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工匠早在前几日,便已招募好,吉时也早已商定。
若非……他实不知该如何面对桐花,这清田一行,告祭爹娘之事,早几日便该是来了。
如今,慕老爷所求之援军,已被悍虎营尽数围歼于兴丰县外,此为三王爷定罪,又是添下一石锤。
便是今日,他也是考量良久,却没想到,世间有些事,本就无法用情理来解释。
他不但撞见了桐花,甚至于,桐花竟然认出了自己。
这乍然捅破的窗纸,却犹如横在他二人之间的横沟一般,失去了先前相处的自如,彼此倒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他怕触及桐花心中的伤痛,而桐花想来也亦是如此。
燕琛思及此,望着桐花的目光,亦是柔缓了几分。
“时不早了,我们下山去吧!”
桐花下意识伸手拉住燕琛衣袖,急切的开口问道,“你,要上哪?”
“去找潘叔,有些事,需得和他商量一下。”燕琛垂目望着桐花拉着自己衣裳的手,反手将桐花的手,握在了手心。
桐花的手,全然没有宫内女子的柔肌之肤,手心里的茧子,比其他的手,更要粗粝几分,可不知为何,却给了燕琛带来了一份安心感。
桐花怔怔的盯着,二人交/合在一处的手心,被燕琛拉扯着,往前踉跄一步,这才反应了过来,耳轮瞬间染上了酡红颜色。
她并没有挣脱燕琛的手,任由其拉着,下了山。
这个时辰,红日才刚刚升起,可村里往来田间,已有村民扛了农具,在田边劳作着,瞧着桐花和一陌生男子拉扯着,且那男子,衣着不凡,自然是忍不住多看了。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赤/裸/裸打量的目光下,桐花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头,可随即又将头抬了起来。
这人是燕琛,是她的惑哥哥,是她等了太久,寻了太久,才见到的倾心之人,她有什么可躲藏的!
燕琛神态自若的拉着桐花往潘叔家而去,倒也没注意到桐花这般纠结的小心思。
穿了田间小道,到了潘叔家门口,正待要敲门之际,门却是不敲自开了。
“桐花,你没事了啊!”昨天桐花在家里闷一天,巧婶可是担心了一夜,四更天时,才堪堪睡熟,等到第二遍鸡鸣,却又猛然惊起,穿好了衣裳,正想再去桐花家院子看看,到是不曾想,一开门,桐花就站在了自家院门口。
“我没事了!劳巧婶你挂心了。”桐花条件反射想要抽回被燕琛握着的手,可抽出之际,又顿了一下,面待笑意的朝巧婶笑着回道,手指却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重新塞回了燕琛的手心里。
燕琛自然感觉到桐花小动作,并无戳破桐花,面色如常的朝巧婶点头道,“见过巧婶,我是燕琛,也是林木匠家的儿子林惑于,前来找潘叔,有事相商。”
巧婶自然一早就注意到了桐花身边的燕琛,正疑惑这人是谁时,便听得燕琛的介绍,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声音直接提高了八百度,朝燕琛喊道,“你是林家那小儿子?你真活着回来了!”
说着,抬手便抓住燕琛的臂膀,一脸惊奇的上下打量了起来。
燕琛点了点头,确定道,“是的,我活着回来了。”
巧婶一听的燕琛应承了下来,欢喜的又是打量了燕琛几下,忽然猛一拍自己的脑袋,然后松了抓着燕琛手臂的手,边转身,边往屋内喊道,“当家的,快来!快来,你看我瞧见谁了。”
“谁啊!一大早的,大惊小怪嚷嚷什么呢!”潘叔正在屋内削着锄头把,听得巧婶叫嚷的急切,只能将锄头把搁在地上,披着上衣,嘟喃着就走出了屋子。
潘叔抬头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院门口的燕琛,又瞧着他和桐花站在一处,他是知道实情的,也是知晓,燕琛决定避着桐花之事,所以见此情形,不自觉的皱了眉头,下意识里便脱口而出,“燕小子,你怎么过来了。”
巧婶朝潘叔翻了一下白眼,一把将起拉到了院门口,然后指着燕琛,朝潘叔抱怨道,“什么燕小子,这是林木匠家的,那个叫林惑于的小儿子,活的勒!”
巧婶一口就叫出了燕琛林家的身份,他心里顿是慌了一下,下意识撇了桐花一眼,眼角余光落在燕琛身上,见他面色如常,并未有被戳怕身份的惊慌之色,自是满脑子的狐疑。
但是,既然他已经答应了燕琛,要保守秘密,如今桐花在场,他自然不能当面拆穿了燕琛。
“啊!这怎么可能?你是听岔了吧!”潘叔满脸疑惑,脸上的褶子都快要折到一处了。
燕琛自然是明白潘叔此言的意思,有些事,是属于他和潘叔之间的秘密,自然是不好当着桐花的面说道,“潘叔,是确实我!我来是有事找你商量。”
燕琛说得含糊不清,潘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冲着桐花,就将事,给定了下来。
“还没吃早食吧!桐花和婶儿去准备一下,等下就都留在这吃吧!”
