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使不得啊,我……我还没讨媳妇的。”
柳娡不是个喜欢做好事的好人,这忙前忙后,还不是瞧上了富贵儿的美色?这会儿他倒扭捏起来了,便有点儿不高兴。
“好好好,你是良家郎儿,我费尽心力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是你说无以为报,你这厢不情愿,我也是不愿勉强你的。罢了,那咱回了吧!”
富贵儿眼眶一热,回头一想,人家也没欠他的,要点回报着实不过份。
“我,我脱。”
柳娡欢喜的又折回了身:“那你快脱呀!”
富贵儿平时多看一眼姑娘都臊得不行,这会儿叫他当着个姑娘的面脱衣裳,着实忒为难了些。
在柳娡期盼的眸光中,富贵儿硬着头皮终于脱得只剩一条亵裤。
柳娡兴奋的瞪大了那双桃花眼,这充满阳刚之气,没有一丝赘肉的完美身子,真叫人看不尽啊!
富贵儿被盯得头皮发麻,赶紧往水里躲去,余辉照映着他麦色结实的肌理,水珠熠熠生辉,顺着他肌肉完美的弧度缓缓滑落。
柳娡只觉鼻子有两股热流涌出,她淡定的拿帕子擦了把鼻血,窘迫的解释了句:“天干物燥,火气着实旺盛。”
“呃,嗯……”富贵儿埋下了头,也不敢再看她一眼。
柳娡暗自抽了口气,适可而止,虽然还想上手摸摸,但有这心就成了。
“成了,你,你穿衣裳吧,我回去了!”
“我送姑娘……”
富贵儿紧赶慢赶爬出水潭,那厢柳娡已经跑没影了。
晚上躺在床铺上,柳娡椅半倚着窗一边唾弃自己的无节操,又一边回味着富贵儿那具诱人的身子,难以成眠。
青梨夜起,瞧见柳娡还没未,揉着惺忪的双眼,疑惑问了句:“娡儿,这么晚了,你还想啥呢?”
“青梨姐姐可有瞧过男人的身子?”
青梨一听这话,顿时小脸一片绯红,“你可真没羞没臊!”
骂完,又拉过被子掩着红通通的小脸:“没瞧过,不过等嫁了人,就自然瞧得了。”
柳娡说道:“你又不知你未来的夫君长何模样,到时候兴许你还不稀得瞧了呢。”
青梨翻了个身,抱着小被子:“若是未来的郎君是沈先生那样的,我天天瞧着都不会厌烦。”
柳娡又不由得想着他们王爷,也是个能叫天下女子惦记的香饽饽呀!
过往种种一时涌上脑海,恼得柳娡拉上被子道:“不想了,睡觉。”
“是呀,早点睡吧,梦里啥都有!”说着青梨又心宽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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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晃,竟又过了两年,柳娡已过二八年华,说早不晚,正当女子荼蘼年岁。
这一年,青梨受了家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满二十有二,领了府里的赏钱出了府。
柳娡说不出的伤感,送了青梨一长路。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青梨拉着柳娡一直哭得厉害,很是不舍。
来接她的,是她从未谋过面的未来夫君,父母瞧了便订了亲,未过问她。
女子向来如此,婚姻大事不由自己做主。
她夫君瞧着个子不高,身形微胖,面相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听说三代鞋匠,镇上有两个店铺,有门手艺不愁生计。
青梨一心痴迷着沈恪,曾经幻想未来的夫君不知是个甚么模样,如今虽不如愿,却也不觉委屈。
反正是普普通通,过日子正好。
柳娡眼眶绯红,见她夫君站在马车边等得有些不耐烦,青梨轻叹了口气,哽咽道:“娡儿,你快回去吧,我也得走了,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我们以后一定还能再见的。”
青梨转身的一瞬,柳娡心脏一紧,猛的拽过了她的手腕。
“青梨姐姐!”
青梨悄悄抹了眼水,挤出一抹笑来:“嗯?”
柳娡紧了紧拳头,沉声道:“你敢赌吗?”
“赌什么?”
“赌自己的未来,其实还能有很多选择的!我知道你不爱那个人,他配不上你!在我心里,青梨姐姐应该值得更好的人。”
“傻妹妹。”青梨苦涩的笑着,深吸了口气:“女人总归要找个归宿,他家里条件不错,也是个本份人,再说……父母之父,媒妁之言,我若就这么走了,我父母亲在当地如何抬得起头做人?家中还有弟弟妹妹未嫁娶呢,我若行为不端,可苦了弟弟妹妹们。”
语毕,她推了推柳娡的手,可柳娡拽得死紧,不肯放手。
“青梨姐姐,娡儿舍不得你。”柳娡紧咬着牙关,泪珠从眼眶涌出。
青梨给了柳娡一个拥抱:“你不像我,有家人有牵挂,你便找个自己中意的人,幸福过一辈子。”
柳娡抬手抹了把泪水,不再挽留,她拍了拍青梨的肩膀:“姐姐走吧,我可不会像你这么没出息,等我……等我稳定了下来,日后必会去看你,他若对你好则好,若是对你不好,我柳娡是个有仇必报,百倍奉还的人,他最好掂量掂量!”
