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gu903();她说,她一定会很爱她,我们也会很爱她。祁和在提起祁夫人时,唇角总是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笑意,就像是他娘在那短暂的三年间所带给他的感觉,她是那么笃定,她怀的一定是个女儿,院子早早就准备了出来,时时扫洒。

可惜,再不会有什么妹妹了,也不会有爹娘,更不会有同住的堂兄护在他身前,对他说:阿和别怕,哪怕是大郎,也不能欺负你。

在祁和大哥继承爵位的年代里,这一处叫流年的小院,也依旧在被精心照料着。

就宛如有一天他们的母亲还会回来,带着她心心念念的女儿。

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夏天,爬墙虎会有一整面墙来发挥,书写盎然绿意;而秋天,葡萄藤下的两把躺椅,都好像在等着牛郎织女鹊桥会的悄悄之言。

这个传统一直到了祁和手上都没有改变。

也因此,流年小院是祁府上下最干净,也是第一时间能够住人的地方。

院子前后有两个门,月牙形的前拱门对面就是我的院子,后面刻有莲叶的垂花门则是内宅与外院的分界线,走过抄手游廊就能看到。除了垂花门,走不远,便可以看到马厩,方便你骑马出入。除了不能住正房主卧以外,其他都是十分完美。

流年小院很大,倾注了祁夫人对如何照顾女儿的想象与宠爱。

正房是留给妹妹的,自然不能住外男,哪怕她其实并不存在,祁和也不愿意打破这个幻想。

除了正房以外,院内的厢房、耳房有很多,也很大,还自带一片开阔的空地与一个小厨房,足够司徒器和他带来的两个仆从在这里生活:这中间的空地本来是打算修个秋千架的,但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没能建起来,你可以在这里活动活动拳脚。厢房是我娘为她自己和我们兄弟偶尔来小住准备的。

祁夫人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和谐相处,兄友弟恭。当年祁和与他的兄长还不是很大,也没什么男女大防。

左边第一间厢房是我大哥的,第二间是我的。我大哥的房子比我的大一点,但我的采光比他好。你喜欢住哪一间?

你的!司徒器不假思索,然后欲盖弥彰地补充,我是说,我喜欢亮堂的屋子。

祁和点点头:我猜也是,阳光多了,才会心情好。

祁和的房间充满了童趣。多宝槅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衣柜里是多到快要放不下的各色童装,整个屋子也大多用的是明快多彩的布置。

祁和哂笑,他母亲去时,他还是个三四岁的孩子,给孩子准备的房间自然多少会与给大人准备的有所不同。这么多年过去了,祁和也没有想过要改变这里,甚至后来直接就把穿不下的衣服都放了过来,俨然可以通过这些衣裳的大小,来看到祁和一整个人生轨迹中身高的变化。

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让人来给你收拾一下。至少把衣服和玩具拿走。

不,我很喜欢。司徒器阻止了祁和,他看到了一个画坛,里面装满了一卷一卷的画作,我可以看吗?

当然,请便。这些都曾是祁和在成长过程中的习作,他师从名士张济,不敢说有多么搞的艺术造诣,但也是为了立人设而下过苦功夫的,君子六艺的礼、乐、射、御、书、数,他都略懂一点,虽然不精,可至少平日里足够糊弄人了。

那么多卷画,司徒器在冥冥之中,精准地挑选到了祁和早年的一幅作品。

笔法稚嫩,画工不行,却意境深远:那是一朵开在悬崖峭壁之上的花。那花的花瓣很小,却开了一重又一重,看上去好像一碰就碎的脆弱根茎,在风中摇曳,却始终深深扎根在石头的缝隙之中,倔强又强大。

你,还记得啊。司徒器怔怔的看着花。

祁和也终于能够郑重其事的回他一句:当年,真是谢谢你了。

安顿好司徒器,祁和就准备回书房继续忙活了,他实在是写作文的苦手,特别还是写文言文,但他今晚必须得磨出来。

司徒器积极地表示想要帮忙。

祁和挑眉:你会作文章?

司徒器沉默良久:我会为你加油打气,红袖添香。

加油打气是祁和小时候告诉过司徒器的,而从这个奇怪的古现用词结合里,祁和就懂了,司徒器的学问还不如他的呢。但他也不想打消小孩的积极性,毕竟他能理解司徒器这种寄人篱下、总恨不能做点什么的想法。他当年在姜家就是这样,心理上他知道,这是他的外祖家,他的躯壳是个刚刚失去全家的小孩子,他被外祖接过去照顾是正常的。

可是,理论归理论,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总想为外祖父和外祖母做些什么,好证明自己并不是毫无用处。

这是自尊心在作怪,谁劝了都没用。

祁和也很乐意帮助司徒器走过这段最难的日子,因为正是当年的司徒器帮助他走过了那段日子。对于司徒器来说,有可能只是一朵很小的花,但在祁和心中,它的分量却是如此的不同。

书房里,司徒器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你打算怎么拒绝他们?只用一封信吗?

当然不是。祁和摇摇头,用一封信拒绝和用短信分手,总让祁和有一种异曲同工的渣感,我会去当面和他们说清楚。只是礼仪上,我还是要先写一封信。对应他们的求亲书。

你会告诉他们你和我大哥的事吗?

当然。这是祁和拒绝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理由。他有一个至死不渝的真爱,是不会再考虑别人的,哪怕他不能和他的真爱在一起。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同样是拒绝,说自己只是不想谈恋爱,和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会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至少前者给人营造的我还有机会的错觉,要比后者大,大很多。

那你还真是很喜欢我大哥啊。司徒器有些酸溜溜的。

祁和无奈,他觉得司徒器这是小孩子脾气又发作了,解释道:哪怕我和你大哥在一起了,也不是我抢走了你的大哥,而是多了一个爱你的人。

司徒器看着眼前温柔和他讲道理的祁和,莫名地更酸了,祁和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只能任由祁和误会,好掩饰自己龌龊的心思。他甚至是有点自虐地希望祁和能一直因此讨厌他,不给自己任何非分之想的机会的。

那你什么时候去和我大哥说清楚?

哦,他啊,不着急。祁和卡住了,他和司徒夫人那么说,只是出于演技,他和司徒品已经达成了默契,互相僵持着就行了,其实没必要再聊天。但所有人都在期待,祁和也只能做戏做全套。

但祁和的迟疑,却让司徒器更酸了:你在害怕,是吗?害怕我大哥无论你说什么都不愿意与你在一起。

祁和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这个热爱脑补的少年,行吧,你高兴就好:你可以这么理解。

原来,祁和也会害怕啊。司徒器怔怔地看着皮肤在灯下白得仿佛在发光的祁和,那个永远淡定,永远从容,优雅得不像话的君子,也会有无所适从的时候。每个人在爱情面前,都会不自觉地变得渺小。司徒器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自虐,提起这样的问题,他感觉自己嘴里都要酸得发苦了。

司徒器努力转移话题道:明天你去拒绝他们的时候,我陪你去吧,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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