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不用谢,君大夫也说了,钱不是白给的。”谢无量看向冬青:“送送君大夫。”
“是,主君。”
“单啼,你留下吧,我有些话想与你说。”谢无量叫住了他。
“哦,好。”单啼又转身坐了回去。
“过几日,我打算回京师,我们也算是十分投缘,你若有意,便可带寻梦与花雨一起随我回到京师。”
单啼心头一跳,想也未想便回绝了。
“大哥,我在这儿很好,如今我不只找到了妹妹们,还有了师父,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能跟你回京师了。”
这个答案,其实也在预料之中,但谢无量又难免有些伤感。
“好,你即已有了决定,我便不再强求,日后你有何难处,便可随时来京师,安荣王府寻我。”
单啼狠抽了口气,他知道谢无量的身份不简单,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他竟是大名鼎鼎的安荣王。
因最近天仙楼里定制了一批新货,柳娡忙到深夜才回来。
一回来连晚膳也顾不上吃,心里便记挂着纵儿。
这个时间,纵儿大约是睡了。
她放轻了脚步来到了纵儿的屋内,却不见纵儿在小床上。
柳娡微蹙着黛眉,转身走出屋,正见如月拿了薰香进来,每晚纵儿睡下,如月都会燃薰香,驱赶蚊虫。
“纵儿呢?”
“小公子正在屋里睡呢。”
柳娡心口一窒,焦急道:“我刚进去,根本没人。”
如月大惊,似是不信急冲冲跑进了屋内,发现床榻是空的。
“柳娘子……这,这不可能啊,我之前是看着小公子入睡的,才得了空点了薰香进来。”
柳娡此时冷静了下来:“你莫急,我大约知道他在哪了。”
“奴婢跟您一起去。”如月点过灯笼,正要出门。
柳娡接过她手里的灯笼:“今夜你也不用再等我们回来了,你早些睡。”
“柳娘子……”
见她一副不安自责的模样,柳娡笑着安慰道:“这不怪你,此时纵儿大约在他爹爹那儿呢。”
听到此,如月才舒了口气:“那,那就好。”
好么?怕是不会太好。柳娡暗自叹息了声,心情凝重的提着灯沿着走廊去了谢无量住的院子。
第68章
柳娡来到他屋外,敲了敲门。
等了会儿,里边传来谢无量低沉平缓的回应:“进来。”
柳娡推门而入,见他正执笔写书信,她轻轻瞥了眼,谢无量竟拿过东西挡着了,似是在堤防她。
虽说是个小动作,可柳娡颇为受伤,以前他可从来不这样防着她的。
“我来,是接纵儿。”
谢无量没有理会她,继续写着手里的书信,直到搁了笔,才拿过一旁晾凉的茶水,吃了两口。
“纵儿在我这儿挺好。”
柳娡面上虽笑着,心里已经把谢无量骂了个遍。
“纵儿晚上会吵的,要是吵着王爷睡不着,那就不好了。”
“有老嬷嬷看着他,而且他睡在偏房,再吵也不会怎么样。”
柳娡暗自抽了口气,不想再与他周旋下去:“如此,不如直说了吧,王爷究竟是想做什么?”
谢无量咂了下嘴,说道:“纵儿是我的亲骨血,过几日我回京师,势必会带着他一起回京,堂堂王府的小王爷,怎么能流落在民间?再者,以你言行,也不见得能教出什么好德行来。”
柳娡暗暗咬着牙,却又不敢反驳:“是啊,王爷品行端正,自然是不会同我这般人有什么交情的了。纵儿这几年一起在我身边长大,他离不了我,王爷再如何瞧不上我,可我也是纵儿的亲生母亲!”
谢无量冷笑:“亲生母亲,也不是他的嫡母,安荣王府的长子,应该身份尊崇,由他的嫡母亲自教养。”
“嫡母?”柳娡气得差点失控,颤声道:“王爷说的可是你那位假仁假德的苏王妃?”
“住口!”谢无量怒斥了声:“你是何身份,竟敢置喙王妃?!”
柳娡心口一紧,“我是何身份,王爷不是比我更清楚?如今我也不是王府里的奴婢,别忘了,王爷已还我良籍,我是自由身。”
“柳娡!”谢无量咬着牙,一步步朝她逼近:“你真当本王不能拿你如何?”
“王爷当然能随意拿捏民女,您是王爷,民女无权无势,拿什么跟王爷您斗呢?”
