去拼,拿身体去搏斗而来。

他知道窦皖的决定正确无比,也能明白他决定之下的收益,同时,他对窦皖的身手和才学也极有信心,然而终究是难免担心。

见他沉默久久,窦皖上前两步,他虽比夏安然小上两岁,但因为长期练武,吃用均是极佳,是以身高几乎和小国王齐平。

而现在夏安然正因沮丧低头,当他站到夏安然面前时,乍一看竟是要更高些许。

窦皖看着小国王因低头而展露在他眼前的包包头,再看小殿下周低落的气息,以及因此而紧抿的唇角,窦皖心下不自觉地一动,一句话竟是脱口而出,殿下不是好奇皖喜爱之人吗?

夏安然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思绪,再抬头时,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亢奋一些,免得因为此时的低落的情绪给小伙伴留下不好的记忆,嗯,等阿皖走了之后,胜会给你留意

他话没说完,却觉得身侧撑住了一只手,少年人清冽的气息笼罩在他周身。夏安然潜意识后退一步,窦皖却反而逼近,二人这一身位的交换后,夏安然发现自己竟是被人逼在了小巷的暗处。

此处并无灯照,他因错愕而抬起的目光正正对上了另一个少年的眸光,周围人群的来来往往和欢声笑语在此时却如同背景板一般,他入目所及全是那人写满执拗的黑眸和他瞳仁中的自己。

夏安然疑惑不解的眼神全数落入窦皖眼中,即便他如今做出了如此冒犯之举,他的殿下依然用着信任到近乎温顺的眼神看他。

只是这样的眼神,在他说完接下来的话之后极有可能荡然无存,他们甚至可能会形同陌路。

但是

窦皖慢慢吸了一口气,用气音说道:殿下,皖并无喜欢的类型。

因为皖心悦一人,他开朗,皖便喜欢开朗。

他聪明,皖便喜欢聪明。

他喜烹,皖便喜欢烹。

他喜笑,皖便喜欢看他笑。

他心软,皖亦是喜欢他心软。

皖的所有喜爱,均是以他为模板,所以,殿下可知,皖喜好的类型?

少年的黑眸一点点瞪圆,他不笨,当然能够听得明白窦皖这是什么意思,即便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也能从他的肢体动作看明白。

夏安然一口气憋着,不敢吸也不敢吐,一时之间脑中满满都是浆糊,黏住了他的思考能力,只能傻乎乎看着对方,不知该怎么做反应。

他错愕看过来的迷茫视线在窦皖看来就像是他曾经猎过的幼鹿一般,那只幼鹿被吓傻了,动也不敢动,圆溜水润的大眼睛里写着懵懂,写着无知,甚至带着不解和求助。

是他冲动,他本无打算早早点明,只是就在方才一瞬间,他忽然忍不住了。窦皖抵在小国王背后的手握拳,以指甲刻在掌心保持冷静。

虽因一时冲动使得他必须改了计划,但是窦皖不知为何此时心中却极为平静,他直直看着自家小殿下的双眸,一字一句极其清晰得告诉了他的殿下他最大的秘密:殿下,皖心悦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