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卫枢收了方才的随性,神色专注地扶住妻子的肩,“我并非时一时冲动,也不会置你与孩子们与危险之中。”
了缘一事,他原本只是偶然对蒙冤之人施以援手,直到湖心亭一事发生,才暗中推波助澜。
只需了缘成功的例子在前,自有无数道人前仆后继地去往太极宫,对嘉元帝投其所好。
这本不是一个必死的局,走到何处全看嘉元帝自己的选择。
正是他一味贪婪地寻求长生,想要永享至尊之位,才走到如今这个局面。
……
万成章提溜着儿子回去跟万老将军复命之时,便带了不少垂头丧气之色。
当即被面色红润的老将军一通修理:“你爹还活着呢,做这副没娘孩子的样子给谁看?”
万成章心里委屈:“爹,这妹妹自宫里交代的任务也太不靠谱,人家平宁侯府根本不愿意搭理咱们。”
还有您那好孙子,丢脸都丢到人家女眷哪里去了。
老爷子浓眉一挑:“怎么,他卫侯爷竟然丝毫不在意这种事情?”
女子贞洁大过天,那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嫡妻被外人觊觎?
“他……到不像是不在意的样子。”万成章弱弱道:“爹您想想废太子一案,这位的手腕?”
怎么也不像是这般没有男儿血性的模样。
不论是夹金山平反,还是雨夜奔袭,甚至是主动收养戴震的儿子,桩桩件件,都透着名臣气度。
老将军幽幽叹了口气:“拿这种事情要挟别人,你妹妹这步棋委实太过卑鄙。”
他也是见惯了战场之上的刀光剑影,最不愿意使弄这些阴谋诡计,此番为着女儿破了一回例,是再不愿意死皮赖脸第二回了。
“着人递信给她,切莫再打人家的心思。”
万成章哪敢质疑父亲发话,再说他也不愿意在贻笑大方第二次,连忙恭恭敬敬地对父亲保证:“儿子一定好好劝她。”
老将军点头,眼看的儿子去了,这才回过目光,带着皱纹的眼睛落在博古架上一把宝刀之上,苍老的脸上满是感怀。
这是这位陛下的父亲在位时钦赐给万家的,为着是嘉奖自己在西北战事之上功勋卓著,可惜如今大好时光再也不在。
他早已老去,徒做冯唐之思,新登基的陛下又沉迷修道,日渐昏聩。
这万氏一门的前程与命运,竟开始寄托于远在宫中的女儿身上。
老将军再次抚上那柄长刀,冰凉的刀身带给人阵阵寒意。
他这个做了一辈子的俯首之臣,竟开始渐渐希望起山陵崩塌的那一天。
“嘶----”
一个不慎之下,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刀竟把老将军的掌腹划破,鲜红的血低落在刀刃之上,闪烁着一丝不详之色。
他心中的不安越发忐忑,果然在三日之后的午间听得宫中的探子飞马来报,道是嘉元帝在午夜时分,倒在了新近承宠的丽修媛床上。
那封薄薄的信纸上有不少眼泪洇湿的痕迹,一看便知落笔之人伤心忐忑到了极点。
这丽修媛正是三皇子生母永妃举荐,近日在后宫之中风头无量,短短半年便越升为九嫔之一。
万一嘉元帝醒不过来,当时唯一在场之人丽修媛必会支持三皇子上位。
而废太子死后便由三皇子居长,他继位也是顺理成章,那淑贵妃与五皇子的处境便十分危险。
淑贵妃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希望嘉元帝睁开眼过,奈何满院的太医看了之后也不敢打包票。
诸位后宫诸人与大大小小的皇子们尽皆守在太极宫门口,连并那些在宫中气焰嚣张的道士们也满心惶惶。
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嘉元帝一死,道人们也别想或者离开燕京。
史书之上不会记载帝王死于妃子床笫,之会加倍描绘道士们蛊惑君上的过错。
眼见的项上人头都要不保,又有几个还能做出那副世外高人之态?
要说此事倒还真不怪他们给嘉元帝吃了不少丹药,只是这些丹药总免不了添制朱砂,服用之后最忌饮酒。
而丽修媛为博帝王一时欢心,竟与嘉元帝彻夜对饮了不少。靡靡享乐之下,使得他体内的阳气散不出去,一气冲上灵窍,把人给激昏了过去。
原本还满怀期待的淑贵妃,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绝望。
今日自嘉元帝昏迷那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太医前去把脉也是屡屡摇头叹气,穆皇后身为中宫甚至都开始准备起了白幡。
与此同时,帝王的病榻之前,前来侍寝的人也越发剑拔弩张。
连穆皇后在未央宫中坐着,也听到永妃与淑贵妃各自领着儿子前去侍疾,差点没打起来。
身为正宫皇后,难免要维持着皇家颜面,穆皇后虽不耐烦管这些闲事,也不得不带着小齐王去了太极宫。
还没走至嘉元帝养病的屋子,便听见淑贵妃与永嫔你来我往,寸步不让地斗起嘴来。
“今日侍疾本就该本宫,你一个区区妃位,还想作乱不成?”