“成,都听潘叔你的。”桐花侧目望向燕琛,燕琛朝其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她有些不舍的松了燕琛的手,上前两步,挽住了巧婶。
“你们去那屋里谈着,我和桐花先去忙活,都是些冷食,你们快些着。”巧婶笑盈盈冲着桐花使了使眼色,然后挽着桐花往灶台方向而去,她刚刚可是瞧分明了,这两娃子的手,可是搭在一处的。
这堂家兄弟,可没得这么亲近,这坏妮子,怕是瞒了她些个啥,到时候,她可得好生问个明白。
巧婶心里揣着心思,桐花自然是不清楚,她这会,满腹心思都挂在燕琛身上,便是燕琛跟着潘叔,进了屋子,关了门,这目光,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瞟了过去,生怕一个没盯住,燕琛就会消失不见了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天啊,感情戏,太难了!我尽力了!
一章感情戏,把存稿已经全部造完,以后还是早上九点更了哈!零点有些齁不住了。
第46章
“桐花,跟婶子说说,你和林家小子,真的只是堂兄妹?”
灶台上,巧婶用手别了别桐花的胳膊,一脸贼笑着凑了上前,望着桐花,见桐花视线挪了过来,顿是朝房门处努了努嘴,然后双手搭合一处,朝桐花晃了晃,其中暗示,不言而喻。
桐花接收到巧婶的示意,自然明白巧婶提的是什么意思,这事,总有一天要说开的,既然被巧婶瞧见了,告知巧婶也是无妨。
桐花面上也显羞涩,落落大方的巧婶道,“不瞒婶子,我先前向你撒了谎,我和燕琛并不是堂兄妹,之前只是为了给投亲,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才向巧婶你撒了谎。我和燕琛是一个村的,父辈在我出生之后,便定了这门娃娃亲,我来兴丰,本是存了为燕琛守一辈子的念想,如今也算是老天开眼,让我终于等到了他。”
有些事,不好向巧婶细说,桐花粗略向巧婶解释了一番,她和燕琛的关系,也足以让巧婶明白,事情原委了。
“我说呢!咱们村里的娃子也不算太差,你怎么就一个都瞧不上,原来是这啊!”巧婶懊恼的瞪了一眼桐花,随即又是想起了一事,忙拉住桐花的手,瞧了瞧屋子方向,然后朝桐花贴耳凑了过去。
“那你先前说的月水那个事,是不是也是假的?”
桐花怔了一下,下意识里的话,到了嘴边,又被桐花咽了回去,她眼中隐着几分愧疚,向巧婶道,“这个是真的!”
燕琛现在这个情况,到时,怕是瞒不过巧婶的,未免到时候再生事端,不如将此,一口咬定下来。
“林小子他,介意吗?”巧婶面露担心之意,拽着桐花的手,小声又急切的问道。
桐花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巧婶顿是大松了一口气,也恐再戳了桐花痛楚,忙是转移了话题。
“桐花,这里差不多了,你去给我打壶茶水,就在水缸子旁边的小缸子里。”
桐花拍了拍手,提了茶壶,到了院子里水缸子旁是打起茶水。
就这么会功夫,巧婶已经装好了碗,端到了桌面上,见桐花提茶水过来,忙是接过,回眼望了一下紧闭的房门,朝桐花道,“都说了这么会了,还没说完,桐花,你去叫下,让他们出来吃早食。”
“再等等吧!许是有要紧事,这才耽搁了。”桐花摇了摇头,端起碗,分盛了麦粥,然后拉着巧婶,先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屋内,潘叔就着破了的窗纸,瞧见巧婶和桐花都好生呆在灶台处,这才放心转过身去,一脸焦急的望向燕琛,埋怨道:“你个娃子,让我啥都别说,你自个倒好,全捅了出去,桐花知晓多少了,那事知道不?”
“该是都知晓了!”燕琛倒是释然的态度,向潘叔解释道,“我在县里动静大了些,被村里那叫怀孟的书生挖了底,他应该和桐花走得亲近,便都告知了桐花,今年我去山上,向爹娘祭拜之际,被桐花逮了正着,便是不认,也是不行了。”
潘叔恍然大悟,他说呢,林小子可不是那种藏不住秘密的人,不过……
“那桐花她,对你是怎么个态度?”林小子虽然成了无根之人,但潘叔,私心里,还是希望能燕琛的下半生,能有个人陪在左右,桐花既然和燕琛自小定有婚约,也算是极为熟悉之人,如能是桐花,潘叔也就安心了。
提到此,燕琛顿是沉默了下来,眼神也是晦暗了几分,潘叔见燕琛这般模样,便是知晓了燕琛这死脑子,还是想着将桐花给往外推了去。
急的还要劝说燕琛几句,燕琛似察觉到了潘叔的意图,率先向潘叔开口,堵住了他的话,“此事,以后再提吧!”
