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好。
“好,我等。”一滴泪落在手背上,贺玉姝被兄长的消息沾满了神思,并未察觉握住自己的手略紧了紧。
良久,她平复情绪。
等这个字说得太多了,自己心中的期待一点一点消磨。
“你叫什么名字。”
———怀宁。
她又在自己掌心写,这两个字一撇一画写得极其慢。贺玉姝扬了扬下颌,“我方才明明听见你说话了,为何你不与我说话。”
--我嗓音难听,恐辱了小姐耳朵。
贺玉姝浅笑,“怎么会,我如今就是个瞎子,有怎会嫌弃你声音不好听。”
--终会治好的。
她敛去笑意。
“对了,你既是我兄长派来的,那我身边一直给我医治的那个少年郎呢,你们把他弄在哪去了?”
--他感染了风寒,此时正在养病,不敢将病气渡给了你。
贺云姝松了口气,此时没有睡意,便与他聊天,“你一直跟着我兄长的吗?”
他不答。
屋内静谧,外头的呼啸风声越发紧凑。
“怀安,你怎么不说话了?”
第21章
“洛安小子,看看你,把自己弄出什么样子了。”孙素烟手捏着银针,将他身上的寒气逼出,给他盖上衾被后坐在旁边开始碎碎念。
淞王缩进被子,目光讪讪不敢看孙素烟,“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怎的,你还不想我找到!”素烟下手没轻重隔被锤洛王,“我找了你这么久,不许躲着。”
她喜笑,清秀眉眼间带着少女欣喜,将人拎出来,“我爹爹已到长安城,他已向孟王提出我两之事。孟王殿下答应我,若是带你回去,他便让我两在成婚。洛安哥哥,你随我回去可好?”
“谁要跟你在一起。”淞王一瞪眼,去推身边的脑袋,“走开走开,别想趁我生病占我便宜。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才不跟你回去。”
“要事?”素烟被推得起来,心里被他这话说得压抑,怒摔袖很不得砸她脸上,“什么破要事比得上你我生生世世在一起。”
脑中忽而灵光一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洛安,你……不会是有喜欢的女人了?”
不解释便是承认。
“洛安小儿!你!果真……”素烟死死瞪着床上的人,“你当着喜欢上那个女人了,那个女人已有夫君……”
淞王哽住,不知如何说,抱着被子蜷缩起来,闷闷吐出一句,“你……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不过是想治好那个女人的病罢了。”最烦跟爱要解释的女人说话了,淞王耐着性子,“你别哭啊,我头晕得厉害。”
孙素烟哭哭啼啼,沉浸在自己悲伤。淞王撑起来,他不会安慰人,此时急得掐手,拿旁边干净丝帕给她,“素烟,我真没有喜欢别人。”
他哎一声,“等那个女人的病一好,我就跟你回去。”
孙素烟一惊,双目炯炯盯着他,“昭凤毒怎么可能治得好!那个女人死期不远了。”
淞王扑向她,孙素烟瞳孔睁大,“诶呜……”唇被他掌心捂住,他神色正经,“你别乱说!”
孙素烟眨眨眼,忽而一个反转,往他面上撮去。
…………
…………
“你这个女人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素烟坐在她旁边,喋喋不休,“虽说你长得美,但也不是是个男人就必须喜欢你。”
贺玉姝被逗笑,这两日这个喋喋不休的小丫头在旁边倒是有些乐趣。
“怀安不过是我兄长身边的将士。”话到后,贺玉姝顿了一下,缓慢启口“我残生,也不会喜欢其他人了。”
没精力,也没这个时间了。
素烟仰头喝了一口酒,“我可是比你还惨,我欢喜的人不在意我,整日钻研药草。我真是恨不得用银针把他定住,让他莫要乱跑。”
“怎么?”慢慢放下茶杯,贺玉姝歪了歪脑袋,双手主动去握素烟,“你若是欢喜他,就告诉他。可莫要委屈自己。啊……或者,就用你的法子,把他定住。”
“咳咳咳……”素烟被她这话儿呛住,余酒洒在衣襟裙膝上,猛站起来脸儿瞬时憋红,“你也赞同我的话是吧。”
贺玉姝“嗯”了一声,“自然。”
她是后悔一次,已无时间可反悔了。若是时光回在裴云祁娶自己之前,她一定不要嫁。
孙素烟凑进她,“你能不能给洛安说,你讨厌他。”
“啊?”这要求贺玉姝还是第一次听,她为难,蹙起眉头,“为何?他帮了我许多,我说这种伤寒他心的话不好吧。”