本就在继位之上被永妃占了先机,如今这贱人倒还蹬鼻子上脸起来。
素来低调的永妃也是毫不相让,陛下醒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万一今日回光返照安排后事,守在他床前侍奉的那人可谓是占尽先机。
她受淑贵妃打压多年,如今大好局势在握,怎么能轻易放弃?
争得面红耳赤的二人瞧见穆皇后来了也没停下,毕竟她膝下的养子小齐王是个哑巴,绝无继承大统的可能。
穆皇后倒也不生气被这般对待,示意吴全德推开大门,率先走了进去,“两位妹妹何须在此争论,一起进去便是。”
二妃对望一眼,当下争先恐后地挤了进去,势必要在嘉元帝身边抢到有利位置。
吴全德面无表情似的脸藏在暗处,无声息地与穆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一切尽在掌握。
穆皇后神色如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永淑二人,一边推着自己孩子表孝心,一边如同斗红了眼的公鸡一般,对对方冷嘲热讽,全方位揭露对手的狼子野心。
她拉着自家乖巧的小儿子,只当是看了一场猴戏。眼看的二人闹得愈发不成样子,这才闲闲开口劝架,做足了一心为嘉元帝着想的场面。
毕竟眼下掌控太极宫才是大事,聪明人哪个还会把希望放在获得嘉元帝遗召上呢?
“陛下骤然遇疾,本宫只把伤心往肚子里咽,就怕那天支撑不住,看不到陛下平安无事。诸位妹妹理应上下同心,这么能在陛下病榻之前这般争论?”
我信你个鬼!
永淑二妃杀红了眼,被穆皇后这道貌岸然的话气得跳脚,还不待亲手戳破穆皇后的真面目,便听见重重床幕之间,嘉元帝骤然猛咳了一阵。
二人急忙掀起帘子查看,却看到嘉元帝不知何时便睁开的双眼。
淑贵妃,成妃:?!?!
“传太医,传太医,陛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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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奇怪的角度
二人双腿直发软,恨不得抽烂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方才那大逆不道的话被嘉元帝听了进去。
毕竟,谁能想到早已被太医诊断希望渺茫的嘉元帝会忽然醒来,还专挑自己不择手段的打压竞争对手的时候。
永淑二妃不约而同地搂紧了自己儿子,跪在嘉元帝床前试图解释:
“陛……陛下……”
“臣妾一时口不择言……”
“绝无……觊觎皇位之意……”
涕泪横流,悔不当初一番之后,奈何方才迫不及待上位的言辞还在,只能惊恐地看着嘉元帝,破天荒朝穆皇后招了招手。
老皇帝尚在病中,这次一番折腾下来可谓元气大伤,也没了先前可劲儿折腾的力气,反倒是被穆皇后那一番感天动地,慈悲为怀的发言感动到不行。
他嘶哑着嗓子拉住穆皇后的手,“梓潼,此番……朕才看清楚,你的至真至善……”
只有皇后不争不抢,愿意抚养老七这个不能继承大统的孩子,在他病中也丝毫不觊觎皇位。
从前他看不清,如今这大病一场,透过那些有子嫔妃的蠢蠢欲动,才明白穆皇后才是那个一心一意扑在他身上的人啊。
这些年自己多番冷落她,真是被淑贵妃,永妃这般的奸人蒙蔽住了眼!
穆皇后嘴角抽了抽,实在不知嘉元帝的脑回路怎么转到了这个奇怪的角度。
她之所以淡定于淑永二妃的争斗,是因为自己提前拿到了主动权,就等嘉元帝一咽气直接进行团灭打击,自然不会吝啬于说几句漂亮的场面话,怎么还把老皇帝给感动了呢?
