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神仙爱情!!!
“对不起各位媒体朋友们,我、我现在真的很难回答问题,对不起。”
沈嘉慧语不成句,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手严严实实遮在额上,可在某些角度还是能拍到她梨花带雨的眸。
什么重要的都没说,但又像什么重要的都透露了。
同工作室的人互相对了个眼色,内心顿时了然。
她像是再也经受不住回想一般,干脆放下双手,哭得通红的双眼就暴露在镜头下面,用力推开面前的人快步离开了。
还有摄影师想跟,被同工作室的人喊住:“别跟了快写稿子,投行里的顶级猎食者和娱乐圈的新起小花旦,起个显眼点的标题,一准能爆!”
与此同时沈嘉慧朝着林朝所在的楼层走去,这一层住着的只有林朝,电梯门一开就是保镖。
有王启在,沈嘉慧轻松进入。
站在门口,她对着王启柔柔一笑:“谢谢王哥,还能在阿朝出事的时候记得打电话给我。”
王启摆摆手,脸色仍然不好:“这些都是小事,林朝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
听他说“照顾”,沈嘉慧觉得心里有点甜,甚至产生自己是他女朋友的错觉,不着痕迹看了林朝一眼:“阿朝他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启拉长脸,提起这件事就是多一层对路禾的厌烦:“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今天晚上的是跟路禾脱不了关系,那个祸害!”
又是路禾。沈嘉慧原本满心的甜意变成苦,嫉妒快速生根发芽,藤曼一样缠绕她全身。
“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你进去吧。”王启说完转身离开,眨眼间就消失在走廊里。
沈嘉慧站在原地捏着手包,拼了命的藏起内心的嫉妒,起码不让它表露在脸上。
深呼吸,唇角勾起浅浅一点弧度,她转身敲门。
门口的一切林朝都不曾在意过,他只是望着天花板出神,反复徘徊在错和没错的边缘。
很轻的敲门声响起,咚咚咚三声,没有应答就放下手,一听就知道敲门的是个女人。
女人。
林朝猛然坐起看向门口。
把手转动——
是她吗?她真的会来吗?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是不是太好了她就不会心软……
门被推开,视线在触及沈嘉慧的瞬间湮灭。
林朝低回头。
果然。
她不会来的。
她那么狠心,她不原谅他。
这转变太明显,沈嘉慧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手还放在门把手上,越捏越紧,紧得她心都发痛,柔美的笑容也要支撑不住。
林朝把她当成了路禾,等的一直都是她。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林朝等的都是路禾一个人。
那她呢!她要怎么办?
沈嘉慧的眼泪都快掉下来,林朝等了路禾这么多年,她何尝不是也等了林朝这么多年!明明是自己先遇到他,明明是自己先认识他,凭什么到最后都是路禾的!
“阿朝……”
沈嘉慧喃喃,双眼含泪走向他。
林朝抬眼:“你怎么来了?”
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质问无关紧要的人,她为什么来?她不该来。
沈嘉慧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踉跄走到他病床边,捂着嘴,眼泪盈满手心。
“阿朝,六年了,你怎么还是念念不忘?路禾她有什么好!要不是她,你今天也不至于躺在这。路禾她就是个害人精!她就应该——”
“嘉慧!”
林朝冷声打断她:“我跟路禾的事,谁都没资格插嘴。”
沈嘉慧跌坐在椅子里泣不成声。
***
“姚哥,还有多远?”
“快了,前面路口左转就是市一院,你放心林朝没什么大事。”
回雅安园,辞颜和路禾都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她就是要去看林朝。
到雅安园外墙门口,辞颜就让司机停了车。姚均来的快,早就在一旁等着了。
路禾一言未发就上了姚均的车,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辞颜微笑着目送她离去。
她的目的地显而易见。
手机震动,贴着腿将人吓一跳,路禾满心躁郁地点开,是热搜推送:
#FR.林总裁住院,新晋花旦沈嘉慧深夜探望【图】【图】【图】#
#沈嘉慧医院门前落泪,疑似一同遭遇车祸剐蹭事件#
#林朝&沈嘉慧,好事将近?#
热搜一连三条,有图有视频,路禾看着视频播放前的静止页面,是沈嘉慧捂脸落泪的图。
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一点点,到底还是没点开。熄屏放回去。
窗外太安静,整条街都是空的。
路禾托腮看风景,刚才急得发焦的心一瞬间安静了。忽然感觉到,她其实也不是那么想见林朝。
沈嘉慧可真无聊,不过她的手段也是真有用。路禾承认自己不高兴,因为她。
姚均用来接路禾的车一向张扬无比,小祖宗爱面子,没办法。所以当车开进大门时,不出意外被媒体逮到。
那连号车牌一看就知道是谁,车门还没开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请问路小姐您也是来探望林先生的吗?”
