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嫡母还能洗白吗》TXT全集下载_11(1 / 2)

果真是不出所料,这位好陛下,既不想失去一位如臂所指的挡箭牌臣子,也想要一个无权无势,任他摆弄的继承人。

一方面以五城兵马司之职换得卫枢抛下成见,继续为他尽心竭力,一方面剪除太子日渐丰满的羽翼,使得自己高枕安卧永享权位。

可惜,也不是所有人都稀罕他那自以为是的恩典,捧着所谓的天子赏赐感激涕零。

卫枢看着明黄衣衫的父子如出一辙的虚假,忽地压下了那点子怨愤,转而替之的,是满腔的冰冷肃杀。

良臣择主而侍,且容他们做一会儿那秋后的蚂蚱。

他拢了拢袍袖,接了那一方调动五城兵马的虎符,敛神告退。

手中那一方铜铸的虎符只有半扇,以金漆印染了八个篆字:甲兵之符,右才五城。

五城兵马司同样隶属兵部,却与军械处不可同日而语。皆因拿了这块虎符的统领,不仅监管燕京守备,另有东南西北四座重镇归其统领。

南至扬州,北至盛京,东起嘉陵,西接益州,共同拱卫中央的天子之都——燕京城。

执掌虎符者多为天子近臣,朝堂肱骨,卫侯爷以二十有五的年纪风光至此,在外人看来实为君恩正隆。不过于他而言,既然天子亲自授人以柄,那便怪不得他不留余地。

身着朱色朝服的端方之臣抬眼瞧了瞧那宫墙深深,挥手招来身后的长随捧砚:“你跑一趟大理寺,把嘉元五年蜀中藏银案的卷宗取过来。”

捧砚性子活泛,办事也利落。卫枢刚回到醒事堂,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便瞧见他抱了盒子进来。

卫侯爷悠悠放了茶盏,拨开漆木盒子上的铜扣,取了卷宗出来细读。

外间里的一炉檀香安安静静地缭绕着,丝丝缕缕的轻烟悠扬的逸散,书案上的沙漏无声无息地流尽。

卫枢放下手中的册子,靠着椅背沉思,指尖轻叩。

蜀中藏银案初发之时,震惊朝野,时隔十年方才破获。一时之间,不论是益州十六县还是巍巍燕京城,人头滚滚而落,整个六月皆是一片血色,株连九族者不知几何。

可惜该杀的人都杀尽了,仍有三百万两白银不知所踪。而今瞅着太子培养私兵死士的大手笔,在慕守安处折了五百余人尚且不慌,不免令人生疑。

太子生母萧妃家世不显,失宠多年,那这笔让他兴风作浪的银子从何而来,便值得考量。

卫枢起身,归置好盒中散乱的册子,拿帕子拭了拭手:“派几个可靠的探子,就着当年的藏银案,去益州探探底。”

“侯爷怀疑是太子……”捧砚对着当年的那宗迷案忌讳莫深。

“你且去,不可打草惊蛇。”卫枢没答话,脚步匆匆。

“爷,您急着去哪?”

自是为夫人准备膳食去,没瞧见快到饭点了吗?

卫侯爷在小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待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拜别了自个儿临时选择的厨娘师父,捧着今日的改良版血燕,进了得意院的门。

哪成想一进门,便看见妻子捧着个小匣子,咯咯笑倒在床上。

“什么事这般高兴?”他早不再阿祯脸上瞧见这般开怀的颜色。

简祯收了收表情,一脸雀跃地把小匣子捧给卫枢看。

卫侯爷定睛一瞧,里头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南国红豆簪。他心下顿时警铃大作,红豆簪多是男女定情之物,谁这般大胆,敢把这样的东西送到了妻子的手上?

他暗暗怒视着那支无辜的红豆簪,目光如芒刺,戳小人一般,幽怨地瞅着小匣子。

“这是小齐王殿下送来给宛姐儿的物件,道是他母亲明妃娘娘留下来的。”简祯一脸所磕CP发糖的愉悦,拉了卫枢一通分享。

“这两个小人儿不过是一同在相国寺玩耍了一日,齐王这孩子便这般心心念念我们宛姐儿,巴巴地送了这匣子到我手上。”

卫侯爷松了一口气,开始皱着眉头挑剔簪子的毛病:“垂髫小儿,懂得什么,红豆寄相思,他倒也敢?”

简祯拧他,“不许这么说,人家孩子一片心,只是盼着宛儿高兴罢了。”

“好,我不说。”卫侯爷从善如流地岔开话题,复而端了血燕来到简祯床前,“今日的少放了冰糖,阿祯尝尝可还适口?”