“这样淞王就能跟我一起回长安去了,孟王已答应我,我若是带洛安回去,他便允我与洛安完婚。”这事儿孙素烟已念过四五遍,每每不厌其烦,“我也救了你这么久,你就帮我这个小忙可好?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听着缘由,贺玉姝嘴角抿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你原是为这啊,真是的。你早些与我说啊。因我害得你们浪费这么时间,是我的过错。这好办啊,我待会儿就与凇王殿下说,请他回长安与你完婚去。反正我如今吃了凇王殿下炼的丹药身子好了些,且我身边有了怀安,能抵得到与兄长相见那时。”
贺玉姝拍拍她手背,语调轻柔,“我恐怕回不去长安了,便在此祝你们喜结良缘,永结同心了。”
目的达到,孙素烟面上尽是绵绵情意:“那我便借你吉言了。”
孙素烟笑着答谢,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目光扫过四处,忽而落在廊下五六步远的少年郎身上。在自己印象中,他一向畏寒,此时身上笼着一件湖色大氅,门后寒风猎猎吹起他衣袍,也不知多少寒风灌进去。
笑意霎时冻在嘴角,孙素烟立即站起,往前走了几步,呵呵笑了,自心底发虚:“洛安,你什么时候来的。”
淞王眉眼平静,慢慢跨进屋子,将手中的香囊放在桌上,目光倔强看着眼上覆着白绫的女子,语气倒是吊儿郎当的,“玉姝姐姐,你倒是把这句话说出来啊。”
“小药圣。”
贺玉姝指尖扣住手掌心,她怎会没有良心似的将讨厌他的那句话说出口,事先答应孙素烟不过是想让她先放下戒备心,自己对小药圣确实没有男女之情。自己想匀出时间好好酝酿一下话语好好跟他说。
贺玉姝左右无言,“我并未是此意。”
淞王眼眶发红,孙素烟此时也不说话,垂首脑袋。
倔强眼神死死盯着她,“那你是何意,我陪着你走到这里来,从与你相识,我待你如何如处心里不会不知晓。你若是说出这句话,我可是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突然像个小孩似的。
“小药圣,我并未讨厌过你。”贺玉姝扶着桌子起声,斟酌着开口,“我不该浪费你的时间,你还有大好时间,我这个毒是治不好了,你莫要在我身便浪费时间了。且你身边还有一个真心等待你的女子。为了我,不值得。”
“诶……”孙素烟低头看着桌上的云纹,正思索着该怎么跟洛安说话,手腕被人带着往外面去。
侧身错过往里去的沈国公。
孙素烟咬牙,这个沈国公,偷听墙角惯是一手啊。
--怎么哭了?
贺玉姝懊恼坐下,有人扶着自己,她扭头看向左侧,“我横在素烟与小药圣之间了,又做一次恶人。”
--没事。他们自会解决。
再如何解决此事也是因自己而起。身子越弱的人稍有不慎如意泪便落下来。
柔软丝帕在面颊上轻轻拂过,贺玉姝哽咽着将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我便是一个不祥之人,跟在我身边的人总是会不停的吵架。以前父亲母亲是这样,二叔与二叔婶也是这样,都是因为我,活该我得这个劳什子毒。”
越说着泪落得越凶。
--不关你的事。
怀中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是不解气,又将那些陈年旧事慢慢吐出。
…………
“洛安,我……”
凇王怒不可遏,大吼:“孙素烟,你赶紧收拾你的东西,从穆罗镇滚回长安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回,要回就一起回,”孙素烟也同样倔强,死死抱着他胳膊,“我都已经跟爹爹说好了,我若是一个人回去,我千里寻夫,我若是一个人回去,那岂不是要被别人笑话。”
“你被人笑话与我何干,”厌恶地推开这个女人,淞王踉跄往后推了两步,“孙素烟,要我跟你回长安,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这辈子也不会和你孙素烟成亲。”
这话说得决裂。
一字一句犹如冰天寒刀一样腕在心上。
话语卑微,泪不听使唤往下落,“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愣头青凇王殿下看别人明白,到自己时确实迷迷糊糊一团糟,放口而出,“不喜欢!”
“洛安,我讨厌你。”
话落,凇王自己也愣了一下,忽而四五根银针齐齐朝自己掷来,他急忙在空中翻滚跟头,“孙素烟,你疯啦,这些针扎错穴位我人就废了。”
一团气堵在胸口,孙素烟恶狠狠道,“废就废了,反正你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随后抹了一把泪跑出去。
……………
--今日如何?
手背热意温暖,贺玉姝伸臂摊开掌心,笑了笑,“如往常一样,无什么感觉。”
有细糯香味凑在唇边,贺玉姝愣了一下,而后嗅了嗅,“牛乳菱粉香糕?”
