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跟林瑶说了那么多,张胜利的重点其实是最后这一句,他怕林环觉得委屈,先来打个预防针。
不知道林环对孙小苹和张家渊源了解多少,林瑶猜测,她应该知道一些,但不详细,要不张胜利也不至于说这么一大串话。她觉得张胜利太好了,孝顺,也能够为心爱的女人争取,还会顾及林环的心理感受,是个特别体贴周到的人。他跟林环并肩,一定能够争取到属于他们的幸福。
林瑶郑重地说:“你放心吧,我姐她是很大度的人,有粮伯伯的看法又不是你的看法,她不会太在意。而且我明天也在现场呢,我姐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
到现在,林瑶才知道张有粮已经五十多岁,该叫他伯伯,不是叔叔。
他们说了这么多话,这一去一回,也不过十分钟多的时间,一家子正在餐桌边等她。林瑶把包子拿出来,刚才张胜利拿来的时候是放在棉衣里的,她又一直捂在怀里,还是热乎的。
“吃包子吧,给爷、奶留两个,剩下的你们分。”
苗玉兰问:“哪里来的包子?”
林瑶不知道家里人对张胜利的事情知道多少,对张胜利的态度如何,但想到他明天就要跟他爸说林环的事儿,心想她也不用遮着掩着,于是她说:“张胜利。”
家人齐刷刷地看向林环,林环脸颊上晕染两块红晕,捧起大腕,挡住脸,说:“他是给林瑶拿的包子,又不是给我拿的,你们看我干啥?”
家人:……难道有包子吃不是跟你沾光,是跟福七沾光?
吃完饭后,林瑶把林环拉进柴房,秘密跟她说张胜利跟她说的话。她像个复读机一样,不带一点感情,把张胜利的话几乎分毫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她不想让自己的想法影响林环,这事儿林环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
第二天,苗玉兰起了个大早,给林瑶挑好看的衣裳穿上,还梳了两根看着特别乖巧的麻花辫垂在肩头。她现在吃得好,营养跟得上,发色已经是正常的黑色,冬天又不干活,在家捂了两个月,肤色白皙不少,比一般农村姑娘白上许多。而且人家都是春天抽条,她冬天光吃不干活,竟然长高了不少。
这时候参加婚礼不流行红包,都是送东西,考虑到今天婚宴是十桌,苗玉兰给带了十个山楂罐头,红通通的,看上去特别喜庆。
到了新郎家,林瑶没注意别的婚礼布置,一进院子,就看到挨墙搭着的两大一小三口土灶。
不过很奇怪的是,今天的大厨竟然是张胜利,他戴着厨师帽,系着干净的白围裙正在准备食材。看他那认真的样子,林瑶觉得不止认真工作的男人有魅力,认真做菜的男人也是魅力十足。
这一方小天地边上,坐着一个相貌很显眼的男人,这年头的人都很瘦,瘦就显得黑,再加上风吹日晒,更显黑。只有他,白白胖胖的,其实也不是多胖,就是比一般人吃得好,皮下脂肪多点,一看就是个厨子。
他坐在边上,像个监工一样看着这边,林瑶猜,他就是张有粮。真是相貌虽出众,气色却不太好,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林环在一旁帮打下手,跟张胜利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好像两人不认识一样,其实林瑶看得分明,两人眼角余光瞥了对方好几眼了。
林瑶走过去大大方方地跟张胜利打招呼,张胜利说:“我爸今天早上突然拉肚子,只能我来了。”说着,还朝林瑶眨了眨眼睛。
拉肚子?真巧。从张胜利的神情来看,这里面似乎有猫腻。
第75章情敌歇菜
孙小苹自然是来了,脸黑得像锅底似的,不时往林环和张胜利身上瞄,这两人表面看上去无任何交流,可是她却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之间有种亲密的联系,这种联系对第三人有强烈的排斥,在张胜利的感情方面,她无疑比不过林环,不过她还有师父。
她勉强挤出一丝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对着张有粮说:“大伯,好点了没有?”今天本来是个学做菜的好机会,可张有粮偏偏拉肚子,哪天拉肚子不行非要今天,真是够气人,张胜利肯定不愿意教她,想到这里,孙小苹情绪更是低落。
张有粮说:“别管我,忙你的去。”
师父对她也不热情,孙小苹更加不爽,那又能怎么办,她只能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赶紧走开去准备食材。
林瑶在旁边看了一阵,也没看出张胜利是不是说了林环的事情,心想也不急,等把新娘接过来,她忙完自己的任务再来这里也不迟,这样想着她就出了院门,往二舅家走。
新娘新郎家所在的生产队挨着,林瑶走过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到了之后,看到这边人特别多,很是热闹。她里外转了一圈,跟换了一身喜庆红衣裳的大表姐打了招呼,见到苗玉兰正在跟杨秀儿说话,就走了过去。
