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悲怆着一脸,眼眸之中,星光尽没,唯剩一片灰暗。
杏花万万没想到,此事竟是这个这么隐情,此刻,心中于莲华的恨意,尽数消失,唯剩下怜悯,她不忍的上前两步,然后抓住莲华手,向其道,“莲华,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若是我知晓,我定会帮你的。”
莲华低头看着二人握在一处的手,一脸嫌弃的撇开了去,“帮我,怎么帮我!难道你要替我冥嫁,去讨那二两心头死肉吗?”
杏花顿是哑然,这一点她确实帮不了莲华。
可是……
“你若早些来找我,总能想出办法的。”
“晚了,你现在来说这话,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笑话!”莲华一脸讽刺的看着杏花,然后抬手,擦了脸上的泪水,嘴角提了提,只是满心苦涩之下,如何笑得出来。
“该知晓的,你们也都知晓了,我一个丢人现眼的,也就不在这里碍着你们眼了。”莲华言罢之后,垂头理了理自己的裙裳,看也不看旁人一眼,直接往门口而去。
“莲华,你……”杏花见此,想要叫出莲华,可是莲华却当是全然未曾听见一般,直接拉门而去,将杏花想要说的话,尽数咽回了喉头里。
“都是你们,要不是你……”春大娘见着莲华将自家的丑闻,尽数给抖了出来,这会脸是青一阵白一阵,又见莲华这么着就走了,满肚子怒火无从发泄,正要抱怨几句,燕琛一个冷眼直接扫了过来,春大娘浑身一怯缩,吓得直接便闭了嘴,佝着身子,便是出了屋子,往莲华的方向追了过去。
杏花在屋内纠结一会儿,目光扫过桐花,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能将想要桐花帮莲华一把的话,说出口来,她叹了口气,垂然出了屋内。
“惑哥,怎么会这样啊!”桐花被这一溜子的事,搅得脑袋发胀,她这会也不知道,他们叫莫大娘过来,是对还是错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终不过是命罢了!”燕琛见桐花这般不知所措模样,抬手将其揽入怀中。
“你不是一直挂着屠夫人家的囡囡吗?昨日里,我接到口信,说囡囡会走了,今日要不要我陪你一道过去看看。”
燕琛不想让莲华这一团子糟心的事,坏了桐花的心情,而据他所知,能然桐花从心底高兴的事不多,当县令夫人却是一个。
“真的,我要去,正好囡囡生辰也到了。”提起屠娇娇,桐花心里的郁气,终是散了几分,她冲着燕琛点了点头,囡囡的生辰,就是在一日后,我连生辰礼物都已经备好了,她本来今日想要和燕琛提了此事的,却是被杏花打了岔,如今既然燕琛先提了此事,桐花自然而言,便是一口应允了下来。
“嗯,那我陪你在县里玩上几日再回来。”燕琛见桐花没有犹豫的应了下来,又是补了一句。
莲华在满蝶家闹了这么一出,想来这几日,村里是清净不了了,他虽还算是官,当这摊子烂事,尤其事关春大娘家,他着实不愿意插手,倒不如趁此机会,出去躲个闲来。
“好!”虽然莲华可怜,但春大娘行径,实在是给她留了几分阴影,莲华也存了几分同样心思,冲着燕琛应了下来。
既然已是达成了共识,二人出了满蝶家,着厉卢备好了车马,收拾了些东西,便是直接往县衙方向而去。
而纠结了半会儿,实在找不到村里还能有谁能拉莲华一把的杏花,再度上门时,自然是扑了个空。
第90章
十月初时,囡囡周岁已过,桐花又在县衙陪了屠娇娇两日,若非潘叔递来消息,桐花实不愿意回村而去。
一轻骑之下,燕琛环着桐花,坐在马上,缓缓于清田村的方向而去。
“惑哥,你说我们真要把铺子开到县城去吗?”桐花侧头,望了望燕琛,忽然开口问道。
燕琛神情一愣,随即若无其事的,向桐花问道,“怎么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娇娇姐说,白大人在兴丰任期只要还得好几年,她一人在县衙呆着,也是寂寞,这棺材铺子是哪皆能开,她这些时日,还差当地的衙役,帮我打听了一下,兴丰之内如今只有城北一家棺材铺子,县衙在城南,离县衙不远的一家铺面正在出让,价钱也是合适,若是可以,她想让我盘下这铺子。”
桐花倒也没察觉到燕琛的愣神,喋喋不休的,见屠娇娇的意思和打算,说与了燕琛。
“原是如此,那桐花你是如何打算的。”燕琛闻言,表情一松,然后接着问道。
“我也不清楚,现在镇上的铺子,我已是忙不过来,这若是在县里开店,我怕我实应付不来。”桐花一脸苦恼的向燕琛说道。
她也是十分心动,然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自然有些纠结。
“所以,你是如何答复的?”燕琛憋着一口气,再度问道。
“我想再考虑一下,所以并未给娇娇姐确信。”桐花叹了口气回道,见燕琛这般穷追紧问,终究怀了几分疑惑。
“惑哥,你这是怎么了?”