“嗯,好娡儿。”青梨破涕为笑,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那一瞬泪如雨下。
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
柳娡目送着马车翩跹在蜿蜒的小道上,直到走远,这才落寞的转身缓缓往府里走去。
马车上。
那男人瞧青梨一直哭哭啼啼的,脸色很是不耐。
“你在王府这些年,也未见有几个份位高的来送送你,就那个丑丫头,你也不嫌跌了份,有甚么好哭的?”
青梨双目绯红,满是怒意,他什么也不知道,凭什么这样评论自己最好的姐妹?
可是她不敢反驳,只是假装没听到,厌烦得不再看他一眼,扭着脸呆滞的盯着马车外的风景,已快入秋了啊!
男人见她对自己爱搭不理,顿时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挑衅,恶狠狠的斥了句:“不就是个低贱的洗脚婢吗?矫情什么呀!”
青梨用力咬着下唇,袖下的双拳用力到发颤,她好后悔,又好害怕……
她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却不能再回头了。
送完青梨,柳娡心里空落落的一阵儿发慌,富贵儿正提了一篮子鸡蛋站在街头等着她。
“娡儿姑娘!”
富贵儿高兴的朝她扬了扬手,正想跑过去,却听到一仪卫骑着高马从长街头吆喝到长街尾。
“安荣王平定荣归,尔等肃静回避!”
没一会儿,仪卫拿着仪杖将街道的百姓隔开,让出一条宽敞大道。
随着安荣王进城的军马有千余人,其它五千军马皆安顿在城外教场营地中。
柳娡站在人山人海里,看着那人骑着黑鬃马,英姿飒爽从长街飞驰而过。
这两年的边境平乱,使他整个看起来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原本就冷酷的脸越发刚毅深邃。
那双星目如两丛烁烁火炬,烧到了柳娡的心里。
富贵儿掏出暖在胸口用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葱油饼,却见柳娡正发着呆,不知看什么看入了神。
他顺着柳娡的视线瞧去,那安荣王正骑着俊马从他眼前飞逝而过。俊马上的男人比他还高大英俊,明明风尘仆仆依旧掩不住那骨子里天生的贵气。
相比之下,富贵儿自惭形秽,失落的笑了声:“他可真威风啊!”
突然富贵儿手中的纸包一空,只见柳娡咬了口葱油饼,笑眯了眼:“再威风也没富贵儿有用,他可不会买葱油饼给我吃。”
安荣王回宫向老皇帝复了命后,这才去了凤霞宫见了虞贵妃。
瞧着眼前越发神气的儿子,虞贵妃一脸骄傲。
“当初你说要与程将军一起去鞑靼边境平乱,我是极力反对的,哪知你倒是争气得很,赢得了这么大的殊荣回来!”
虞贵妃越说越高兴:“众多皇子中,如今就数你功劳大!你父皇都要对你另眼相看了。那东宫太子……”
虞贵妃冷嗤了声,压低了嗓音斥道:“他又何德何能?!”
谢无量猛倒吸了口气,提醒了句:“母妃,小心隔墙有耳。”
虞贵妃悠闲的吃了口茶,脸上带了温柔的笑意。
“你荣归回来,也是该好好理理王府后院了。男子二十有二之年,怎么能没有子嗣?何况你还是堂堂王爷!这如今已经传得不甚好听,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要知这其中厉害!没有子嗣对你影响巨大,是万万不能的!”
谢无量实在厌烦听到这些,若不是于礼数非来请安不可,他根本不想过来。
“母亲,我才刚回来,实在乏得很,不想谈论这些。”
虞贵妃无奈,委婉道:“也对,你便回去好好歇息,过些时日,我在宫中设个赏花宴,邀请众多官家嫡女,必有你中意的。”
那王妃没本事生不出来,那就怪不得她要塞人进去了。
谢无量起身做了个揖:“若无其它事,那儿子就先行回府了。”
虞贵妃欲言又止,但想想,说多了他也不爱听,便摆了摆手:“去吧。”
谢无量是坐着马车回王府的,正是到了午膳时辰。
王府里已经设了宴,苏王妃早早迫不及待的站在门口相迎,身后还跟着低调规矩的华王姬。
谢无量快速扫了眼人群,未没有看到那抹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那丫头十七年华了,大约也脱了稚气,会稳重起来了。
吃了午膳,那厢谢无量得了不少赏赐,让大管家按份位,打赏着府里的下人。
领了赏钱的小女使欢喜的在书房前探出半个头,喊了声:“柳姐姐,你咋不去受赏呢?青裳女使能得五两,你现在是红裳女使,有十两呢!”
