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昨夜你离开之前,叶翡晚膳用了何物?”
小厮忙道:“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厨房做的几样小菜和羹汤,公子食欲不好,只喝了一碗鸡汤,又用了几口粟米饭。”
吴襄看向侯炀,他点点头往厨房去,吴襄又看向湖边,这时,薄若幽也朝着北面的入口方向走去,走到跟前,又往湖边走了几步,小厮口中的血迹落在湖边的石阶之上,顺着石阶往下,一路可走入湖水之中,薄若幽看了片刻,忽然道:“捕头,凶手只怕将锤子之类的重物扔入了湖中。”
凶手从北面的入口进,也从北面入口出,出去之后并未离开,而是脚下一拐,往湖边走去,是去净手?还是去弃凶器?
吴襄当机立断找来会水性的去湖边摸,薄若幽又在四周找寻一边,发觉除了湖边的一点血迹之外再无别的痕迹,便暂离了百鸟园往义庄去验尸。
吴襄留在园中继续查探,这时,一个面色同样带着几分黝黑的中年男子被待了过来。
“小人吴杨,也是园中的驯兽师傅,拜见捕头。”
吴襄定眸问他:“园子里的血雀都是你在管?”
吴杨颔首,“园内如今有四十七只极品血雀。”
“早前发现的被勒死的和被钉死的血雀,都是园内最极品的?”
吴杨抹了一把面上的冷汗,“是,第一只被吊死的发现之后,因怕郡王责罚,小人便和管事一气将此事瞒了下来,园中极品的鸟兽不少,血雀虽然得郡王喜爱,可因为有不少,郡王观赏之时也不会来点数,小人还帮着郡王在外寻极品的鸟雀,想着等下次采买之时,多买两只血雀回来便是——”
“两只血雀?”吴襄敏锐的抓住了吴杨话中错漏。
他这般一问,吴杨额上冷汗更甚,“因为在此之前,还有一只血雀意外死了——”
吴襄听得心底不安起来,“意外而死?”
“鸟园内各式各样的鸟雀不少,且都豢养已久,说通人性有些夸张,可好食水喂着,都是将园中当做家的,只是偶尔也有那喂不熟的,会在底下人看护不周时飞出去,再也不回来,二十多天之前,小人点数血雀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只,当时也是抱着先隐瞒下来的念头,可后来小人发现,那血雀并非是飞出去了,而是淹死在了鸟园内的水缸之中。”
淹死在了水缸之中!
吴襄听得心神大震,再联想到江行之死,忽而在脑海中生出个可怕的念头来。
吴杨往远处赵越身上看了一眼,“本来不该出现这种意外的,可若是底下人疏忽了忘了添水,血雀从笼中飞出去水缸上饮水,便有可能落入其中淹死,郡王舍得在禽鸟身上花银钱,尤其这些精心喂养许久的,若出错漏,会将小人们惩戒的少去半条命,因此小人才敢大胆瞒着郡王。”
此处已是百鸟园深处,能听见远处叽叽喳喳的啾鸣之声,可天穹之上,却无一只鸟儿的影子,吴襄紧着心神问道:“鸟园拢共有多少人?可是能随意进出的?”
吴杨忙道,“日日入内忙碌的有二十来人,有做洒扫清理笼子的,有驯养的,有专门喂食水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随意进出,只能鸟园内的人能进出。”
凶手用虐杀血雀来做预示,虽是诡异骇人,却也容易留下线索,吴襄又问:“被淹死的血雀,是在江行死之前还是死之后?”
吴杨本记不清了,可被吴襄如此一问,却立刻道:“之前。”
吴襄一咬牙,“带路,我要去鸟园看看。”
百鸟园花草林木苍翠,鸟园和兽园却是独立存在,因此更显得此处阔达,沿着小路往西北方向走,不多时便看到建在林木之间的亭台回廊,回廊之上一只一只的笼子挂着,里头关着大大小小颜色各一的鸟儿,他们在湖边听到的啾鸣之声,大都从此传来。
“白日里,鸟笼会挂出来,到了晚上,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鸟笼便会被收进去,驯养的好的雀儿,偶尔会放入前面林中,令其自己在林中嬉戏。”
回廊再往北,便是一小片极为葱郁的树林,一眼看过去,分明是日头高悬,却叫人觉得其中笼罩着阴霾,而吴襄走近了,方才看出原来这树林之上,竟然遮天蔽日似的笼罩着一张极大的网,吴襄一时有些咋舌,树林再往里,便是一片栅栏围起来的池塘,里头关着鸳鸯白鹤和数种体型大或喜水的鸟儿。
而在池塘东侧,一处高墙围起来的园子出现了,这便是鸟园。
“所有的鸟儿,鸟儿所用的食水,都在其内,笼子收回其中,大门会关着,平日里其他人无事也不会过来——”
吴杨边走边说,吴襄听着,却觉得这林子不甚安全,因回廊四周四通八达,而那林子四周围着的网也容易被人破坏。
吴杨听着却道:“若是有人想盗走鸟儿,是十分不易的,鸟儿经过驯养,会听从口哨行事,也认得园内所用食水的气味儿,而若是寻常人哪怕进了林子,也是捉不到鸟儿的。”
吴杨仿佛要向吴襄展示什么,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立刻引得周围的鸟儿叽叽喳喳鸣叫的更欢,而他的口哨声本就类似鸟鸣,倒好似当真能与鸟儿说话一般。
吴襄大为称奇,与吴杨进了鸟园,刚一进门,吴襄看到了巨大场院西北角上放着几只大水缸,水缸放在棚户之下,有簸箕遮盖,吴襄指向那处,“第一只血雀,淹死在了那里?”
吴杨应是,吴襄一边看一边朝水缸走去。
这园内有屋阁,亦有颇多棚户,期间地上梁上皆有大大小小的鸟笼,又有一股子若有似无的鸟粪味,吴襄皱着眉上前,先看到了水缸上盖着的簸箕,“平日里簸箕都会盖上?”
吴杨点头,“这水不能落脏,都是盖着的。”
吴襄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看了吴杨一眼,“血雀淹死在水缸里,你们倒是想的简单,可水缸被盖着,鸟笼也不会轻易打开,鸟儿来饮水落入其中淹死,简直是不可能之事——”
吴杨惶恐着道:“捕头不知,郡王御下严苛,小人们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吴襄一把握住身侧腰刀,“江行死后被埋在何处?”
第157章八宝妆11
江行无父无母,早间年跟着老师父学艺,后来流落画舫成了戏伶,如今死了,也不过是一口薄棺往城外乱葬岗一埋,连个正经的墓碑都没有。
吴襄带着人找到江行的坟,又命人将坟挖开,被埋了月余的棺材被湿土包裹,其上劣品漆色斑驳,等将棺材抬出土坑,一股子腐尸味难以抑制的从棺盖缝隙之中弥漫了出来。
“将盖子打开,散散味儿——”
吴襄下令,很快便将棺盖撬了开,瞬间,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几人往棺材里看了一眼,转身便跑去一边干呕了起来。
吴襄咬了咬后槽牙,将胃里那点不适压了下去。
“行了,抬回义庄吧,这下要辛苦小薄了。”
吴襄找了一辆牛车,拉着江行的棺材回了城,待入义庄时,薄若幽正将叶翡的尸首验完,正在写验状。
见吴襄带着一口从土里挖出的棺材回来,薄若幽心底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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