眼看着此时人都醒了,并且求生意愿强烈,穆皇后只得礼貌微笑,默认这个美丽的误会,吩咐太医上前为嘉元帝看诊。
一群白胡子老头全方位望闻问切一番之后,纷纷跪地高呼嘉元帝洪福齐天。
站着的三位娘娘的脸便齐齐黑了一圈,只有病榻之上的嘉元帝欣慰地闭上了眼,留下了一句“由皇后处理诸多事宜”。
这满屋子里的人,他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也就只穆皇后一个了。
眼看短暂醒来的陛下又因为体力不支而睡去,几位太医这才你推我,我推你,推出了最为德高望重的院判大人,向穆皇后委婉的说出嘉元帝的病情。
今时不同往日,有大内总管吴全德的忠心和宫外手握重权的平宁侯府支持,甚至还有嘉元帝莫名其妙的信任,穆皇后自是丝毫不怵肩挑重任,把这太极殿掌控的密不透风,给自家皇儿铺路。
强硬劝退脸色难看的二妃之后,她半靠在金座之上,示意院判如实禀告。
院判咽了咽口水,“娘娘,您可千万撑住……”
穆皇后眉目不动,摸了摸自家皇儿的狗头,脸上半丝也没有院判预料的担忧恐惧。
他心下纳罕,吞吞吐吐道:“陛下原本就被积年累月的丹毒毁了根基,此次又昏迷多日。”
“即使得皇天庇佑,得以醒来,也再没有恢复如初的可能了。”
那可太好了。
穆皇后恨不得大笑出声,这是上天看不惯嘉元帝做了太多恶心人的事情,诚心要他死的不痛快吗?
“那是怎么个不能恢复如初?”她对此事很是上心。
院判见天家情绪还算稳定,没有迁怒太医的意思,终于略略放下紧张,“就……若是好生将养,不再劳心,或可以延续寿命。”
“若是再如先前一般,恐怕时数无常。”
“就是说,上朝理政之事,也做不得了?”穆皇后挑眉。
院判拭了拭汗,没有君主会容忍自己这般大权旁落。这话出自他口,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自己这身官服必定难保。
看他这般面色,母子二人便知嘉元帝病情不妙。
默契对视一眼之后,穆皇后挥了挥手,体谅地放过了不容易的院判,赏赐金银之后要他回去好好休息。
院判退下之后,这间空荡荡的偏殿只剩母子二人,气氛一时寂静无声起来。
安静一会儿之后,贺归年哑着嗓子,竟有些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
“母亲,咱们,切勿手软。”
这音色不同于与他同龄的男孩子,少了一丝孩童的清亮,更多的是一种浸透沧桑的嘶哑。
在坚持服用回春居士的药方之后,他被毒药灌哑多年的嗓子也渐渐好转,如今已经可以短暂开口,生涩地使用起自己荒废多年的语言功能起来。
为报万无一失,二人从没在外人面前透露过此事,如今也只有平宁侯府一家知晓。
不过若非平宁侯府一家,他们未必会有如今这么好的局面,就算是为了简姨,为了阿宛,甚至是不惜代价帮助他们的卫侯爷,自己与母亲也要守住。
对!
穆皇后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避世这些年,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时时刻刻都不愿意接受这个角色,对这片陌生的时空毫无归属感。
而今她有阿祯这个胜似生死之交的共通之人,还有了归年承.欢膝下,自不会怕他们来斗。
既然嘉元帝下不了床,那么立太子协理政务的事情便成了重中之重。
淑贵妃,永妃,成妃……但凡有个儿子的妃子都想着插上一脚,可惜当年明妃之死谁也不能说自己清白,是时候偿还皇儿这些年的苦处了!
她伸出自己戴着金丝甲套的手指,拉着七皇子的手出了殿门,任由被朝鲜不断拉长的影子隐没在黑暗里,一步一个脚印地开启了新篇章。
未央宫与七殿下皆在宫中势力浅薄,吴全德肯投靠过来替他们控制太极宫,也多半是因为卫侯爷的缘故。
要想平平稳稳地完成权力更迭,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先是册立太子一事,她儿子必须拿到名正言顺的太子之位,做起事来才能名正言顺。
先前嘉元帝一直追求长生得道,是死活不肯给自己培养一个虎视眈眈的继承人分散权力。
她原本只想着自嘉元帝病逝之后由自己皇儿抢占先机,登基继位。这般虽会有动荡,却贵在雷霆。
而今徐徐图之,倒是给了他们稳扎稳打的机会。
此外便是安定朝堂势力,她自己母家并不中用,唯一可以倚靠的便只有平宁侯府。
只盼卫侯爷可以顶住压力,共赴这一场患难之交。
母子二人细细思量过后,决定双管齐下。
先说太极宫中,因着自己初初醒来之后,正巧听见平日里个个温柔小意的妃子在自己的病榻之前不顾一切的争家产,嘉元帝留恋美人堆多年的心第一次收敛起来,转而信赖起自己那个不声不响地皇后。
在朕危急存亡的关头,只有她一人一心为自己着想,丝毫不曾惦念朕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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