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央一个锦衣少年被两个家丁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听沈云蕊的声音,好像见到了观世音下凡,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阿姐救我!我是被冤枉的!陆卓然这王八羔子他使计害我!”
“闭嘴!现在还没轮到你说话!”沈云蕊瞪他一眼,又赶紧使了使眼色,意思是大哥在后头,你小子说话注意分寸,别一口一个王八羔子!
沈云涵扭头一看,霎时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沈云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堂前一对中年夫妇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阿爹阿娘,云蕊回来晚了,请爹娘原谅。”
“骗你阿娘出去探亲,结果一走就音讯全无!亏得你大哥及时给家里回了信,否则真要把你娘担心死了。”沈父伸出拐杖,佯怒地在沈云蕊肩上碰了一下。
沈云蕊吃吃笑了声,凑到沈夫人身边,仰着头可怜巴巴地道:“我一出门便直奔玄清山,哪里都没乱跑,大哥信上都说了,阿娘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沈母见沈云蕊一副撒娇卖乖的模样,再大的气也消了,嗔怪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就仗着有你大哥撑腰,哪天连他也不帮你说话了,看你如何是好!”
“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沈云灼甫一进门,在座众人便纷纷起身来迎。
纪绯川心道,看来平日里这一大家子人没少让沈师兄费心劳神,难怪他常年不在师门,修为也迟迟不能精进。这样看来,孤身一人也有孤身一人的好处。
沈母才露喜色,目光一落在大厅中央的小儿子身上,便又是满面愁容,眼角也盈出一汪泪来。看得纪绯川暗自感叹,沈家兄妹三人模样个个不差,原来全靠这位沈夫人生得貌美,要不是刚刚看她与沈云蕊说话,哪里猜得到这样一位弱柳扶风的美人会是沈云灼他娘?
“你回来得正好,好好管教一下你弟弟,犯了错还敢攀扯他人死不悔改,再这样下去,你娘就快被气出病来了!”沈父叹了口气,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沈云灼点点头,“云涵既然喊冤,那就着人把事情从头到尾调查清楚。今日我与云蕊才刚到家,天色也不早了,爹娘不必陪他耗在这里,先去用膳吧。”
“是是是,差点气糊涂了。”沈父一拊掌,对着座下众人道,“今天先到这里,云灼一路舟车劳顿,先容他休整半日,明日再议。”
沈家各院亲眷交头接耳议论一番,纷纷表示相信沈云灼处事能力,便各回各院,不再纠缠。
沈云涵见众人散了,心下一喜,正要拍拍灰尘起身,却听沈云灼淡淡地道:“云涵口出狂言,人前失仪,又连累爹娘忧思劳神,是为不孝,今夜跪在祠堂前思过。”
“大哥......”沈云涵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噗——”纪绯川站在沈云灼身后静观局面许久,看到现在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就说嘛,沈云灼怎么这么容易就轻轻揭过了?果然不出所料。
沈云涵听见有人偷笑,耳朵立马竖了起来——谁?哪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在幸灾乐祸?等小爷抓住你,非扒了你的皮!
等他看到躲在沈云灼身后的纪绯川,眼里顿时露出了赤裸裸的敌意。
纪绯川这一笑同样引起了沈父沈母的注意,沈父惊讶问道:“这位是?”
沈云灼几乎不曾往家中带过朋友,纪绯川今天穿着沈云灼送他的那身道袍,袖口扎紧,一看打扮便是江湖人。
“他是——”沈云灼才要开口,纪绯川连忙上前一步,笑嘻嘻地打断他道:“师弟!啊哈哈哈!一直承蒙沈师兄关照,二老叫我小川就行了。”
沈父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只吩咐人去前厅准备晚膳。沈夫人却在纪绯川刚刚站出来时,便将目光停留在了那身道袍上,不动声色地看了许久。
待纪绯川随着沈云灼走出祠堂,她拉住沈云蕊,疑惑问道:“云蕊啊,莫不是阿娘眼睛花了,你看那孩子身上的衣服......”
沈云蕊眼珠一转,“那身衣服呀,可不就是前些年阿娘亲手给大哥做的嘛?小川与大哥师出同门,情谊深厚,大哥怜他无父无母,平日多加照顾,送件衣服给他穿也没什么呀。阿娘不会怪罪吧?”
