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叶景行呲笑一声,捏着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总该要弄清温中令的心思才对,我只会远在剑南道,你在京都,若是动了手脚我岂不是避之不及。”
“世子多虑了,赛西施一日千里,哪里能瞒得住世子。”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指尖,低声说道,“海岳尚可倾,口诺终不移。”
屋内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就依你之前说的办吧,幼帝登基后我便回剑南道,沿途替你把南边的乱清了。”
叶景行漫不经心地说着,又恢复了往日里懒洋洋的模样。
“多谢世子。”温如徐拱手谢道。
“去吧,接下来是你的事情了。”
温家没有兵权,这也是和叶景行合作的原因,只要剑南军还镇压着京都,不论发生什么都掀不起风浪来。
“南边平叛是永乐郡主要求的吗。”温如徐起身离开时,突然扭头问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对面之人眼睛微眯,露出不悦之色。
“是我冒昧了,只是南边的事情我也有打算,不劳烦世子了……南方多柳絮,如今正是柳絮飘的季节,该早些回剑南道。”
他低声说完,便面不改色的事情。
“温中令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
叶景行冰冷的,含着杀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如徐扯出一丝苦笑:“世子教训的是,是我唐突了,还请世子恕罪。”
她刚走了几步就看到百无聊赖坐在栏杆上的江云宜,日光落在她脸上,印的肤色雪白,神色闲适。
“温郎君。”她一看到温如徐就高兴地跳下栏杆,“你们说好了吗。”
她笑着,眉梢眼尾俱是笑意。
温如徐不错眼地看着她,最终还不等江云宜察觉出异样,鸦黑的睫毛微微下垂,温和说道:“嗯,郡主辛苦了。”
他拱手深深作了一揖,这才起身离开。
江云宜一愣,愣愣地站在原处,目送他远去。
叶景行透过窗户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你对柳絮过敏?”叶景行见人进来后,状似不经意地问着。
江云宜坐在他身旁,高高兴兴地嚼着莲子糕,笑眯眯地反问着:“你怎么知道,我也是……”前世虽温如徐婚后第一年带她去南边祭祖才知道的。
她愣在原处,举着糕点,目光瞬间幽深下去。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柳絮过敏是会死人的,后来温如徐就再也没带她去过江南。
叶景行盯着她,嘴角倏地一紧,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嗯,那我们可能不能顺道去南方平叛了,那便都是柳絮。”
他说完却见江云宜还在蹙眉,眉心微微皱起。
那块糕点早已被她捏碎了。
他嘴角紧抿,不由露出一丝暴虐之气。
江云宜视线一黑,唇边一疼,突然惊醒过来,眼睛睁大,手中的糕点扑通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呜呜。”她吃痛,想把人推开。
“你在想什么。”叶景行额头抵着她眉心,冷静问道。
江云宜一抬眉便看到自己的声音完全落在他漆黑的瞳孔中,倒影着她有些迷茫的神情。
“你在想什么。”他坚持不懈地问着。
江云宜突然笑了笑,伸手捧着他的脸,无奈说道:“只是觉得奇怪,不过两年的时间怎么就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忘了?”叶景行一字一字低声说道。
“嗯,都忘了。”她垂眸,盯着那双还留着自己血迹的双唇,娇气说道,“我想回家了。”
温热的吻落在他尤待血迹的双唇上。
“那便回家。”
他反客为主,紧贴着她的唇,低声说道。
京都之事,一日三便。
宁顺帝终究是没熬过去,没赶上端午便撒手去了,紧接着皇后也跟着走了,说也没想到年仅八岁的大皇子竟然能在温家和叶家的扶持下顺利登基,速度快到令人措手不及。
宁顺帝和温安皇后伉俪情深,一同入了皇陵,一月之后摘了白布便有开始着手准备新帝登基的大事。
新帝登基一月后,叶景行留了叶夜和两万大军镇守进度,自己则带着江云宜先行回了剑南道。
坐在马车内,江云宜扭头最后看了一看城门,硕大庄严的京都二字,风吹雨打,早已没了鲜艳的模样。
她知道这次一走,此生不会再回京都。
叶景行就站在她身边。
“太傅的棺椁已经先行一步运回去了。”他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柔声说道。
江云宜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握紧他的手说道:“走吧,回家。”
“你说温姐姐为什么不和我们会剑南道。”马车终于开出京都,马车内,她突然问道。
叶景行无奈说道:“就像叶家哪怕有保皇之功,也注定不能留在京都,温家不能再出一个皇太后了。”
幼帝年幼,若是外戚是温家,内宫依旧是温姓人,温家的脊梁骨只怕永远不得安宁。
温如徐抱膝坐在一旁,似懂非懂,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要想别人好不好。”叶景行伸手抱人抱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我已经修书给柴公了。”
江云宜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求亲。”
叶景行靠着她脸颊轻声说道。
江云宜眨了眨眼,突然红了脸颊,正准备扭头,挣扎地跑出去,却被人拦腰抱住,脑袋被人压着,双唇附上温热的触感,完全挣脱不开。
“我心悦你。”
他似叹似喜,低沉的嗓子就落在她唇边,像是要把那四个字一点一点揉碎,喂到她血脉中,那双漆黑的眼睛似乎能把人溺死在眼波中。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了,再写一个婚后的番外!结束!