两人聊得热乎,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认为两人是关系特别好的姑嫂。杨秀儿拿话试探了半天,苗玉兰一点都没记仇的意思,并没有对她曾经劝人改嫁有任何不满。她想小姑子一家太好了,林得山也是个大度的,他现在身体好了,换个人早就跟她断亲,想到这儿她就觉得侥幸。
不过还有一件事憋在她心里,小姑子一家又是治病,又是盖房,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就是林得山挣钱盖房,可一时半会能挣那么多?还有治病的钱呢?婆婆肯定给了不少呗,太偏心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有不贴补儿子总贴补闺女的?要是婆婆偷着给钱了她肯定要去说道说道。
接下来又拿话试探苗玉兰,问了半天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心有不甘,离开苗玉兰,逮着别的扎堆的亲戚就说这事儿,言之凿凿谷大凤贴补了苗玉兰不少。
她自己不敢轻易挑事,但是她可以制造舆论,挑拨别人跳出来,只要有人给她撑腰,不信苗玉兰不把钱吐出来。
亲戚们本来都很羡慕林得山治好病又盖房子,听了杨秀儿的话都是了然的样子,哦,这样啊,想不到这两口子净会从老太太手里抠钱,把娘家妈的养老钱都拿走了。
林瑶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这是大表姐的喜庆日子,她在这里说三道四,虽然上次拿麦乳精给苗玉兰道了歉,可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插嘴说:“大舅妈,我爸治病还有我们家盖房没从姥姥这儿拿一分钱,我爸去治病我姥姥都不知道,怎么给钱,我家盖房子的钱是我爸挣的。有没拿钱你可以去问我姥姥,你也别总惦记姥姥的钱。”
这话简直说到了杨秀儿的痛处,她怎么可能不惦记婆婆的钱,见林瑶这么大声和直接地说出她的心事顿时有些尴尬,她神色极度不自在,声音很低的辩解:“我没有。”
林瑶说得言之凿凿,只这一句就把亲戚们的关注点拉到了杨秀儿想要婆婆钱这件事上。
亲戚们这就懂了,哦,原来是杨秀儿想要婆婆的钱,在这儿挑唆他们,想要把他们当枪使呢!谁会那么傻。
“老大家的,有事就去忙,没事就在一边呆着,别有事没事逮着玉兰就说用不着的,以后也别在我跟前提钱,我的钱都是我养老用的,别说我没偏心谁,就是偏心了也没你们说话的份儿。”谷大凤说话中气十足,她正好听到这些话,今天是孙女的喜庆日子,她不想杨秀儿搅了大家的兴致。
见亲戚们刚才还站在她这一边,现在风向全变了,都冷嘲热讽地看着她,杨秀怂了,再说下去众人能用吐沫把她淹死。她声如蚊纳声:“妈,看你说的,我哪儿有这个意思。”说完,赶紧找个借口到没人的地方凉快去了。
——
林瑶跟着接亲队伍一起去新郎家,端完喜盆就没她什么事了,大舅妈塞给她一个红纸包,林瑶美滋滋地把红包揣在裤子口袋,又去了院子里。
今天日头不足,天气冷,大部分人都挤在屋里,院子里几乎没人。张胜利让林环去做豆腐鱼块,本来要是鱼数量足够的话,一桌一条清蒸红烧都行,可是只有三条鱼,只能用别的做法。
这道菜林环在家里试做过三次,就用的是林卫军钓来的鱼和林瑶抄下来的宫廷秘方,她做出来味道非常好。张胜利知道她会做这道菜,就特意让她展示厨艺。
张有粮坐在旁边,嘴角快耷拉成月牙了,显然对儿子把这么重要一道菜交给别人去做很不满意,却并没说什么,冷眼在旁边看着。
林环拎起三条大鲤鱼准备去杀鱼,孙小苹很热情地迎了上来,几乎是强行把鱼抢过去,满脸带笑:“我来,我去收拾鱼”。
张胜利一直让孙小苹打下手,既不教她做菜,也不让她做菜,按理说,孙小苹应该很不高兴才对,可她却看着很高兴,还对林环分外热情。林环没在意,可林瑶立刻提高了警惕。这孙小苹不是要动啥手脚吧?她四下看了看,选了一棵合适的树,爬了上去,视线一刻也未离开院子里的人。
林环没跟她争,就去准备葱姜蒜辣椒,然后把豆腐切成方块,锅里热油,把豆腐炸成金黄色。等她把豆腐捞出来,孙小苹也把鱼处理好端过来了。
林环检查了下鱼鳞鱼肚鱼腮处理的非常干净,就把鱼剔骨切块,用酱油上色,再用干淀粉抓匀,接着也放到油锅里炸至金黄。
锅里留底油,放葱姜蒜辣椒进去爆香,又加了勺自制的辣椒面熬出来的红油,把鱼块和豆腐放进锅里,加水加酱油、醋、白糖、料酒,再闷个五六分钟就好。
张胜利看林环这边食材都已经进锅,锅里也有底火,就喊她说:“你过来一下,我这做四喜丸子,你看我怎么往肉馅里多加淀粉。”这年头肉少,不可能用纯肉做四喜丸子,张胜利说的往里多加淀粉也是独门秘诀了。
林环往灶里添了两根树枝就去张胜利那边看他调馅,两人压根没注意到孙小苹在他们身后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她很生气,非常生气,这么关键的做法张胜利不告诉她,而是告诉林环,她也想学!