“瞧你说的,我是看那身衣裳穿在他身上有些大,不合身呀。你大哥也是,既然要送衣服,往家里来封信就是了,怎好将旧衣服拿去送人呢?”沈夫人摇了摇头。
“要是来信说了,阿娘一定会日夜赶工亲自去做。您身体本来就不好,大哥当然不愿让您辛苦啦。”沈云蕊挽着母亲手臂,认真道,“阿娘放心,云蕊这次回来哪里都不去了,专心顾着绣坊。大哥为家里操劳那么多年,也该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出力了。”
“云涵什么时候也像你这样明白事理,阿娘才能真正放心。你大哥往后也不必再山门家里来回周转。”沈夫人叹了口气,“这些年,实在是难为他了。”
本是一副淡泊心性,偏偏为家业亲族所累,经手的事越多,性格便越是内敛,久而久之就连为人父母的都看不透他的所思所想了。
“这回有小川跟着回来,大哥一定开怀不少。”沈云蕊笑道,“阿娘可能还不了解小川,那小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怎么着调,但其实最明白大哥心里想什么,也知道怎么让他开心。多相处几日您就知道了。”
沈夫人听女儿把纪绯川夸成这样,心中不由得万分诧异,等到了晚膳席上,便让纪绯川坐在她身边,想与他好生聊上几句。
纪绯川手心冒汗坐如针毡,连连朝沈云灼使眼色,沈云灼却像是记了方才纪绯川抢白的仇,此刻一句话也不替他说,只是吩咐下人替沈云涵送饭过去。
纪绯川没办法,只好同手同脚地挪过去,引得身后仆役侍女忍俊不禁。
沈夫人见他紧张,亲自为了盛了一碗汤,柔声道:“你与云灼既是同门,来了这里便当做是自己家,不必拘束。”
举手投足间,她身上的淡香飘过去,还夹杂了一丝淡淡的药味,纪绯川闻着亲切,觉得像做梦一样。
他要是也有娘亲,说不定就像沈夫人一样温柔美貌。
这样一想,他心里轻松不少,便接过那碗汤,冲沈夫人露出一个稚气未脱的笑,“好。”
刚才在祠堂里光线昏暗,又离得远,沈夫人没有仔细看纪绯川的模样,现在靠近了,又见他那样近距离地对着自己笑,霎时间好像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人,手上一抖,那碗汤便洒了大半出来。
纪绯川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揪起衣袖替她擦了擦,“你没事吧?”
沈夫人扯了扯身旁沈老爷的衣袖,“你,你快来瞧瞧,这孩子长得,是不是像极了严娘子?”
沈老爷闻言也是一惊,朝纪绯川多看了两眼,心中生疑,眼下又不便下结论,只好安慰似的拍了拍夫人的手,“只是眉眼有那么几分像,巧合吧。”
话音刚落,沈夫人的泪珠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喉中阵阵哽咽,再也吃不下饭。
沈云灼起身掺着沈夫人进房休息,留下一桌人面面相觑,唯有纪绯川埋着头,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沈夫人默默流了半天的眼泪,好容易缓过来,沈云灼这才端了杯热茶递给她。
沈夫人生性多愁善感,平日无事也会伤春悲秋一阵,沈云灼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很少见到她像今天这样失态,心中便多了几分担忧。
“云灼,你可还记得你十七岁那年拜别师门回到家里,才进门便救了一个落水的孩子?”沈夫人红着眼眶,边擦眼泪边问道。
沈云灼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记得,那应该是......严太医家里的孩子?那年严家叔婶与陆家叔婶一同前来做客,严家小孩追着瑶环嬉闹,被瑶环一时失手推进了荷塘里。母亲可是思念故人了?上月我在庐陵,去了严家旧宅祭拜,母亲不必过于伤心。”
“不,你不知道。”沈夫人连连摇头,眼泪险些又要止不住,“当年阿娘怀云蕊云涵时,胎位不正,凶险万分,要不是严家夫妇倾力相救,定要一尸三命。严家娘子当时自己还大着肚子,操劳过度,连累他们家小少爷打娘胎里出来就落下了病根,打小就喝了数不尽的苦药。严家的恩情,阿娘真是这辈子都还不尽了。”
“严家叔婶医者仁心,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也不会后悔当年义举。”