“此事,你不必操心,交由我处理便是。”燕琛一言带了过去,这几日在县里,他也未闲着,买下了离县衙不远处的一处宅院,本还想着该如何和桐花说道此事,如今看来,倒也是和了桐花的心思。
“哦,那好吧!”燕琛的话,桐花一向极为信服,既然燕琛这么说道,她便相信,燕琛绝对能将此事处理妥当。
将县衙开店的事,暂且抛在了脑后,二人到了林昌镇尾的店铺外。
店铺外,不是是徐虎,还有潘叔,皆是候在了店铺外面,将燕琛和桐花回来,二人皆是缓了一口气,徐虎上前,拉得马绳,燕琛下马,将桐花抱下马去。
“潘叔,你这是有事吗?”
桐花落地之后,瞧了瞧徐虎,又瞧了瞧潘叔,见二人神色不对,下意识开口问道。
“师父,你还是着家去看看吧!”徐虎一副欲言又止的望着桐花,嘴角带出一抹尴尬的笑意,向桐花说道。
桐花一脸狐疑,转头望向燕琛,燕琛面色一沉,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燕琛拉着桐花,直接往村口而去。
这还未到了自家门口,桐花远远着,便听到春大娘的嘶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含糊着,桐花之恶能听个大概。
“你个杀人凶手,你陪我儿子性命,老天爷啊!你张张眼吧!”
桐花下意识里心中一怵吗,望向燕琛,燕琛握着桐花的手,紧了几下,然后安抚道:“无事,一切有我。”
有了燕琛这一句,桐花这才稍稍安心了几分。
再走近时,一股恶臭之味传入鼻翼之中,而入眼之下,只见春大娘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跪在她家院门口,其面前卷着一卷苇席,那恶臭之味,似乎就是从苇席里面,传出来的。
春大娘听得脚步声近,侧头一看,自然是瞧见了燕琛和桐花,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咆哮着,就冲燕琛和桐花扑了过去。
“你个杀人凶手,你赔我儿命来。”
燕琛如何能让春大娘就此,近了桐花的身,还不等春大娘靠近,直接一横腿,便是一脚踹在了春大娘的心口上,将其直接踹在了地上。
“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我儿,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春大娘饶是被踹在了地上,可眼中那凶恶的光,仍是死瞪着桐花,似要生吞了桐花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桐花听得是满头雾水,她都不在村里好几日了,怎么着,竟和春大娘结下如此深仇大恨,桐花不由得望向潘叔,一脸不解之意。
“就在你们去县里的第二日,祈哥一下子就不好了,大夫过来瞧过,也是不用,第三日里,便过了身,也不知道是谁和这春大娘说道了些什么,这春大娘就将祈哥的尸体裹了,到你屋门口,村里人劝了好几遭,全然无用,如今这天还热着,这尸体摆久了,是要生蛆的,我是实在没得其他法子了,只能把你们给叫回来了。”
潘叔这会也是没个好脸色,一脸厌恶的瞅了一眼春大娘,然后向桐花和燕琛解释道。
“祈哥过身了,这怎么可能,之前他们可是拿了十五两……”桐花下意识惊呼道,却又想起,之前莲华所言,又是住了嘴,转而问道,“潘叔,那莲华她现在在何处,你可知晓。”
潘叔又是摇了摇头,“莲华这娃子,自从出了满蝶家那事,便一直未出门,后来祈哥又出事了,我们上她家里,确是没瞧见她人,问了村里,也没人注意到她何时出的村子。”
“潘叔,带几个人,把德叔拉过来!”燕琛看着春大娘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嚎叫不止的模样,也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转而向潘叔吩咐道。
跟这种妇道人家,解释也是全无用处,他倒要问问,春大娘闹腾个劲儿,可有德叔几分意思。
