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作者:越十方) 第18节(1 / 2)

“那外祖家呢?真的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姜幸追问,心里还对此含着期望,起码华家人也是她的亲人,要是找到了,她总有一个退路,不至于孤立无援。

若真是报仇无望,她逃也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季琅却没回答,他和景彦对视一眼,又纷纷挪开,姜幸皱了皱眉,就听季琅道:“是有一点消息,可是还不确定,等确认了那件事所言非虚,我再告诉你。”

他闪烁其辞,将这话题三两句引开了,姜幸却知道他一定有事瞒着自己,而这件事景世子也知道,可是他们都选择不说,或许是真的还未确信……

姜幸缠着手指,低头看着桌子上繁复的桌布,起身在房中走了两圈,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里面寂静无声,蓝衫的景彦支着头随着她走动而转动视线,季琅则翘着二郎腿一眨不眨地看着景彦,眼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小侯爷,”姜幸转到第三圈,突然转身看着季琅,身上的裙摆散开又落下,脚底在木板上发出轻响,季琅下意识扭头去看她,“上次有件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现在正好可以说与你听。”

季琅挑了挑眉,心里疑惑她怎么转变得如此之快,刚才华氏的话题,她竟然连问都不再问。

“说来听听?”

姜幸走近一步,眼中散发着幽光:“是四年前,我和姐姐在漾春楼后院里玩耍,藏到了一个狗洞里面,听到了一番诡异的对话。”

“什么?”

“当时有一个人隐匿在阴影里,我并未看清楚,可是另一个人我却记得,十三娘曾告诉过我,那人是刑部的一个主事,姓……胡,他威胁另一个人,说若是不保他,就要将十三年前的事给抖出来,他当时没说是什么事。”

季琅握紧了拳头,就听姜幸继续道:“可是他提到了武敬侯府,他说,若是将那件事抖出来,武敬侯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而那时的十三年前,则是平熙二年,小侯爷,便是你两个哥哥命丧泗泠海域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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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二十章

“便是你两个哥哥命丧泗泠海域那一年。”

姜幸话音刚落,就听到“啪嚓”一声,水壶摔落在地上,溅出一地滚烫的热水,茶叶虚弱四散,萎靡不振。

而季琅则手扶桌案,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两道剑眉横亘在脸上,眸中怒火燃烧,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把姜幸吓得一激灵,景彦赶紧起身抓住他的胳膊,急忙劝他:“三叔,你先冷静一下,听她把话说完。”

可是心里的震惊一点也不比季琅少。

姜幸两手握在胸前,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那位胡主事经常在楼里享乐,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我印象深一些,那件事过去不久,胡主事就被发现死在家中,当时有一个以公谋私贪赃枉法的案子,听说那个胡主事牵扯其中,后来都传他是畏罪自杀,后来我总想着,或许是……”

“有人为了让他闭上嘴,选择了杀人灭口。”景彦接着她的话道,姜幸点了点头,看向季琅。

答案不言而喻,若是胡主事真的是畏罪自杀,那他几日前就不会威胁黑影人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她看到季琅垂着手,宽宽的袖口微微抖动,似乎在掩盖着心中翻滚的惊涛骇浪。

在这之前,她其实不确定自己说出这件事后季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因为她不清楚季琅身为一个庶子,同自己的两位哥哥关系如何,况且平熙二年的时候,季琅也只有两岁,应当是没有什么深重的感情才对。

可季琅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半晌之后,季琅抬起头,早已经换上了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唇角的笑意恣意张扬,好像方才失态的人不是他一样。

姜幸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她也不敢说,甚至连十三娘都没告诉,直觉告诉她,知道这样的事定会惹来杀身之祸,她不想连累十三娘。

谁知道季琅却眯了眯眼,他走近几步,眼中充满不相信,将信将疑问到:“这么一件事,你藏得倒是够久的,我以前还觉得你只是个稍微有点天真的丫头,今天,却改变这个想法了。”

屋内空气一滞,静得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出奇的是,这次连景彦也皱了皱眉,没有替姜幸说话。

姜幸紧了紧手,听出了季琅话中的意味深长,心里犹如擂鼓乱奏,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然后抬头看着他:“初时我与小侯爷非亲非故,凭白将这些话告诉你,小侯爷若是不信,反过来怀疑我可怎么办?”

“那你现在说出来,就觉得我不会怀疑了吗?”

“那是自然,”姜幸接了他的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让两人皆是一愣,“小侯爷救我两次,又答应帮我查华氏之事,足矣看出小侯爷的为人,外面虽然传言小侯爷浪荡不羁,可元娘也能看出小侯爷心中良善,绝不是旁人口中所说那样。”

她顿了一下,抬眼看着季琅,眼中满是真诚:“良善之人,不会坑害无辜,而我是无辜,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季琅怔怔看了她半晌,忽地甩了甩手,头偏到一旁,耳朵后有一抹不自然的红:“别自以为是!本侯就是外面说的那样,什么良善心软,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景彦赶紧按下他胡乱挥动的双手,一边“是是是”一边看向姜幸:“这页就这么揭过去,姜元娘,你刚进来时说有事要拜托我,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季琅被景彦按到凳子上坐着,一脸不耐烦,姜幸也走过去重新坐下,手指拢在袖中,搁在桌子上:“世子可否将今日查到的事,悉数告诉元娘的大嫂?”

还不等景彦说话,姜幸急忙解释:“我不知道母亲待我和大哥是什么样的心思……可是大哥对母亲全无防备,我有些担心。如果世子告诉大嫂,你又是她哥哥,一定比我说要管用,大嫂也会听进去。”

她说得很明白,因为姜修时对她的偏见和对李氏的信任,让她无论说什么事,他听一半出一半,可是景氏却不这样,她早就对李氏心生顾虑。

“让她那个榆木脑袋的大哥知道,真不如让你妹妹知道。”季琅插进来一句话。

“我那个妹夫,的确心眼死,”景彦抱着臂,想起姜修时,撇了撇嘴,“行,你放心,找机会我会告诉妹妹的。”

姜幸站起来,对景彦福了福身,话都说得差不多,该是要走的时候了,她戴上帷帽,突然想起什么,透着白色帷帽转身对景彦道:“六月十二是我祖母大寿,母亲已经拟订宴请名单,上面有魏国公府,世子不如趁那时告诉大嫂这件事。”

“差点将这码事忘了!”景彦双手砸了一下,心里还想着下次漾春楼相会是什么时候呢,旁边三叔来说公事,他可是藏着私心的。

确信过两日又能看到姜元娘,景彦喜上眉梢,连连和姜幸点头,目送她出去,可是刚走到屏风处的时候,旁边的季琅突然出声了。

他黑眉一纵,似是在纠结,眼见着人要走了,才匆忙之下脱口而出。

“姜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