不过她并没有死皮赖脸地凑过去,眼看着院子里没人且没人注意这边,张有粮又去了茅房,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装作要帮着看锅的样子,走到林环用来做豆腐鱼块的小锅边,掀开盖子,把手里攥着的东西往里扔。
这个动作,林瑶在树上看得清清楚楚,她大喊一声:“孙小苹,你往锅里扔的是什么?”她觉得孙小苹就不太对劲,推断她可能要动手脚,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
孙小苹本来就很紧张,听得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东西一半扔进了锅里,一半掉到地上。
林瑶哧溜一下从树上滑下来,就往锅边跑。
张胜利和林环也停下手里的活,朝这边看过来。
跑到小锅边,林瑶弯腰捡起地上暗红色的东西,举到眼前,让在场的几个人都看清楚,那是一条鱼鳃。
林瑶说:“孙小苹,你往锅里扔鱼鳃干啥,鱼鳃是苦的,你想毁掉一锅菜,赖到林环头上吗,菜是林环做的,没人想到是你往锅里扔鱼鳃,倒时候让林环出丑吗?”
林环非常在意这道菜,她做的这道菜家里人都说好吃,可她还是想得到两个专业厨子的认可,特别是张有粮,一直不言不语用审视的目光看她。她一上午佯装镇定,其实内心很忐忑不安,她很担心张有粮挑她毛病。
见有人搞破坏,这下她倒是机灵了,就在林瑶说话的时候,动作飞快,飞奔到锅边,拿起勺子,舀出了扔在豆腐和鱼表面的鱼鳃。豆腐和鱼都是金黄色,鱼鳃是暗红色,又放到锅里不足一分钟,林环很快将鱼鳃都挑了出来。又舀了一勺汤尝了尝,见味道并未变苦,这才放心。还要再熬一两分钟收汁,林环重新把盖子盖上。
林瑶说:“孙小苹,你想让林环做砸这道菜,是想要客人吃到苦的鱼埋怨大厨吗,尤其是有粮大伯,你想要大伯谴责林环吗?你瞧瞧你自己,为了自己的私心不惜毁掉这么好的食材,不惜给人家的婚宴添堵。”
孙小苹往锅里扔鱼鳃的时候注意了四周,没人看她,可想不到林瑶竟然在树上,现在事情没做成反而被抓个现行,她能怎么办,只能不承认,反正只有林瑶一人看到。
她说:“你别血口喷人,我怎么就往里放鱼鳃了,明明是你姐不小心放进去的,你别赖到我头上,我不认。”
林环气得脸色发白,张胜利在一边皱着眉头,想不到孙小苹能做这样的事儿。他冷眼看着孙小苹,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林瑶说:“你提过来的鱼,没有鱼鳃,我姐又上哪找鱼鳃去,再说她会往自己做的鱼里放鱼鳃吗?就是你放的,我都看见了,你别死皮赖脸不承认。”
孙小苹打定主意不承认,她说:“许是林环不小心把鱼鳃混进锅里,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承认啥。你说是我做的,你有证据?没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
虽然她一口否认,可林瑶也不想这样就算了,就在她思索怎么办时,林环已经在把锅里的鱼往盆里盛,盛好看锅里坐水,又把盆放在了锅里。
“孙小苹,”几人身后传来一道如洪钟般响亮的声音,那声音包含严厉和愤怒,孙小苹听了浑身一哆嗦。
张有粮走了过来,走近之后,他压低了声音,满脸怒容,对着孙小苹:“你要证据?我就是证据!我看见了。我真想不到你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是这次婚宴的大厨,虽然没做菜,可外人衡量菜好不好吃,都会算到他头上,孙小苹想要陷害林环,实际上是毁他名声。
别人的大喜日子,他不想让人看到这边的纠纷,声音更低:“做菜的人一定要心存善念,否则做出的菜可以是毒药,我不想要你这样的徒弟,你也跟我学做了不少菜,也算是有了门手艺,我会跟你妈说,以后别再跟我学,你也别跟别人说跟我学过做菜。”
张有粮肚子很不舒服,气哼哼地又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孙小苹很委屈,怎么被张有粮看到了呢,被任何人看到她都可以不承认,可被张有粮看到她就无法抵赖。说什么学了不少菜,其实最关键的配方和步骤都没教给她,她只学了个皮毛,味道不对,卖相也不好,就刚才那一道鱼块豆腐,闻味儿她就知道自己做不出来那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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