“请问路小姐您和林先生是什么关系?”
“请问路小姐认识沈小姐吗?”
烦,还没法子。路禾降下车窗,正脸都没给一个,只淡声道:“我数三个数,再不让开,你们明天就一个个等着接荣盛的律师函。”
轻飘飘的,威胁。
由不同人说出来含义也大不相同,有的重点落在轻飘飘上,有的则落在威胁上。
路禾来说那就是真威胁。
“3——”
“2——”
开始数了,反应过来后那些媒体都像见了鬼一般慌忙往后退。
很快就让出一条路,路禾很满意,下车赏给他们一个微笑。
闪光灯一通乱闪,她进了医院。
第三十二层,路禾数着楼层按电梯。
说不定等会还能见到沈嘉慧,见见这个小白莲怎么哭。
胡思乱想着,电梯在三十二层开门。
王特助特意跟保镖交代过,见是路禾也没人拦。
她走出电梯,细高跟敲在医院走廊带起空旷的一串响,很清脆,还有回音。
停在病房门口,路禾敲门。
奇怪的是没人应,只隐隐夹杂两声啜泣。
路禾蹙眉推开门,林朝望过来,眼神从一开始的漠然变成不可置信。
清醒着的,那还不错。
路禾随意一点头,把门推开到最大,自己站在门里对着沈嘉慧歪歪头:“还要我请你吗?”
意思是叫她走。
上来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喊她走。
沈嘉慧抬头,看着路禾的眼里全是怨恨。
第40章十四只鹧鸪
怨恨滴出水,沈嘉慧猛地站起身:“路禾!”
“你欺人太甚!”
路禾笑眯眯接下一句,无聊掏掏耳朵,沈嘉慧那些话她都能背出来,无非就是欺人太甚,你太过分了这样的。听得人耳朵都起茧。她也就嘴上说说,了不起掉几滴眼泪,还是上手快。
瞥一眼沈嘉慧,路禾大跨步拽起她就丢到了门外,没用什么力气,纯粹一个巧劲儿,都是以前练出来的。
论打架撕/逼,十个沈嘉慧也玩不过一个她。
门磅当一声在眼前关上,沈嘉慧愣愣站在门外回不过神,想开门手还没碰到就被路禾的保镖拉出去。
扰人的终于走了,蛋糕还是那盘蛋糕,苍蝇被赶走路禾也膈应。
她转回头,倚在门上看林朝。
从路禾进来到沈嘉慧被拽走,也就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和她预想的不同,林朝没说话,至始至终都是半倚在床头看着她。
强压的平静,却又难掩急切,路禾轻笑一声,离他很远,往前倾:“你看什么?”
“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
他不说话了,还是用那种沉沉切切的目光,盯着她。
路禾迎着他眼睛对视,忽然打消靠近他的念头,怕被烫化。
林朝握拳贴在唇上,咳了一声,看着她说:“过来坐。”
“不了,”路禾轻笑,耸了下肩,看似轻松的说:“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是真的没话讲。
面对林朝,路禾只想往他怀里躺,然后接吻上床一气呵成。现在没可能了,那她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以后见面林朝是FR.的副总裁,路禾是荣盛的小路总,纯商业关系。
路禾转身开门想走,声音从后面插进来,挡在她和门中间。
“路禾,你知道十四只鹧鸪吗?”
听到林朝问话,路禾拧了一半的手放下来,门锁恢复原样。
她没回头看,只是低着头想了一下,什么“十四只鹧鸪”?没听说过。“鹧鸪”这个词也是高诗歌里的,早八百年前的事。
跟她有关系吗?没有。
她在意吗?不在意。
那滚吧。
路禾利落拧开门提步走出去,高跟鞋没响两声,林朝追出来拽住她的手,止住她步伐。
他直接扯掉吊针跑出来的,针头可能歪了,血沿着他的手臂一直往下淌,细细的一缕血红,因为肤色白而越发显红。
没压制的血从血管里流出来非常好看,新鲜、又干净,比口红色号艳。
血腥味很快散开。
路禾盯着他拉住自己的手,他用吊针的那只手扯住她,还举高,那血沿着他手臂都快淌到她手上。
懒得说话,就抬眼望向他,眼神疏离得仿若陌生人。
“阿禾,”林朝有些无措,过了好久才开口:“你留下来,好不好?”