简祯心下正乐,也没了心思计较便宜丈夫喂饭这回事儿,依言尝了一口,清甜滋润,倒是不错。

她当下也没吝啬,当即要岑妈妈拿了金叶子去打赏今日下灶的厨娘,口里赞道:“昨儿我还道它甜,不想今日便改了不少,正正适口。这厨娘有这般的悟性,当赏。”

卫枢复而递上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努力控制自己激动的手,极是高兴:“阿祯喜欢,便多吃几口。”

因着那方小匣子,简祯心情本就不错,多日食欲不振之下终于胃口大开,不仅把那一盅血燕喝了个干净,还多用了半碗米饭。

卫枢心满意足地撤了碗筷,提了玉簟食盒轻快地出门。

简祯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小匣子上的铜扣,这些天整日地躺在床上修养,她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不说,人也无聊透了。

回顾了一下书中男女主的高甜时刻,她那点子困意顿时无影无踪,急急忙忙叫忍冬领了大女儿过来,献宝似的捧了匣子与她看。

“宛姐儿快瞧瞧。”她殷殷地拉了小姑娘的手,“我们宛姐儿果真讨人喜欢,看看齐王送了什么东西予你。”

卫宛对嫡母这时不时的全方位宠爱早已波澜不惊,木着小脸儿去瞧,却看到一个熟悉的物件。

“母亲哪里来的这簪子?”她的声音难掩惊诧,只因这簪子,她前世也曾有过。

领了封后圣旨那日,贺归年亲手把这支红豆簪插.入她的鬓间,特地叮嘱要她在封后大殿祭祀宗庙,接受百官朝拜之时戴上。

可惜,她没能等到那一天……

卫宛回神,听见嫡母笑答:“自是小齐王殿下送来给宛姐儿做礼物的,还道是明妃娘娘生前遗物。”

一通的交代末了,简祯意犹未尽:“小齐王乖巧听话,为人又这般热忱,果真是个好孩子。”这门亲事她同意了!

……原来如此。他那般冷冽寡言之人,原也倾心待过自己。这是,好像太晚了。

那一点点好似施舍一般的温暖,不足以她赌上一生。

卫宛垂头,推了匣子给嫡母:“齐王殿下日子过得艰难,何苦那这贵重的物件送了,母亲还是快还回去吧,我不要。”

简祯的笑卡在了脸上,她仔细对观察了一下低头摆弄裙上络子的小姑娘,见她神色不虞,体贴地闭上了嘴,也不再劝。

仔细想一想,两人确实年纪还小,若是收了红豆簪,也不像话,她只得摸了摸大女儿不太高兴的小脑袋:“宛姐儿思虑周全,那母亲便听你的,给小齐王还回去。”

简祯挥手唤来最是口舌伶俐的凉夏,一边朝匣子里装了一沓面额不等银票,一边叮嘱丫头:“托宫中的熟人,给齐王殿下送回去。就道宛姐儿念他日子不易,不必送礼物。叫他安心跟着福顺启蒙,年后便要入上书房读书,还需早做准备。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跟我说。”

“这下可高兴了?”她捏捏女儿的小脸,被卫宛偏头躲开。

小姑娘迈着小腿,捏着手绢儿出了得意院的门。

……

醒事堂上,岑妈妈揣了那片金叶子在袖间,大大方方地交给捧砚,对着书案后的侯爷笑着开口:“侯爷,夫人的赏银,老婆子可送到位了。”

卫枢一时之间恍若雷击。有了上次云片糕的教训,他在小厨房里,一直打着为夫人煎药的旗号,暗自钻研厨艺。

自个儿又再三叮嘱厨娘,不想还是被岑妈妈探听到,竟拿着这金叶子找上了门,给脸皮薄的卫侯爷来了个公开处刑。

卫枢清咳一声,掩饰下自己骤然掉马的无措:“岑妈妈,不必同夫人说这些。”

岑妈妈挑眉:“侯爷,奴婢冒犯了,今个儿在这多一句嘴,您单枪匹马地杀了贼人,救夫人于危难,又亲学庖厨,精心照料了夫人那么些天,为何不同夫人道明事情呢?”

“祯姐儿心肠最软,您说了,她岂会还是这般疏离?”

交椅之上端坐的卫枢,如玉耳垂悄然染上一抹红:“刺杀一事到底因我而起,怎好意思在夫人面前邀功,白白害她又想起那日的惊魂。”

“这吃食想也是瞒不住,我也没想着一直偷摸学厨,只是这手艺确实拿不出手,便想着自己得了阿祯的赞再言。”

岑妈妈笑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这不就得了夫人的金叶子吗?”

“侯爷既然心有打算,老婆子也就不强求了。”平生第一遭,她笑眯眯的对着自家刻板端方的姑爷讲话。

“岑妈妈慢走。”卫枢捧着那片金叶子翻来覆去的看,顿觉自个的学艺之路开阔许多,早先被打击的自信重回心间。

捧砚对自家一腔痴恋的侯爷见怪不怪,他暗暗叹了口气,盘算起益州之事。主子特地嘱咐要探子前去先行排查,怕是打着自个儿亲去重新查案的主意。

可益州那片地界,又牵涉到旧年的藏银案,这怕是水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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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泼墨美人图

五月间的天儿渐热,简祯肩伤渐愈,终于得了韩大夫许可,第一次出了院子,到偌大的园子里走动。

细眉细眼的丫头忍冬,年纪是春夏秋冬四个里头年纪最小的,却极为周全,今日换药时,特地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圈简祯的左肩。