沈夫人喘了口气,摇了摇头,“只恨苍天无眼,严家世代行医救人,菩萨心肠,却因为老太爷得罪了先皇,一口气便抄家灭族,尽数给宫里娘娘殉了葬。可怜严家仅剩的那根独苗,好容易熬过五岁那一劫,没过两年还是折了。”
“刚才在席间,母亲是觉得小川长得像那个孩子?”沈云灼心中一动,转而问道。
沈夫人长叹一声,“罢了,是我近来忧思过甚,糊涂了。那孩子生来带病,落水后又染了哮病,后两年一直卧病在床,就算家里没有遭难,只怕也难以活到今日......更别说他二人模样本就不同,那孩子眼睛下面压根就没有痣,怎么会是小川呢。”
“除此之外呢?母亲可还记得,那孩子身上有什么其他的特征?”沈云灼又追问道。
沈夫人想了想,“倒是曾听严娘子提过一句,说他们家孩子生来后背上就有块梅花胎记,不怕被人拐走了找不着。长大以后也做不得负心事,不然要被人家姑娘一人一个准。”她忆起旧事,嘴角向上牵了牵,很快又露出愁容。
沈云灼点了点头,又宽慰她几句,直到晚膳结束,这才离开房间,带着纪绯川回到自己的住处。
沈家家宅本就依山傍水而建,沈云灼喜静,居住的院落就更是清幽雅致得很,独独占据了山庄一隅,少有仆从前来打扰。眼下时值仲秋,夜晚暑热散去,竹影重重随风摇曳,屋后山溪流淌声声清脆,别有一番韵味。
纪绯川将小羊套了颈圈系在后院竹林里吃草,自己脱光衣服扎进水池里游了一圈,冒出头来,冲着岸上的沈云灼招了招手,“沈师兄快下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第32章桂花蜜
沈云灼抬手解开衣襟,踩着石阶步入池中,“什么东西?”
纪绯川狡黠一笑,等他凑得近了,两手藏在水下用力打出一簇水花,浇了沈云灼满头满脸,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冰凉的山泉水划过眉峰、鼻梁,顺着淡色的唇滴落下来,隐入两道锁骨之中。沈云灼抹了把脸,朝纪绯川逼近,“好玩吗?”
纪绯川笑得前俯后合,脚下一打滑,脑袋便沉到水下咕嘟咕嘟冒出一串气泡,沈云灼在他腰间一抄,正要把人从水里拎出来,谁知纪绯川身子滑得像一尾泥鳅,脚踩在他腿上借力一蹬,整个人呲溜一下就游远了。
下一刻,他在丛林掩映灯火幽深的岸那边冒出头来,嚷道:“真有好东西给你看,等着!”说着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往更幽深处潜去。
这池潭水从山中引入庭院,沿岸砌了石阶与鹅卵石,深度不过七尺,再往深处就未知了。纪绯川玩心重,见到了新鲜的就一路横冲直撞不管不顾,沈云灼怕他遇到危险,紧接着便追了过去,才拨开一处茂密的枝叶,纪绯川便双手合抱着一条粗壮肥硕的红鲤鱼游了过来,“师兄快看!这鱼得有十斤沉吧?等会儿咱们烤鱼吃怎么样!”
红鲤鱼活力旺盛地扭摆着身子,扑得纪绯川满脸水花,他一边笑一边左右闪躲,又是狼狈又是开心,呲出一口小白牙。
沈云灼瞧他那模样愈发喜人,于是凑上去用力亲了他一下,红鲤鱼趁势扭着肥硕的身躯溜走了,纪绯川一把抓了个空,用力拍了拍水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让你再养几天膘,迟早把你抓回来!”
说着又钻回沈云灼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耍横道:“都是师兄的错,赔我!”
那红鲤鱼看着不像野生,沈云灼猜测应该是沈云涵从前院荷塘里特意捞出来,趁他不在,养在这山泉池里的,难得养得这么好,这回只怕要让纪绯川捡漏了。他心里猜到,却不欲多说,只是捏了捏纪绯川的脸颊,“明天叫人给你捞。”
“那还差不多!”纪绯川喜笑颜开,两腿缠在沈云灼腰间,鼻尖蹭了蹭他的,放低声音小声问道:“你这后院平时不会有人随便闯进来吧?”
沈云灼低头凝视着他,“不会,怎么了?”
“那......师兄想不想在水里肏我?”纪绯川坏笑一声,伸手在水下捉住沈云灼腿间那物,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面露得色,“半个多月没开荤,师兄一定想我想得不行了。”
gu903();“想与不想,不都是由你说了算。”沈云灼被纪绯川这样近身贴着,早就有些心旌神摇,更不要说让他直接上手挑逗,在腿间雌伏已久的性器霎时便硬挺了起来,恰好杵在纪绯川那丰满的两瓣臀肉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