第111章番外一
江云宜的大婚放在开年的春天,京都那边都送来永乐郡主的冠冕和赏赐,长长一车足足有一百六十八车,便是嫡亲公主出嫁的赏赐也不过如此。
江云宜看着把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箱子,瞪大眼睛。
“怎么送这么多来。”她打开一个箱子,只见里面塞满了书籍,随意打开看了一眼今日是一卷卷医书。
“想必是把集贤殿书院杏林阁的书都誊抄了一份。”柴叔眼尖,扫了一眼便淡淡说道。
江云宜眼睛一亮。
“备礼的人倒是用心。”柴忠满意地点点头,“可有什么喜欢的,先挑了去,之后我让人整理收纳,把册子送过去。”
江云宜扫了眼满当当的箱子,突然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不用了,都先造册吧。”
她带着红袖垂头丧气地往后院走去。
柴忠皱眉,招来丫鬟问道:“三娘怎么了,可是最近医馆有人闹事。”
丫鬟连连摇头:“三娘子最近连医馆都很少去了呢,只是忙着绣喜帕呢。”
“噗,小丫头怕是有些害怕了。”从外面踏青回来的王来招摇着扇子大声嘲笑着。
“害怕?”柴忠眉心越是皱起,“害怕什么?”
王来招捡了张椅子坐下,环顾四周,突然长叹一口气:“你看看,你这一眼望下去,江府竟然只有云宜一个女主子,这结婚如此大的事情便是和长辈交流交流都没地方去。”
柴忠脸色越发严肃,心中细细想了片刻,江府和叶府竟然当真没有一个女性长辈。
“你的意思是云宜害怕大婚?”
他沉声问道。
“如何不怕啊,细细算来也不过十八而已。”王来招摇着扇子,“也没个长辈提点,自然想得多。”
柴忠心思一震,心中转了几转,最后冷静说道:“不如大婚延迟,我托人去陇西道请静怡长公主来。”
太傅曾与陇西道静怡长公主有恩,若是因为此事寻她,反而不算失礼。
王来招一口水含在嘴里,噗呲一声吐了出来,弄得一身狼狈。
“不是,你这不是……”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事要是成真了,叶家那小子的刀得架他脖子上多久,云宜只怕也要气得不理他了。
“言多必失,做多必错,就这样吧。”王来招连忙摇手阻止着,顾不住体面,三步并作两步,一把薅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大不中留,这事我有法子,也别提那什么推辞了。”
他生怕这念头扎根柴忠脑袋,握着他的手连连上下晃着:“听我的,先别急,明日就好了。”
柴忠还是眉心紧皱,一脸不信。
王来招自己搬起石头砸到脚,扇子也不摇了,自己朝着门外走去,边走边喊:“别冲动啊,前往别冲动。”
戴镇收拾东西的手停止远处,也不由抬眉问了一句:“还收拾吗?”