他和桐花在当年林家出事之后,便已是渐行渐远,他走上了一条再也回不了头的不归路,早已是身不由己,就算他想要留住桐花,他的身份,早已让他失去了这个资格,而桐花,却还有机会,过平常而安宁的日子。
只长者之心,灼灼一片,他自然不会为此,向潘叔辩驳,含糊将此事一笔带过,也怕eqwdfrthju得潘叔再细问,燕琛根本就不给潘叔说话的机会,便直接开口,提到了修建行宫,想让潘叔帮忙招募村民,帮衬着修建。
说是帮衬,实际上,不过是燕琛想要回报潘叔一二,只是潘叔的性子,直接赠与金银,潘叔定不会收,但若是修建行宫时,潘叔为工头,自然是可以的。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回报潘叔,更可以提高潘叔在周遭众村的声望,便是以后,他回得宫去,潘叔一家子有什么事,旁遭的人念在此次恩惠之上,也是施手一二。
潘叔听了燕琛的话,非但没有露出欢喜的神色,反而显露几分紧张来,“这山脉周遭的村落,可有十来个,若修建行宫,那村民如何安置?”
“自是照旧,这行宫建在山上,于村落无碍,无需迁居。”燕琛回答道,这个问题,一开始,他便考虑到了,周遭的百姓,需不需要迁居,他也不确定,左右踌躇之下,他最终只能选择赌一把,好在,他赌对了圣皇的脾性,谋了这一局。
潘叔可没有想太多,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别的不求,只求这般年岁,不要再背井离乡,即可。所以,听到燕琛解释,明显松了一大口气,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潘叔缓了一口气,然后便直接点头应承了下来,“那成,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待会用完早饭,我就去各村里通知一遭,愿意来的,让各村里长登记在册,统汇到我这里!你应肯之后,我就召集了人,上山砍树。”
燕琛给的工钱足,乡里村人不须得出去,就能赚钱,这可是好营生,他自当是不会拒绝的。
“那此事,便托付给潘叔你了。”燕琛见潘叔应的爽快,也是安下心来。
“当家的,好了没啊!都等你们好一会儿了!”院里的巧婶,在饭桌子前,做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实在等不急了,便朝屋内,嚷了一嗓子。
“好了!好了!这就出来了。”潘叔听的得声音,已是嚷着嗓子,偏头朝门外回了一句,然后朝燕琛招了招手,示意他一并跟来,就朝房门处走去。
“潘叔,还有一事,若旁人问起,你便说是我牵的头,即可。”燕琛伸手,一把拉住潘叔的胳膊,然后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朝潘叔道。
“你的身份不瞒了?”潘叔怔了一下,倒是没明白燕琛此话的用意,“那慕家的要是知道了你,暗中使坏可咋整啊!”
慕府如今被圈禁,消息所有些许走漏,但也仅只在县城小部分内,多数人并不知晓此消息,潘叔又身在乡野,自然更不可能得知此事,出于对燕琛安全的考虑,忍不住,便又多了一句嘴。
“嗯,不必瞒了!慕家的人如今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为了让潘叔安心,燕琛透露道。
这岂不是说,燕琛以后不必躲了,潘叔咧着嘴,朝着燕琛憨憨的笑了笑,然后反手一把拉住燕琛的胳膊,带着他推门就往院子走,“这真真是老天开眼了啊!走,陪叔喝一杯去,叔心里得劲。”
“喝,可得少喝点,这一大早上就醉醺醺的,瞧了让人笑话。”巧婶听着潘叔的话,忍不住便接了一句嘴。
潘叔现在年纪上来了,酒量也大不如前了,只喝了超二两,浑身就难受的紧,林家的小子,这么多年没见,如今也不知是个什么脾性,这话虽说的不好听了些,但也能给他提个醒儿。
“婶子说的极是,潘叔你是得少喝点,接下来,可还有很多事,得依仗潘叔,潘叔你可不能醉了。”燕琛适时的接了一句,既是让巧婶放心,也是给潘叔提了个醒。
“这……成,两杯,就陪叔喝两杯,这总成了吧!”潘叔也是一时高兴过了头,忘了前事,既然燕琛都这么说了,这再喝多了,自然是过意不去的,伸了两个手指,比划了下。
巧婶见此,笑着起身,沽酒去了。
乡里人家,自然是不拘着什么食不言的,四人围着一个桌面,说说笑笑着,便是用了朝食。
潘叔吃过之后,虽然酒劲未退,但冲着一股子的高兴劲儿,便直接出了门,去找各村的里长说招募劳工的事了。
燕琛这办的事,都办完了,如今县衙,新县令未至,他暂待此职,自然也不能留在清田村里,便是向巧婶告辞,打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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