路禾挑眉:“你再说一遍?”
“你留下来——”
“停!”路禾打断他,懒洋洋地反问:“你有什么资格要我留下来?”
那血还在滴,他手肘一道血红。
林朝不响,似乎感觉不到疼,任由鲜血滴落。
路禾收回目光,看着他的脸:“林朝,我们完了,我没跟你扯谎,完了就是完了。”
林朝扯扯唇,轻微张合几下也没出声,低声问:“因为我骗你?”
“算吧。”应该算,但绝对不止是林朝骗她,更多的她也懒得说,挥手想甩开他。
林朝抓紧她手腕:“路禾,你何尝不在骗我?”
骗他?路禾不再挣扎,由着他攥紧自己手腕,撩眼皮看他。
折腾到这个点妆花得差不多,没了眼影眼线的修饰,她的眼尾更尖,更锐利,刺破他的心。
“我骗你?”林朝听到她清清淡淡的笑声:“我骗你是怕你被辞颜玩死。”
路禾觉得手腕一凉,低头,血被抹开,果然是他的血已经蘸到她腕上。血腥味刺鼻,鼻尖酸得有点绷不住。
空旷的长走廊里,消毒水味混合血腥味,偶然一阵风,把这味道从他们身边吹到电梯口。
一开门就能闻到。
保镖在看见林朝追出来的同时就下楼去找医生,现在一列人浩浩荡荡往这赶。
路禾示意他放手,林朝没动。
血流的细了,几乎没有,可那道长长的血痕刺目无比。
离近了看到这幅场景,所有人都骇了一下,
“林先生您现在需要处理伤口。”有个护士上前劝导。
林朝只看着路禾,她不说留下,那他也不会放手。
“行,回去吧。”路禾蹭掉唇上最后一点口红,陪着他回病房。
林朝躺在床上,像是一松手她就跑了一样,换另一只手握住她手腕。
路禾只能坐在紧靠病床的椅子上。
护士处理伤口时没忍住啊呀一声叫出来,针头被硬扯出来,划破他手背好多处。之前因为血洇多了没看出来,现在一清洗,淤血全部显出来。
等处理完毕,林朝坐起来看着路禾玩手机。
她将那几个页面切过来切回去,苦于只有一只手空闲,玩手机都玩不利索。
明摆着不想理他。
林朝将她五指指尖细细塞进自己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用力夹了下,不太重,隐约的痛感。
路禾仍不抬头,随便他怎么折腾。
“阿禾,”林朝实在受不住她刻意的冷待,也是因为慌,想借着说话压下内心的焦躁不安。
“以前有一棵树,上面有十四只鹧鸪,猎手在树下朝它们射击,打死了一只,你猜还剩下多少只?”
零。路禾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在心里回答。
几分钟的安静,林朝等不到回答便继续说:“还剩下十三只。它们明知道危险却还不愿意离去。”
“那个猎手感到很稀奇,就想,它们为什么听到枪声还不飞走?它们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不愿离去?”
“这样想着,他又试探着开了一枪,令他惊奇的是,树上还剩十二只鹧鸪。”
“就这样,他一枪一枪打死了十四只鹧鸪。它们一只都没有飞走。”
路禾沉默,总觉得他在影射什么。
林朝:“所以啊路禾,你难道要我做那第十四只鹧鸪吗?看着你一枪枪杀了前面的所有,我还要乖乖等着引颈就戮?”
他们就像十四只鹧鸪,一排站在枝桠上,被她吸引,明知危险重重却怎样也不愿展翅离开。
看到第一个死了便安慰自己是特殊的,一定不会跟前一个同样下场。哪怕惨烈,也一个接一个飞蛾扑火,她就这样丝毫不费力气/枪/杀了前面十三只。
林朝知道自己是第十四个,他不想落得同样下场。
既不想离开她,也不想惨死裙下,所有的动作都只是无奈挣扎。
他的语气近乎是温柔,像在讲童话,充满了梦幻的粉红泡泡,戳开却是毒气。
就因为她以前甩人甩多了,林朝便以为自己也会被甩。他本来就怀着猜忌对她,现在说再好听的话,也都是矫饰。
路禾轻呵了一声:“所以呢?你把设计我拿我做局这些事当作反抗的借口?”
“我没有。”林朝慢慢反驳:“我只是不想那么快的被你丢掉。”
路禾听着想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丢掉你?”
——是,你是没有说过,可你以后会这样做。
林朝的眼睛传达给她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