谁知,谢无量却是狡黠的笑了。
“你倒是提醒了本王。”谢无量负手踱了踱步子:“也是,本王曾经惯容你,从未拿身份压过你,却换得你目中无人,变本加厉,看来,不能对你太好,否则,你还真当自己了不得。”
柳娡咽下几分苦涩:“纵儿他……”
“本王再说一次!”谢无量重申道:“纵儿是我的儿子,是未来王府的继承人,他的生母身份卑微,不堪教养,本王会另寻有德才之人教养他。”
“你不能这么做!”柳娡怒瞪着他,谢无量已经踩到了她的底线,有点过份了。
“本王能不能这么做,由不得你。”谢无量一意孤行。
柳娡知道,如今再与他硬碰硬,是讨不着什么好的。
“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
“不。”谢无量清冷无情的眸,缓缓落在了她脸上。
“我对你不是怨恨,是憎恶。”谢无量似是不再稀得看她一眼,别开了脸去。
柳娡眨了眨酸涩的眼,挤出一个笑来:“我以为,我们之间就算没有了爱,也不应该有如此深的恨。”
谢无量闭目深吸了口气:“你离开那个晚上,我还一直在想,如果你能回头,我便什么都不计较,可是你没有回头,你不但没有回头,这些年,你过得很好。一次,一次也没有想过我吧?”
“不是!我……”柳娡心虚的垂下了头:“偶尔是有想过的。”
谢无量回头看着她:“本王待你不够好么?”
柳娡心口一窒,如实道:“王爷待我是很好的。”
“本王待你很好,所以你就狼心狗肺,随意践踏我对你的好?”
柳娡猛然抬头,眼睛绯红的看向他:“我从未这般想过,你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你好!”
“对我好?”谢无量嘲讽笑了声:“好到在本王一心护着你,却差点一剑穿心的那时,头也不回的跟别的男人跑了?”
“一剑穿心?”柳娡只知道他靠近左心口的位置有个伤疤,他说或许是之前走江湖时,不小心被仇家刺伤的。
于是她也没有再多问,没想到,会是在她离开那时,差点送了性命。
“我不知道,若是我知道你受了伤,肯定会回来的。”
“还想骗我?”谢无量只觉好笑:“你觉得,本王现在还会再相信你说的话?柳娡,从今以后,你说的每一个字,本王都不会再相信!”
柳娡的心口猛的仿佛被什么给刺了下,疼到几乎忘了呼吸,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所以王爷,想打算什么折磨我呢?只要王爷肯消气,我任凭王爷处置。”
谢无量有些无力,却又对她无比憎恨,恨自己对她付出所有的真心,却仿佛投入了一潭死水里,毫无波澜与回应。
“柳娡,你这人,天生无情,永远都不会懂的。”
柳娡咬了咬唇,不知何为很难过。
“那纵儿……”
“你这般聪慧,应该知道本王是何打算。不是说要赎罪么?本王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是表现得好,本王也不会那么无情,不让你见纵儿。”
柳娡默了许久,双手微微握拳。
“好,我答应你。我会随你回京,只要你不为难我身边的人,偶尔能让我见见纵儿,你想要如何,我都依你。”
谢无量:“你以为,你这样本王就会心软?柳娡,本王可以很喜欢你,所以甘愿将最好的给你,只要不是触及底线的原则,皆可以舍去。本王也可以不喜欢你,就像初见那时,看你卑微如蝼蚁。”
柳娡突然浮现初见他的那一天,在院子里跪了很久,他连正眼都未瞧她,直到她跪得腿都麻了,他冷漠的让她爬了回去。
又或许,之后他对她太好,竟忘了那一天,其实他也可以对她那般冷漠无情。
“滚!”
柳娡身子微颤了下,福了福身,默然退出了房间。
谢无量心中郁气凝结,愤恨将桌上的笔墨扫翻在地,胸膛起伏不定。
“既然你不在乎我对你的感情,那今后也别享受这般温存。”
柳娡失魂落魄的在院子里游荡了许久,睡意无全。拿了一壶酒,坐在庭前,想看看月亮。
可今晚乌云重重,连月光都见不着了。
一如她心中布满的阴霾,抑郁沉重。
直到酒壶空了一半,身后传来一道低魅的嗓音。
“大晚上的,怎么独自坐在这儿喝酒?”
柳娡回头,冲沈恪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沈恪看着十分难受,别开了脸去,不忍再看。
“笑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自己。”说着,挨着她坐了下来。
柳娡抱着那壶剩下一半的酒,堤防着他:“可别是想偷我的酒喝吧?”
沈恪失笑:“你呀,真没心没肺,我这么关心你,你却只关心我是不是要偷你的酒喝。”
“毕竟,就这半壶了。”柳娡又倒了杯酒,饮下,长叹了口气。
“沈哥哥,我走了之后,这些生意就由你代劳了。”
沈恪:“我有什么好处?”