原本满心焦虑的柴忠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院子,面无异色地继续说道:“自然收拾,整日在三娘面前胡扯,这张嘴迟早是要被打一顿的。”
出了门的王来招也没朝着别的地方去,反而脚步一拐,朝着隔壁的叶府走去。
叶府比江府还空荡荡,还没女人,就连端茶送水的,都是年纪很少的小兵蛋子,不过人人都是面带笑意,门窗上也都挂满红布。
他看得直龇牙。
叶景行听到王来招拜访,眼皮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舍下练武堂的人,快步朝着前院走去:“明真先生”
王来招眼皮子一跳,没好气地说道:“都把我家小丫头骗走了,还不跟着改口叫老师。”
“我还担不起吗。”
他动作大力地摇着扇子,露出一点火气。
叶景行见他神情不像有异,也松了一口气,笑说道:“老师。”
“不知老师今日来是为何?”
王来招扇扇子的手一顿,神情有些讪讪。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眼珠子瞟了一眼叶景行,见他低眉顺眼,极为谦逊的模样,这才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云宜……”
他立刻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路在他身上。
果然是一匹带血的狼,自己的东西碰都不能碰一下。
他轻吸了一口气,索性直接说道。
“新嫁娘总是有些害怕,叶府没有长辈,我和柴忠戴镇又是男子,有些话不方便。”
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斜看着叶景行,见他听了进去,便又继续说道:“小娘子脸皮薄,怕突然请人来,让她恼羞成怒,所以……”
“我去?”叶景行上道,自己接了上去。
王来招越发满意地点点头。
“如今两府也就你与她能说上几句了,你若是不去说几日,江府可又要不得安宁了。”王来招直叹气,丝毫不说自己的撩火行为。
叶景行沉默不语,却也点头应下。
王来招摇着扇子晃去了玄明堂。
江府因着江云宜的喜好,中了不少树木,现在的天气正逢桃花开了。
她穿着粉色桃花裙,细密的裙摆层层散开,垂在满是落花的地面上,娇艳的眉眼在烛光中蹙着。
只见桃花树下,是一篓子绣布,石桌上也放着一个绣棚,上面是还未修好的鸳鸯。
江云宜撑着下巴,目光无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红袖过来看了几次,准备给她收拾东西,又见她连连摆手,直把人打法了去休息。
“我自己来。”
“我不绣了,就看看。”
“别拿走。”
她护着东西,表情着急,只顾着把人赶走了,去没看到拱门处有人站着。
红袖抬头,见那人点点头,无奈地退下。
江云宜捏着绣棚也是直叹气,鸳鸯戏水,如今还少了一只鸳鸯。
“为何不继续绣下去。”
身后的突然声响把她吓得一个激灵,还未一跃而起就被人压着肩膀重新坐了回去。
“世子。”她回神后,睁大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柴叔说婚前不能见面,他们已经有两个月不曾见面了。
“你怎么来了?”她歪着头看着面前的人。
叶景行接过她手中的绣棚仔细看着,想了片刻便说话:“手艺不错。”
江云宜愣了愣,手指扣了扣:“世子不必给我遮掩。”
毕竟谁也没想到,江云宜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唯有女红极为一般,也就绣绣兰花香囊还能见人,婚事上的大物件全是红袖带着一班绣娘做的。
红盖头上的鸳鸯却说最好是新娘子亲手绣的,寓意和和美美,天长地久。她这才接了过来,半个月过去,只磕磕绊绊绣了这只胖鸳鸯。
“我娶妻又不是用来绣花的,能有模样便是极好了。”他捏着她葱白小手,笑眯眯地说着,“便是没有,我也欢喜。”
江云宜蓦地红了脸。
“你怎么来了?”她岔开话题问着。
叶景行伸手把人拉倒自己怀中,捏了捏她脸颊:“想你了,便来看看来。”
江云宜前一阵的红晕还没歇下来,后一阵就又涌了上来。
她突然扒下叶景行的手,嘟着嘴,不高兴地说着:“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
叶景行只是笑,手指反客为主捏着她的手指,细细的揉搓着。
“你也来笑话我的。”江云宜突然闷闷地说着。
“老师笑话你?”叶景行皱眉。
“还有玄子苓!”她悲愤地告状着。
叶景行笑出声来。
江云宜眉眼一挑,不高兴地瞪着他。
“是我不好。”他捏着她的手,落在自己唇角,“让你不安心了。”
“他们若是再笑话你,你便让他们来笑话我。”他轻声说着,含着月光,温柔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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