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一打常春藤包围了。顾萌长话短说,堵在监控室里出不去。
电话那边沉默半晌。
这时,门口的常春藤挤入了一些,顺着地板试探着朝操作台前的两人爬来。
潘彼得拎起一旁的椅子,朝着那些藤蔓胡乱挥了挥。
没什么实际威慑力。
就是虚张声势。
电话那边没了反应。
就当他们以为是断线时,总控制台里的男人说:抱歉,这个不算在异常事件中,不归监狱方管。
潘彼得:
闻言,刚冉起的希望又摔了下去。
心底拔凉拔凉的。
啧。时间紧迫,顾萌不耐烦,那你们他妈能管什么?
如果有犯人在夜里越狱或是受伤,汇报了监狱方会出面解决,但常春藤抱歉,不在管辖范围内。
潘彼得颓丧地垂下手,椅子倒在地上。
看来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哥,算了吧
小少年惨淡一笑,忽然间就看淡了生死。
主要是看不淡也得死。
还想说些什么,他看到顾萌的咬肌微微鼓胀了一下,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
下一秒,桌角一个空啤酒瓶被捞了起来。
潘彼得怔了一怔。
不待他反应,闷响伴随玻璃破碎声同时在寂静的室内炸开。
潘彼得张了张嘴,整个人都呆住了。
顾萌手中碎了一半的瓶子落了地,那只手微微颤抖,接着一把撑在了台面上。
巡逻期间发现犯人受伤,编号1009,确认为异常事件台面上落下了一滴血,又是一滴,跟着掉落得越来越急,聚成了一小滩。
顾萌撑住摇摇晃晃的身体,盯着面前的电话眯了眯眼,视线越来越模糊:请求救援。
过了一会儿,没有答复。
顾萌声音渐沉:我遵守了游戏规则希望你们也是。
等了半刻。
等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
潘彼得看着顾萌额上血流如注,没一会儿就浸湿了半张脸。
暗沉的血顺着冷白色的脸颊蜿蜒向下,聚在下巴处又滴落。
画面不仅不感到血腥和恐怖,反而有种暴戾的美感。
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的人,潘彼得还是第一次见,不禁给跪了。
心里奔腾而过的千万条弹幕疯狂滚动
萌总A爆了!!!
恩瑾抵达医务室时,薄晔、唐止和潘彼得都聚在床边了。
顾萌盘腿坐在床上,脸色比墙还白,头上缠了一圈纱布,白色上衣的前襟晕开一团不规则的血迹。
他正对着站在床尾的几人说着什么。
看到恩瑾进来,几人暂停了谈话。
你不是要守夜?顾萌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五分,是第二组的巡逻时间。
守个几把的夜!
恩瑾一进来就踢翻了一把椅子。
以示心情很好。
第一次听恩瑾爆粗口的众人:
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唐止跟薄晔交流了一个眼神,带着不明所以的潘彼得先行离开。
白色帘子放下来后,隔开的区域内就只剩恩瑾和顾萌二人。
过来坐。顾萌拍拍床铺,邀请道,别站着了。
恩瑾站在床边,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垂着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
脸色要多冷有多冷。
浑身散发出一种昏天灭地的暴躁气息。
你看我干嘛?顾萌见他一动不动,一手撑住脸颊,微微挑着眼向上看他,嗯?
恩瑾被那眼神勾得心尖一颤。
为了不受他蛊惑,匆忙别开视线。
跟我一组有什么不好?他硬着声问,偏要跟那个潘彼得混在一起,你看看,他能保护好你吗?
顾萌低垂了一下视线,长睫毛动了动,平静道:可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恩瑾气恼地看向他,觉得他固执又不领情。
顾萌歪了下头,反应过来,似是觉得好笑地问:气得都快炸毛了,你这是在关心我吧?
我看着像那么有闲心的人?冷酷无情玉面小郎君恩瑾道。
说的也是。顾萌点点头,那你在气什么?受伤的又不是你。
恩瑾顿时语塞。
傲娇就这点不好。
常常因为说的跟做的自相矛盾,从而陷入无法辩解的窘迫处境。
顾萌瞄了眼床铺,问:真的不坐?
恩瑾憋着气闷坐在床边,背对着他。
望着对方有些僵硬的脊背,顾萌弯起眼微微笑了,显得尤其温柔。
你不用担心,破了些皮,流了些血,医生说我没事。
我没有担心。恩瑾硬着声。
你也不要生气,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顾萌耐着性子安抚他,有你在身边自然是好的,但规则就是规则,既然没分到一组,也无需强求,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万一那时候恩瑾身形动了一下,背对着顾萌僵硬道,我说万一呢。
没有万一。顾萌声音含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摆摆手道,安啦安啦,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事情都解决了。
恩瑾突然转头看他,哽着声道:你一定要我哭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是不是?
顾萌愣了一下,看着他,渐渐放下支着面颊的手,坐直身体,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你怎么了?
恩瑾薄长而上翘的眼尾透着粉红,在只开了一盏壁灯的室内,眼底泛起了浅浅的水色。
拧着眉,表情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反思一下,以后怎么才能避免这种情况。恩瑾干脆放开了情绪,话也收不住了,你受伤了倒是不觉得什么,身边人的感受有考虑过吗?
顾萌头疼,抹了抹脸。
我他妈受个伤还要先关照身边人的感受。
人生艰难。
你别哭。他叹气,道,有话好好说。
这时顾萌才看出来,恩瑾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他受伤了,恩瑾似乎比谁都难过。
傲娇傲娇。
不仅要傲。
gu903();还得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