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也得信!”一人横眉怒视众北方士子,声音洪亮,“科举是朝廷的科举,会试的录取名单那都是由内阁确认、陛下御览过的,既然杏榜能顺利发出来,那就说明没问题。陛下都没有异议,谁敢在此造谣污蔑!”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刚才跳得欢的人大半没了声音,但也有人不买账,冷笑道:“阁下怕是不知道吧,陛下近来头风发作,已经有一个月没怎么理过政事了,一应事务全部交给了内阁处理。这种情况下有宵小趁虚而入,祸乱科举取士,不是很说得通吗?”
“光说得通不够,还得拿出证据来!否则仅凭一张嘴,人人都可以质疑考试公平,若真是如此,朝廷还取什么士?开什么科举?”
说话的人是本次会试的第三名康俨,此刻他气得脸色发青,却还在努力压制怒火,试图和逻辑和道理上说服对方:“抛开别的不谈,就说在这全国瞩目的会试里,要做到将绝大多数的名额给到南方人,得要多大的势力?非一手遮天不能做到!敢问阁下,当今朝中可有这样的人?”
然而对方却并不打算和他讲道理,胡搅蛮缠道:“谁说非得一个人?就不能是一群人吗?我看就是这群当官的私相授受,合起伙来蒙蔽圣上,指不定这内阁首辅就是最大的奸佞!”
这些落第的士子,都是既羡权又仇权,此话倒是正好契合了他们的心思,群情激奋道:
“不错!天下乌鸦一般黑!内阁之中除了首辅方述之外,其余人都是南方籍贯,他们为了多中几个同乡的进士,就合起伙来策划了这场舞弊,想要将我们北方人彻底清除出朝堂!”
“其心可诛!他们就是想彻底把控朝堂!”
“方述也肯定早就被收买了,他这个北方人的叛徒!”
唾沫横飞间,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大喊:“这天下到底是陛下的天下,这朝堂到底是陛下的朝堂,岂能容他们为所欲为!我要申诉,我要告御状!我就不信凭我的本事考不中,我要拿回属于我的贡士身份!”
众落榜的北方士子闻言,顿觉不是自己考不中,而是属于自己的贡士名额被人抢走了。一时间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理智被吞没,再顾不得许多,一大群人当即浩浩荡荡地前往礼部,要求朝廷给个说法,彻查科举舞弊。
消息传到宫中,头风尚未痊愈的景丰帝神色阴郁,头疼得快要炸开,周身气势沉抑,整个人的怒火到了爆发的边缘,宫女太监纷纷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大太监宁福海小心翼翼走进来,低声道:“陛下,方述方大人携全体内阁大臣,前来请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