柳娡讥诮了声,醮了醮墨水,漫不经心道:“你柳姐姐富着呢,不受这嗟来之食。”
“何谓嗟来之食呀?”
柳娡笑笑,没有作答。
一直到下午酉时一刻,大管家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上前复命道:“王爷,大约都来了,您在这儿都坐了一下午,要不回去先歇着,我这便叫人去准备晚膳。”
这……这不正常啊!
谢无量瞪着眼,这丫头成天钻钱眼里头,怎么可能不来?难不成这两年来胃口养大了,嫌这十两太少?
“本王记得升阳阁有个柳娡!她怎么没来?”
“是的,这柳娡姑娘真是个妙人,甚得齐妈妈喜欢。”大管家提起她,也不由失笑,又说道:“她如今升了位份,做了红裳女使,大小事都管着,在王府里是个人才。”
“啊……是吗?”听大管家这么一说,谢无量心中感慨万千,又甚感欣慰。
大管家:“今儿她最好的姐妹青梨出府嫁人去了,大约是心情不好,所以没来。不过说起这柳娡姑娘,也是出嫁的年纪了,听说与那帐房里的沈先生投缘得很,王爷倒是可以做主,给他们拉个线,也是王府里一桩美事。”
谢无量听得心脏一紧,冷声问了句:“什么沈先生?”
大管家笑容僵住,瞧着王爷的脸色,似乎……不太高兴?
“哦,那个沈先生……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都是传言,不可信,不可信,哈哈……”
“嗯。”谢无量不悦的应了声:“以后注意些,少说这种捕风捉影的话!”
“是,王爷教训得是。”
帐房沈先生?!谢无量还是在意了,这风流女子,他才不过走了两年,这么快就搭勾上别的男人了?
谢无量回了屋,叫来了王嬷嬷,突然说要对帐,就叫帐房里的那个沈先生过来。
王嬷嬷是个人精,哪能不知道他们王爷用意?便依言去请了。
第42章
沈恪直觉这安荣王突然召见自己,事情没这么简单,又听得王嬷嬷说道:“王爷想见见你,听闻了你与那娡儿姑娘的事情,不知你心中所想?”
王嬷嬷面带慈谒的微笑,这句话却是直击入沈恪的心口。
一个老嬷嬷不可能无缘无故与他说起这些,莫不是想提醒他,王爷召见他,与娡儿有关?
如此想来,之前娡儿与这安荣王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沈恪想罢,笑道:“我自是对娡儿姑娘真心诚意,不论王爷如何作想,都不会让我改变对娡儿姑娘的心意。”
王嬷嬷笑着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人。”
沈恪眉眼低垂:“嬷嬷过奖了,沈恪只是恪守自己的本份,不敢逾越。”
到了主院,王嬷嬷通报了声,便推门让沈恪进了书房。
沈恪手里抱着帐本,朝安荣王行了礼。
“沈恪给王爷请安。”
安荣王眸光锐利,一瞬不瞬的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越看心里越不舒坦。
这沈恪从头到脚竟是挑不出一点儿不好的毛病来!
安荣王朝他面色不善的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将帐本放下。
随后,安荣王随意翻了翻,眉头越蹙越紧,翻了一会儿就将帐本放下了。
“这帐目做得不甚细致,你们帐房先生对待差事就是这么随意的?”
沈恪嘴角抽搐了下,看来安荣王是存心来找麻烦的。
不过沈恪一脸风清云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抱拳做揖:“小的便回去重新做。”
安荣王挥手:“下去吧。”
“是。”沈恪拿了帐本退出了书房。
看着手里的这一堆帐目,那风清云淡的脸刹时一片寒霜,他恨恨咬着牙,安荣王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好啊,王爷又如何?有些东西,还真不是他想要就能要的。
走着瞧!
沈恪抱着帐目并没有回帐房,而是去了柳娡那儿。
柳娡见他抱着一堆帐目过来,满是疑惑。
只见沈恪一脸哀怨之色,将帐目本往柳娡的桌案上一搁,撑着脸好不委屈道:“娡儿啊,这回你可要救救我。”
柳娡微挑眉梢:“咋了?”
“王爷抽查我的帐目,说我做得不甚详细,可我平日里便是这么做的,都几年了也不见出过什么差错,你说,这王爷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柳娡笑着拿过他的帐本翻了翻,倒是十分耐性道:“确实有些地方还可以做得详细些。”
“那……你跟我一起做?我们还可以……做到深夜!”沈恪那双狐狸眼满是狡黠之色。
柳娡轻叹了声:“沈哥哥这般恳切,我又如何能拒绝得了呢?不若便抓紧时间做吧。”
gu903();“好!”沈恪笑眯了眼,坐直了腰杆,自发的卖力研墨,看着柳娡的眼神儿亮澄澄的满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