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当前的事还没掰扯清楚,他就开始臆测以后了。路禾笑也笑不出来,冷冰冰吐字:“我劝你跟辞颜一起,有病趁早吃药,他看心理医生,你去精神科。”
说完抽出手起身就走。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和他之间的事,一个字都不告诉我。”
路禾面朝门:“我和辞颜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爱信信,不爱信就滚。”
路禾踩着高跟离开的声音比来时更响,烦躁都快能具化出实体。甩甩手还是酸,抬手一看手腕骨两边都被捏青了。
前辞颜后林朝,一个两个都把自己当大爷,欠他们的。
***
路禾下楼的时候,下面媒体还没散,她现身医院楼下的热搜都冲好几轮了。
不翻手机也能猜到。
上了姚均的车,路禾倚在后座终于感觉有些累。
在辞颜面前绷得像面鼓,一点劲儿都不敢松,紧接着是林朝,路禾来的路上就怕自己到了医院看见一个浑身血污的人,然后别人来告诉她这是林朝。
她躺下,揉着眉心放松。
“禾,怎么着?回雅安园?”
姚均看了眼车外,媒体隔着老远还在拍。
“不了,去绿野吧。”
“钥匙带了?”
“带了。”
“行,那去绿野。”
姚均踩着油门,慢慢开车上正路。
绿野是路禾学生时代住的房子,高档小别墅,离荣盛很近,方便路奕一边办公一边看着他宝贝闺女。
也是有意约束着她,怕一离开人就不知道野去哪儿了。
后来路禾高三时出了点变故,独自一人去隔壁省上了半年高中。大学出国,回国后接手瑞星,她也就去了离瑞星近些点雅安园住。
绿野的房子便一直空闲到现在。
不过每周都有安排阿姨打扫,衣食住行一应俱全。
为着就是她哪天不高兴了跑去住段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只鹧鸪,出自《庆祝无意义》。书不在手边,我只是凭印象简单复述了一下经过,很多细节对不上的。而且十四只鹧鸪在原书里并不是这个意思,算我曲解。万望理解,谢谢各位。追更的朋友请抬起手来,biu!我要狙击大可爱!
第41章笔记本
凌晨了,夜浓得马上崩塌,再过几个小时就该天亮。从最黑处转白,像往墨里兑水。
开进绿野的园艺门,路禾在后座沉沉睡着。
姚均将车停在姚均将车停在小门外,各种藤蔓爬墙虎肆意生长,缠绕住整个门头。
静的只有她的呼吸声。
要是一般人在车里睡也就睡了,路禾不行,她毛病多,在车里睡容易头疼。
第二天一准难受。
姚均打开车门绕去后排拍醒她:“阿禾,到了,起来回床上睡。”
路禾迷迷糊糊睁眼,见是姚均,就又闭上眼,任由他拖自己下车。
下了车叫风一吹,头脑清醒才不少。
凉意席卷而来。
她站直,等着姚均给她开门。
“钥匙。”
姚均伸手,路禾从手包夹层翻出钥匙递过去。
他在前面开小铁门,路禾眯着眼半抱胸,懒洋洋打量周围。
人少,时间也不好,这个别墅区就是因为绿化程度高才起名叫绿野。一眼望过去大片绿树花园,藏在夜里就有种阴森的恐怖。绿色借不到光,显出比颜料更难化开的暗色。
等开了门,姚均往旁边站,回头把钥匙还给她:“进去吧,早点睡。”
路禾将钥匙收进包里:“这么晚了你还回去吗?跟我凑合一晚算了。”[なつめ獨]
姚均挥挥手,往车停的地方走。
他说话,但声音有延迟,总是慢两秒传进她耳朵:“不了,明儿有事,你赶紧洗洗睡吧。”
“那行,你开车慢点。”
“回吧。”
姚均坐进驾驶位对着路禾打了个手势,她笑笑,站在门口等看不到车了才转身走上台阶。
这栋别墅仿欧式古城堡,一间小小的铁艺门被绿植环绕,进了门从两侧长台阶进主楼。
路禾开门进屋,手包扔在柜子上咚地一声响。
弯腰脱鞋,手撑在墙壁上。
她穿拖鞋也不好好穿,踢踏着往客厅走,没开灯,想歪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身子刚接触沙发,却不是布的触感,而是温热的软。
脑袋卡壳,缓两秒后惊叫声同时响起:
“妈的谁啊啊啊啊啊!!!”
“草谁他妈往我身上压!!!”
