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学生自不必多说,成绩是他们留在春和的唯一凭仗,而如李贞琳一流,若有一张漂亮的成绩单作为装点,父母提起来也增添光彩。
只有凌恒没有压力,呃……不对。
他自讨苦吃,说要给言真真补习,于是一反常态,陪同待在图书馆里。
两个小时后,方钧骂着“不讲义气”加入。
下午时分,李贞琳过来了。
第二天,图书馆的小自习室里就坐满了人。
凌恒没什么意见。
言真真亦然。
她瞄着李贞琳红肿的脚踝,笑盈盈地问:“我去倒水,要不要帮你倒?”
李贞琳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这两天她不知怎么吃坏了肚子,时常跑厕所,昨天下午,去卫生间时不当心,踩到了一滩未干的水渍,滑了一跤。
虽然只是扭到了脚踝,但带翻了清洁工的提桶,脏水泼了半身,现在想起来仍有些不舒服。
更让人介意的是,那时言真真刚好进来,非常“热情”地递给了她一包纸巾,还关切地询问她要不要紧。
既视感太强,由不得她不如鲠在喉。
“不用。”李贞琳努力抑制住了心头的异样感。
言真真勾起唇角,仿佛有些遗憾。
她的行事准则是,人打我一拳,我还两巴掌,多的那个算利息。李贞琳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她便也搞了个精神攻击,恶心她一下。
既然账清了,自然可以“和睦相处”。
她哼着歌走开,李贞琳却忍不住多注视她一会儿。
身为李家的长女,她打小便跟在父亲与叔父身边,见识各式各样的人。与她一般的富家小姐不必说,散发着同类的气息,所思所想都跳不出熟悉的框架。
唯一例外的人是凌恒。
现在多了个言真真。
老实说,她们身边跟着不少出身普通的女伴,有的聪明懂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的却愚笨肤浅,满脸心机写在脸上。
但无论哪一种,看向她的目光里都有渴望。
渴望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渴望成为她一样的人。
言真真没有。
李贞琳握紧了手里的笔。
“腿疼?”凌恒抬眼问,“不舒服就回家歇着。”
“不疼,只是有点酸,忍忍就好。”李贞琳婉拒了他的提议,停顿片刻,问,“你在看什么呢?”
凌恒今天除了给言真真辅导一下功课,就是坐在角落里翻一本很厚的硬皮书,封面没有书名也没有作者,内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母。
“唔,一本外国书。”他不动声色地合上了书页,“消磨时间。”
李贞琳似乎很有兴趣:“能给我看看吗?”
凌恒侧过书页,在她面前晃了晃,潦草的字母杂乱无章,瞧得人眼晕:“挺枯燥的。”
李贞琳何等聪明,闻言便笑:“只有你才看得进。”
轻巧带过话题。
不久,言真真回来了。她解决了今天的阅读任务,写化学作业前,很有闲情逸致地聊天放松:“你在看什么?”
凌恒:“书。”
“给我看看?”她问。
“你又看不懂。”凌恒说。
言真真晃了晃手机:“有翻译。”
凌恒:“……”
微妙的对峙中,方钧悄悄抬头,心中感慨:艺术来源于生活,小说的套路还是很有现实意义的。
为什么出身普通的女主,干啥啥不行,却能屡次吸引霸道男主的注意力?
犯贱啊。
身边的人都顺着他,听个音就知道这话题该不该继续下去,就和李贞琳一样,闻弦歌而知雅意,永远不让人难做。但女主不一样,听不懂人话,横冲直撞,让人哽住的同时,也留下了鲜明的印象。
长那么大,这么和凌恒说话的只有凌妍……不不,凌妍都没她有出息,能把凌恒堵得答不上来。
方钧想着,偷瞄了眼李贞琳。
她沉得住气,低头思索,仿佛浑然不在意。可真要不在意,以她的情商,早就出声解围了。
暗流汹涌,当事人却并未注意到。
言真真敢赌五毛钱,凌恒肯定是查到了什么,不然他好端端的也不至于抱着本破书苦读,这人平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装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