这东西挨着唇,她只得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后,又一口,如此反复,等到一小块糕点吃完,她方罢摇头,“我想喝茶。”
清甜茶水入喉,陡然咳嗽一下。
旁人慢慢顺抚着后背,太过亲密,贺玉姝急忙挥过手臂,“你……别碰我。”
“你别动气,别动气。”旁边人忽然说话,揽着她肩膀。
鼻息甚痒,揪着领口闷声咳嗽,似要将天咳出个窟窿。
不会儿,有人进来,在后背重重点了几下,顺气而下。
屋内归于平静,小丫头的声音,“好端端的怎会咳嗽起来。”
素烟与旁边的人说话,手背被贺玉姝扯住,她艰难无力开口,“你说大声一些,我听不清。”
屋内两个能瞧见之人面面相觑,素烟凑近她耳边,大了些音量:“你听见我说得什么吗?”
贺玉姝瞎子摸象,咳嗽着拉扯孙素烟的袖子,纤细白弱的手透明得很,重复着:“你说大声一些,我真听不清。”
孙素烟两眼一空,自个儿也是惊慌失措,她往前遇见的病近乎是不大不小,且还有爹爹在后面压着。
上次剑走偏锋用银针强行压制贺玉姝的督脉。
顷刻间,脚下陡然一空,后背抵上被热气哄得为暖的墙壁,脖颈在别人手中,嘶哑出声:“国公爷,你干什么……”
“她怎么会听不见!”阴厉声鬼魅,犹如罗刹。
脸色憋得酱紫,素烟无力拍打掐自己胳膊的手臂,“与我何干,她这毒早入肺腑,现在还活着早已是眷顾。”
“人呢?”耳边静如寂夜,连风声也未有。这恐惧密密麻麻席卷全身,贺玉姝立起来,在空中乱挥,想去触摸方才还在自己身边的人,语调慌乱,“人都去哪儿了!”
扑腾一下,半个身子翻落在地,手触在地上,心里极其明白着昭凤毒在自己身体越发得意,在肺腑扎根了。
“姝儿!”将人粗蛮扔在地,裴云祁跑过去将坠落在地的人搂在怀里,“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急忙拉着身边的人,慌乱中将他的衣袖撩起,触碰到他的肌肤,她问:“是风掀翻了屋顶吗?”
哭音颤抖,不是的。掀翻屋顶的风怎会一点风响都没有。
额头触感柔软,贺玉姝紧紧来着他衣袖,“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兄长。”
一口晕血猛得从胸腔吐出。
疯子。
素烟扶着腰,慢慢立起来。与其与一个将死之人在这消磨时光,自个儿还不如偷偷带着洛安会长安去。
“姝儿,会没事儿的。”裴云祁将人圈在怀中,掩下自己心中惶恐,在她耳边放大了声音,“我这就带你去找兄长。”
将人抱起,大步往外去。
“玉姝姐姐!玉姝姐姐!”一道清秀身影从门口跌跌撞撞进来,扑跪在裴云祁面前,“国公爷,此时玉姝姐姐吹不得冷风,越往西去,风沙寒气越大,她身子本就孱弱,会受不了的。”
“轮不到你来说。”裴云祁高冷看他一眼,从侧越过他往前去。
素烟跑过来扑在淞王边上,恨铁不成钢,“洛安,他已经疯了,你还是别管了。”
“她就快死了,就算是天神也救不了她。”
第22章
渐渐沉入黑夜中,那些恶毒狠话源源不断传入耳中。
--你啊,就是一个累赘,自你来,贺家破碎,坏事缆尽。
---你在就不跟着你母亲一起去死。
--她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兄长罢了,如今二公子死了,看她还能嚣张几时。
--玉姝儿,等着哥哥等我带解药回来。
五岁以前,贺玉姝还是父母安在、被家人捧在手掌心的娇女儿。活蹦乱跳,身子骨比同龄的男儿家还强些。
幼时某年寒冬,父亲在宅院外养了外室,坚持要将那女人接回府内。母亲不许,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日日以泪洗面,原来爹爹往日对母亲的情话誓言都是不作数的。
也应不是何奇异之事,达官贵族纨绔子弟生性放荡者,家中娇妻美妾不满足,外头外室好不逍遥自在。
大家原以为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可……直至事实摆在眼前,众人惊愕原本温顺的父亲竟沾花惹草,可没过多久便是淡然,认为是再过寻常的事儿了。
母亲曾与自己喃喃自语,“姝儿啊,世间男子薄情,情爱之事不多多贪。否则深陷泥潭逃出难已。”
又一日,父母亲在荷花池边纠缠。父亲甩袖离去,母亲心灰意冷,失足坠入荷花池。她慌慌张张在岸边大声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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