路禾再倦都给吓醒了,慌忙爬起来,顾不上穿鞋直接光脚踩在地毯上。七手八脚找自己手机在哪。
手机在慌乱中不知道扔去哪儿了,还是对方的手机光先亮起来,照到她脸上,路禾抬手去挡。
尖的下颌红的唇,曝光下美得像妖精。
原来是路禾。
白珺捂着胸口狠狠喘出一口气,抬腿轻踢她:“路禾你他妈吓死我!”
这声音再耳熟不过,路禾的心放下来一半,摸索着开了灯看清是白珺,心才完完全全落了地。
虚惊一场。
路禾也是大喘气,走过去回她两脚:“白珺你他妈你没吓着我?我还以为碰见鬼了。”
她们俩从小就是你踹我一下我打你两下,白珺也没当回事,关掉手机收回腿,给她留了半扇沙发。
路禾坐上去,跟她一样抱着腿。
像少女时代的通宵夜聊。
白珺有路禾家一切的钥匙,路禾也是,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互留钥匙就是怕对方哪天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路禾歪着头,倚在沙发背上:“你今天怎么来这了?”
白珺晃晃手机:“热搜上看见林朝出车祸,我就知道你跟辞颜出了事。怕你一个人无聊,我就先来了。”
“我谢谢你哦,”路禾斜她一眼,“怕我一个人无聊结果自己先睡了。”
“困,没办法。”白珺摊手。
“洗澡了吗?”
“没啊,累都累死了。”白珺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看着路禾:“你不也没洗嘛!倒头就往沙发上睡。”
路禾眨眨眼:“我也困。”
两人相视而笑。
路禾睡了一路嗓子发干,现在被白珺这么一吓瞌睡全跑光了。
站起身,从厨房冰箱里摸了两罐冰啤酒回来。
扔给白珺一罐,她接住,然后熟练地拉开拉环。
白珺仰头灌了一气,把剩余半杯放在茶几上。“你跟辞颜怎么着了?林朝怎么进的医院?”
“就那么回事。”路禾满不在意,轻描淡写叙述了事情经过,包括林朝怎么骗她,也包括她怎么骗的林朝。
“牛逼。”白珺听后久久没出声,就蹦出这么句总结。
路禾先喝完一罐,捏扁易拉罐时会发出刺耳的铁皮声。
“以后爱谁谁,一个两个都病得不轻。”
白珺望向路禾的眼神颇有些爱怜。她这位从小一起逃课长大一起泡吧的姐妹,脸好背景硬,钓男人的手段也一等一高明,就是体质有点玄学,总能碰上几个心理扭曲的。
“行了,别想了,发生都发生过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白珺把路禾拽起来,拖去阳台:“走,咱们去阳台吹风。”
穿过会客厅,从小书房也能进入阳台,上面有顶棚。
路禾不喜欢走正门,她喜欢从小书房侧边摸进阳台,鬼鬼祟祟当中自有另一种乐趣。
不过那件事以后,她就很少去了。
姚哥、白珺,还有很多很多人,包括她爹路奕,都以为她是在绿野住烦了,回国才急急忙忙换去雅安园住。路禾对此的解释一直是雅安园离瑞星近,不过话里有几分真实,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对路禾来说,绿野的阳台,充塞过太多回忆。
碰一下她觉得疼,趋利避害就只能躲远些了。
一路经过的地方都亮着,整个别墅灯火通明。
白珺拉着她进入小书房,开灯,一排排书架摆得很好看。
都是金丝楠木做的,书架比书贵。
路禾走上前摸了下书架面,一尘不染。
她弯腰,从倒数第二排定位到一个缺口。一本窄窄的笔记本夹在一堆厚重的书籍里,平直的线凹下去一点,它分外突出。
路禾把它抽出来。
白珺站在阳台还等着她过来,没想到她捧着本书站在书架前,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半夜杀人案……弟弟为了保护姐姐暴起伤人……证人说都是假的……”
“小女孩……姐姐……男人有出轨家暴史……”
路禾走马观花翻着笔记本,白珺只能快速捕捉关键词,嘴里念念有声。
路禾垂着眼,在无边夜色里,灯光撑起来的一小间光明,她连抿唇都是纤柔精致的。像颜色诡丽的花,白天烈焰灼灼,晚上沉静云白。
她捧着笔记本,薄薄一本里有很多段故事,组合起来也是她的。
白珺大概明白了,开口的姿态有些小心翼翼:“这是……他?”