那道箭伤最初狰狞可怖,鲜血淋漓,养了近两月,终于再精心地照料下结了道硬痂,触上去有些凹凸不平。而今微微翘起了边缘,露出那新生粉色嫩肉,可见恢复得不错。

她放了心,复而换了干净的药膏与纱布,拉住迫不及待朝园子里走的夫人,强行给简祯多披了件外衣:“夫人,韩大夫早有交代,您这伤凶险,此后若不好好防着风,疼起来可有您受的。”

简祯无奈地由她忙前忙后,小小声地抗议:“哪里就那么金贵,外头天都热死个人。”

“这可不是奴婢擅作主张,谁叫侯爷千叮咛万嘱咐呢。”忍冬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暗带捉狭。

“坏丫头,你怎么也学得凉夏那般牙尖嘴利。”简祯头痛的扶额,对着卫枢一日三次,坚持不懈地来得意院十分无奈。

三月间他坚持喂饭,吃得简祯食不下咽,每日都盼着自己手臂争气,好义正言辞地拒绝卫侯爷。

好容易四月间她身残志坚,恢复得不错,终于得了韩大夫的许可,改成了自个儿捧着碗筷用饭,却被便宜丈夫日日不落的送了补品,目不转睛地盯着喝了一月。

简祯也曾弱弱地同他商量:“侯爷,这血燕咱不喝了行不?”

“可是腻了?明日叫厨娘寻摸些新鲜口味。”顺带再交给本侯点别的。

“不是不是,我如今自觉气血旺盛,实在不需要补。”这都旺盛得快流鼻血了。

“喝满四月,我便不来了。”卫枢好像颇为失落,却还是应了她。

日日喝炖品的简祯顿觉人生有了盼头!

而今四月已过,她是时候翻身做主人,自个儿找上厨娘来点一桌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味佳肴。

鲜香麻辣,肥而不腻的炙羊肉,柔嫩爽滑,软烂适口的鸡蓉圆子,还有那酥脆喷香的芝麻肉夹,在红彤彤的炭火之上烤的滋滋冒油……

想想就要激动地热泪盈眶!

简祯快乐地寻摸进小厨房,还没张口喊出厨娘的名字。她便瞧见了那个蹲在灶前的人影,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这是太久没出门,脑子有些混沌的原因吗?

她伸手扶了扶自个惊掉的下巴,与浑身麦粉,略显狼狈的卫枢面面相觑。

上次宛姐儿过生辰,便宜丈夫捧上来一盘云片糕。她当时虽惊讶,也不过以为他是一时兴起表现父爱。后果然如她所料,卫枢再不提庖厨这茬。

所以而今看到这素来高冠博带,衣袍整齐的便宜丈夫换了一身胡服,打扮利落地守在灶前老实看火,那对她巨大的冲击宛如山呼海啸,震得她差点站不稳。

卫枢下意识地丢了烧火棍站起身来,试图掩耳盗铃地拍干净自个儿身上沾的麦粉,在妻子直勾勾地注视下顿觉不妥,默默收回了手,乖巧地低着一张雪白的小脸,不说话了。

简祯探究地看着他不自觉背在身后的手,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开口:“侯爷,您这是……”

侍立在一旁指点江山的厨娘贴心地替主子解释:“侯爷道是您吃腻了血燕盅,特地来寻奴婢,想要学做些新鲜菜式。”

简祯认为她有理由觉得自己是在幻听,她认真地回头找丫头忍冬确认了一下,看见忍冬肯定地朝她点了点头,难以置信地接受了现实。

“侯爷何苦做这些,又瞒着我?”她这些天可没少嫌弃那千篇一律的血燕盅,如今真是恨不得自打嘴巴。

“未尝想着要瞒阿祯,只是技艺不精而已。”卫枢急急解释,耳间红得似要滴血。

震惊过后的简祯,说不感动那是骗人,便宜丈夫这些日子初领了五城兵马司的差事她知道。

他原统领军械处,也不晓得与兵马司的那群老油条有无交情。新进走马上任,又是骤然升迁,定是一阵兵荒马乱。

卫枢于公事之上什么做派朝野闻名,素来是一丝不苟,一以贯之地谨慎周全,每日拿出陪着她用饭的时间已是不易,谁能想到他还暗自费心学厨?

“您快出来吧。”简祯上前拉了他的手,果然在卫枢指尖瞧见几个被火燎到的血泡,涨得几乎要冲破皮肉,在那秀如修竹的手掌间甚是突兀。

她不顾得卫枢的反抗,强拉了他出了小厨房,到得意院的内间坐下。

卫枢顾忌着妻子的伤口并不敢用力抽回手,只得被她拉着丢了那学看火的活计,听话地坐在椅子上,看妻子垂了小扇般的羽睫,拿着银针给自己挑水泡。

gu903();简祯捧着那只骨肉匀亭的手掌,屏着呼吸挑完,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