“德子他这会在屋里,只怕是醉的不省人事,拉过来,恐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潘叔愁着一张脸,向燕琛回道。
祈哥出事之后,德子一日一日,便是酗酒,他上门几遭,也未瞧见个清醒模样,这会儿便是叫过来,只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厉卢何在?”燕琛皱了皱眉头,再度问道。
“厉兄这会还在山上盯着呢!”潘叔不妨燕琛一下转了话锋,愣了一下,这才回道。
“让他下来,再找辆牛车,把德叔捆过来,再找个人,把这苇席里的尸体山上埋了,对了,还有问问村里,可有谁见过为他们家小儿治病的那个道师,也一并带了过来。”燕琛冷眼瞧着这场面,直接吩咐了下来。
一旁的春大娘虽然干嚎着,但也知道燕琛是个不好对付的主,也是怕燕琛再动手,所以虽然号嚎叫着,却是没敢上前来,如今听得燕琛安排,便是心里再怕,也是咬了牙,手脚并爬着到了苇席旁,然后张了手,瞪着眼,护在了苇席前,向燕琛吼道,“你要把我儿弄哪里去,你要对我当家的作甚,来人啊!有人要杀人灭……”
燕琛目光薄凉的望着春大娘,紧抿了唇,本打算任其吵闹,欲置之不理,可目光落在身侧的桐花身上,却见桐花眉头微攒,一脸不悦之色。
燕琛周身气息顿又凉了几分,还不等春大娘嚎完,直接一踢脚,挑起一块石子,接于手心,然后手上力道微显,石子直砸于春大娘颈间,春大娘话还未落音,却是白眼一翻,直接往地上砸了过去。
“潘叔,有劳你了!”燕琛做完这一切之后,一脸淡然的望向潘叔。
“哦,好!我这就去安排。”潘叔愣了一下,这才连声应道,他也是见惯了燕琛在桐花跟前的好脾气,倒是给忘了,燕琛本来的秉性。
“桐花,只怕,我们还要再往县衙走一趟了。”燕琛见潘叔走后,这才侧头,缓了声音,向桐花说道。
桐花闻言,摇了摇头,“无妨,只要能解决了麻烦,便可。”
虽然不知道,春大娘何故将祈哥的死,强加在了自己身上,但既然春大娘有此意,若不解决了此事,那还不知这春大娘要纠缠到何时。
“这里气息浓厚,我们先去巧婶家待一会儿,问问事由,等潘叔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们再行去县里,找白鹭处理此事。”尸臭之味,不断涌入鼻翼之间,燕琛拉住桐花,向其解释了一句,便拉着她往巧婶家位置而去。
家门口,也着实臭了一下,桐花虽然觉得,把春大娘扔在这不好,但留在这里,实在为难了自己,所以桐花只纠结了一下,就跟着燕琛而去。
巧婶看到桐花回来,先是惊了一下,下意思里将头伸出院外,看了看桐花方向,将春大娘匐在那里,一动不动,虽不知缘由,却还是松了一口,让开门来,将二人迎进院里。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春娘没怎么着你们吧!”巧婶端了茶水过来,然后一脸担心的开口问道。
桐花摇了摇头,有燕琛在,即便春大娘想,只怕也是无力施为吧!
“没有,巧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春大娘会觉得我和祈哥的死,有关系呢?”
“还不都是那道师弄的鬼,他给祈哥喝的符水,根本就不管用,刘大夫来看时,已是回天无力,祈哥一口气吊了半日,终究还是去了,那道师一阵施法,先人入体,只道你先前为祈哥所制替身,太过相像,占了祈哥的阳运,这才使得祈哥身体一直不好,甚至身陨,春大娘这怕是着了魔了,你们可不要见此放在心上的好。”
巧婶一直在村里,这村里杂言杂语的,自然也是听了一耳,对于桐花所问,也便给了自己所能知的答案。
“简直太过荒唐!”燕琛闻言,讽然一笑,直接开口言道,意又为恐桐花听巧婶所言,生出几分愧疚之意。
“不过是几句推卸责任的荒唐之言,竟被人深信不疑,若事事皆以鬼神论道,又何需朝廷律法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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