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路禾跟白珺说起来时,就说,他。
一个代号,隐秘得仿佛全世界只有她认识他。
圈在电话线里的人。
路禾嗯了一声,出声很轻,像线,慢吞吞将另一端连接着的画面拖进脑海,让它再演一遍。
那是她十七岁生日当天,一群狐朋狗友在金蔷薇给她组了个生日局。时间快十二点,气氛嗨到爆/炸,都没少喝酒,醉醺醺倒在沙发上。
玩游戏,路禾输了,问起是什么惩罚。
有男生叫嚣着让路禾给人打电话表白,另一个男生听见了哈哈大笑:“给谁打?别是李健元那孙子!要是阿禾现在给他打电话表白,用不到天亮他就能堵绿野门口求婚你信不信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怎么玩?”
“这样,咱们在场的一人抄一个电话号码,扔箱子里,阿禾抽到谁就给谁打电话。”
“哎这个主意好!”
“注意了啊,号码就写咱们圈子里的,别扯上玩不起的人!”
一个圈子里,都玩得起,大不了还有她爹托底。所以当箱子推到路禾面前时,她没躲,笑着抽了一张。
展开后就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刹那路禾觉得他太安静了,极端的吵闹,与极端的安静,通过电话连结起来。
她忽然闯到另一个世界,就像……嗯……路禾到现在都很难找到形容词。
因为心动说不清。
他的声音很好听,磁青的,像冰擦过她耳后皮肤,冷后又烧。
路禾按照要求说喜欢他,然后听见他笑,她挂断电话后很久都没能从那笑声中回过神。
想打开箱子一个一个追问旁边人他是谁,但是路禾没有。骄傲如她,被所有人追捧的荣盛路小姐,不会亲口问起另一个男生。
后来的大半年里,他们打了很多个电话,多到数不清。
路禾想问他是谁,话到嘴边也没说出来,她鲜少体会到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怕他不说,更怕他从此不接电话。
于是故事在笔记本上写很长。
路禾忽然问:“有烟吗?”
白珺默然:“你不是戒了吗?”
“戒了,”路禾走去阳台,“但是我决定从今天捡起来。”
白珺没回头去给她找烟,跟着走到阳台,“戒了就戒了,捡起来干什么?”
“烦。”路禾回头,倚在栏杆处面对屋内。
她很瘦,白珺觉得她最近更瘦了。栏杆支撑腰,她低着头,腿往前伸,从侧面来看是大写的“C”。
风能吹散她。
白珺走到她面前,将她的长发挽到耳后,路禾抬头对她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难受着呢?”
路禾说得很认真:“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么上心,可他骗了我。”
还把她一个人扔雪地里,等了整整一天。
第42章雪
说见面,是路禾提的。
他讲完一个情节点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她这次没歪缠着要他继续讲,而是沉默复又沉默。
是冬天,外面的雪在化,轻微滴答声与钟表同步。
那么冷的天,路禾就站在阳台上,裹了两层厚外套。搓搓手贴在自己脸上,比起天寒地冻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想见他。
就是现在。
这个念头一出便肆意疯长,逼得她快喘不过气。
心也在鼓噪——咚咚,咚咚咚。
听见了吗?是一群鹿。
但路禾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
辞颜能听到她急一会缓一会的呼吸声,像是刚跑步回来,整个人精疲力竭还要保持有节奏的呼吸。
“怎么了?”
“你要见我吗?”
两个人同时出声,也同时陷入沉默。在电话里交换呼吸,路禾听见他笑。
又是笑!
大半年过去,辞颜多少摸出点她脾性,娇气,还傲。
任性到不可一世。
明明是她想见他,但却不这样说,偏问对方想不想见她。
别别扭扭的,辞颜几乎能想到她支起一只脚,踢着石子儿低头往前走。
生了张漂亮耀眼的脸蛋,却不敢回头,脚步快也不是慢也不是,因为告白对象在身后。
“想啊。”他看着窗外无声呢喃,把那两个字做出口型,唇齿间揣摩无数次,却不仅仅止于想见她。
辞颜还想问她,有男朋友吗?能交往吗?可以牵手吗?
想带她去电影院,看什么片子都行,然后在黑暗中接吻,体会封闭空间里烧炭的窒息感。
应该会很呛喉咙,让人弯腰咳得天昏地暗。
辞颜只是想象就弯唇,这恰好证明他活着,不是封在医院里苟延残喘的活着,而是真真切切有温度有颜色的,活着。
天是真的黑透了的,雪化多一层温润感,蒙在建筑物上。
路禾听到他的笑,迟迟等不到回答。
“算了,你不愿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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