柳娡撇嘴:“你还说我?你不也没心没肺,我都要走了,你却只关系能得到哪些好处。”
沈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把富贵儿一并带上。”
“带上他做甚?”
“他武功好,路上真遇到什么,还能护你周全。”
柳娡摇了摇头:“不,我得把他留下来,他走了,你可就太累了。至于这一路会遇到什么,反正有他在,真遇到什么危险,他再恨我,也不至于眼睁睁看我丢了性命吧?”
“再者……”柳娡顿了顿,又道:“富贵儿天性单纯,回京后环境复杂,真假难辩,他留在这里,安心与你照料着生意,还能一生安然无忧。”
沈恪失笑:“倒似无情,却是有情。”
柳娡看向他:“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说着柳娡慷慨的倒了杯酒递给了他:“看在你这么了解我的份儿,请你吃杯酒,吃了这杯酒,我们来生还做朋友。”
沈恪看着她,却没有接她手里这杯酒。
柳娡递了递杯:“怎么?嫌弃了?”
沈恪笑着别开了脸去,默了好一会儿,才接过了她手里的酒。
“朋友只做今生,不做来世。”沈恪仰头将杯里的酒饮尽,吁了口气,久久,说了句:“若有来生,就给我一次机会,如何?”
柳娡贪着杯,漫不经心道:“嗯,可以啊,百年后你躲得了孟婆汤再说。”
看着她那似是说笑的模样,沈恪认命的长叹了口气:“你这个无情的女子啊!”
酒喝完了,柳娡也困了,临前拍了拍沈恪的肩膀,郑重道:“照顾好生意,这是我最后的退路了。”
沈恪目送着她进屋,落寞笑了笑,守着那乌云遮蔽的月,一夜都未见月明,大约是天意。
几日后,柳娡随谢无量坐着马车,离开了杭州。
走得匆忙,许多事情都未来得及交待,不过有沈恪在,倒也不用特别担心。
从那天开始,柳娡只见过纵儿三面,这会儿正与虞贵妃同乘一辆马车,也不知道虞贵妃对纵儿如何?
看着眼前温存的情人,变得冷漠无情,柳娡不太适应。
这几日从京中来了许多加急的信件,谢无量一边看着手中的信,伸手扣过茶杯,吃了口空气,愤怒砸下了杯子。
“倒茶!”
柳娡抽了口气儿,黛眉微蹙,敢怒不敢言,这男人是不是上年纪,脾气变得这么大了!
第69章
柳娡只得老实给他倒了杯茶。
谢无量指尖才刚触碰了杯子,剑眉紧蹙,怒瞪着她:“你想烫死本王?”
柳娡再三忍耐,挤出一个笑来:“那再倒一杯,王爷不必如此生气,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谢无量默声盯着她,执过毛笔,醮了醮墨水,正在回信。
柳娡倒了新茶水,还微烫,拿在手里吹了吹,待凉了些正要递过去,马车一阵颠簸,全给洒在了谢无量写了一半的信纸上。
柳娡瞪着眼,感到窒息。
“你是故意的?”
她摇了摇头,艳红的唇微抿了起来。
谢无量丢下了毛笔,端看着柳娡,冷笑了声:“还是说你只是想引起本王对你的注意?”
柳娡又连连摇头:“绝非如此!王爷您还是……好好写书信?”
她拿过新的宣纸,在他面前摊开,压上砚台。
“过来一点。”谢无量突然命令着。
柳娡跪着双膝,往他面前挪了挪。
“再过来一点点。”
柳娡无奈,又朝这人挪了一点,突然他长臂一拽,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禁锢动弹不得。
“王……王爷?”
“正经事做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就来做点不正经的。”
“不正经?王王爷这么正经的人,不太适合做不正经的事儿,还请王爷再三考虑!”
谢无量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探进她的裙子底下,开始作乱。
咬耳低语:“这会儿倒是有点廉耻之心了?难免矫情。还是,柳娘子就喜欢这种调调?”
“我不喜欢!”柳娡挣扎了会儿,却是无事无补,越是挣扎,温香软玉在怀,越使得他放荡。
直到感觉谢无量那儿正用力的戳在她腰上,柳娡不敢再乱动了。
“怎么不动了?”
柳娡扯着嘴角笑了声:“王爷何时有这种癖好了?”
谢无量挑眉:“以本王对你的了解,指不定是欲擒故纵的戏码呢?”
“王爷您想太多。”
“那就当是本王想太多罢!”语落,猛的一个翻身将柳娡死死压在身下。
“这是在马车!”柳娡提醒了句,希望他能做个正经的王爷。
“正好,增加点情趣。”
她越是拒绝,谢无量却越是亢奋,三下五除二将柳娡扒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