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看着跟阮软差不多的年纪,面上流露出天真的表情,故意冲着少年娇笑,还偏头问阮软:“你是小哥哥的朋友吗?应该不会介意这种事吧?”
阮软木着脸安静待在一边,突然被点到名,她动了动唇:“我……”
“我介意。”少年柔和的侧脸登时冷了下来,语气淡淡:“请让一让,挡着我们的道了。”
看着少年拥着那个女孩儿走远的背影,上前搭讪的女生脸都绿了,收起了那副甜腻的姿态。而后边她的同伴瞧着那画面都觉得尴尬,纷纷找了借口先行离开。
绿茶也有翻车的一天。她们还是躲得远一点吧,免得哪天自己被茶了还一无所觉。
“不开心了?”走出商场好远,女孩儿都没说一句话。沈殷停了脚步,拉着她的手直直盯着那双圆溜溜的杏眼。
女孩儿细葱般的手指勾了勾,沈殷疑惑地倾身。蓦地,他的衣襟被扯住,一张漂亮的小脸越凑越近,温热的红唇亲在了他的嘴角。
浑身仿若过了电般,他僵直着身子久久未动。过了好一会儿,舌尖舔过自己被亲了的唇角,低声笑了。
“不许笑。”阮软脸上热热的,手心按在少年的唇上,凶巴巴地威胁。
“嗯,我不笑了。”将女孩儿的小手拉了下来捏在手中,少年眼中都是盈盈的笑意。
变扭地侧了脸,阮软清了清嗓音严肃道:“我已经在你身上盖戳了。以后不许搭理别的女生,不许偷偷看女孩子的大长腿,不许收下别的女生送的礼物。”
“谁都不看,只看你。”少年从善如流地回答,接着阮软的话说下去:“只亲你,牵你,抱你。”
最后一句话是挨到女孩儿耳边说的:“只喜欢你。”
被撩得晕头转向的阮软又收获了一个亲吻。甜丝丝的,令人脸红心跳。
到校拿成绩单那天难得的出了太阳,其他学生都紧张期待着成绩,想拿个好点的分数回去过个好年。而沈殷与阮软的成绩一出排名就知道了,没有什么期待值。
全市区仅仅就两个上了740+的学生,还都在二班。班主任刘聪嘴角就没合拢过,在班上将沈殷与阮软夸上了天。啰啰嗦嗦讲了半个小时,惊觉自己夸得太多了。话末不忘叮嘱二人不要骄傲自得,继续保持状态。
拿了成绩单没几天,征文大赛的证书就下来了。沈殷把红艳艳的证书收到了盒子里,查询网上银行的账户余额,果不其然多出了两万块的奖金。
钱到账的当天,他请阮软吃了顿饭,还送了个小礼物。是一条红绳手链,上面穿了一个玉葫芦。
今年的寒假比往年冷了些,挺多爱美的女孩子也不得不裹上了厚重的羽绒服,棉裤、棉袜穿起,把自己包成了一个球体。格外怕冷的阮软更是夸张,出门必定里三层、外三层,头上还带着一个毛茸茸的帽子。
市图书馆开了空调,坐在里边学习还不觉得。从空调房一走出来,冷风刮在脸上冻得人瑟瑟发抖。将裹了手套的双手捂在脸上哈了口气,阮软瞄了眼身旁穿着大衣挺拔如松的少年,真心觉得人比不得人。
自己穿得这么笨重,脚心都还冒着寒气。反观高领毛衣配上一件外套的少年,言笑晏晏的,看着一点都不冷的样子。
羡慕地叹了口气,阮软隔着厚厚的手套牵住少年的手,抬眼问他:“再有几天就是除夕了,要不要到我家过年?”
给家里的佣人放了年假,准备年货的事情是陶玟亲历亲为的。阮爸阮妈都是独生子女,家里的老人又去世的早,过年没什么亲戚串门,他们一家三口总有些冷清。
阮软是一直想让沈殷到自己家里过年的,碍着爸妈的想法就踌躇着没有开口。不过这次是陶玟先提出来的,阮爸瞧着不大情愿,哼哼唧唧的,没反驳就是了。
“会不会不方便?”怔愣片刻,沈殷眸光黑亮,不自觉翘了嘴角。
陆父陆母家里亲戚朋友很多,过年要回乡下团聚,怕是忙到初六七还在走亲戚。尽管陆然一家没把他当外人,可沈殷觉得自己跟着有诸多不便。
他都打算好了,过年那几天就在图书馆度过,随便买点吃的就好。不成想阮软会邀请他到家里一起过年,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不会的。”阮软偏头瞧他,眼里带了笑意。
无意中从陆然的口中得知沈殷交了个女朋友,陆父陆母是担忧的。高三这样紧要的关头,怎么能够将精力放到别的事情上呢?几次三番想劝劝他,可一对上少年幽深的眼神,他们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说不得、骂不得。若是陆然敢这样干,他们一早就打断他的腿了。换做沈殷,行事须得斟酌再三。看到少年期末考了如此高的分数,他们再多的顾虑都没了。不影响学习的话,倒也还好。
听沈殷说过年要去朋友家里,陆父陆母心里跟明镜似的。看那高兴的样子,什么朋友啊,分明就是女朋友。看穿一切的二老自然没意见,还隐隐为他高兴。这说明女方的家长认可他这个人,才会允许他过去一起过年。
应了两声表示知道了,陆父陆母没多问。反倒是陆然表情失落,一个劲儿地问是哪个朋友。他不该才是沈哥最好的朋友吗?过年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不跟他一块儿。
看了两眼自己的傻儿子,陆父陆母不禁抚额。平日挺机灵的,今儿怎么就看不懂眼色。而沈殷瞧了瞧陆然戏精的作态,嫌弃地挪得远了些,并未回答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除夕当天,陆然一家早早地就开车回了乡下。留在家的沈殷想买点红酒之类的拎到阮家,不过刚踏出门他的手机响了,是阮软到了小区外边来接他。
远远的,小姑娘就冲他招手,随即如一个火球向他砸过来。大红色的羽绒服,红色的毛毛靴子,就连头发上戴着的发夹都是红色的。
见少年想笑又努力憋着的模样,阮软撅了嘴:“想笑就出声,忍着不难受么?”
陶玟说过年要穿得喜庆些,特意给她买了这一身红色的衣裳,非要让她穿上才肯放她出门。
忍辱负重套上去后,她发现只有自己是一身红。大美人妈妈穿得婀娜多姿,阮爸帅气逼人。再一看自己,裹得跟个火鸡似的,丑得要命。
“不难受。”沈殷摸了摸女孩儿头发上别着的草莓发夹,环顾四周无人,低头在女孩儿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轻笑道:“真可爱。”
蓦然睁大了眼睛,阮软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少年,恍然大悟道:“你的审美挺奇特的。丑兮兮的还觉得可爱,要不下次我送你一身同款?”
“……”沈殷心头一梗,抿唇笑了笑:“还是不了。”
阮家的司机等在小区门口,见到沈殷态度一如既往的亲和。载上二人,低调的小轿车行驶在路上。沈殷不好空手过去,想下车买点东西,被阮软拦住了。
“你把自己带上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其他不需要买什么。”家里各种玩意儿都有,着实不用再买。
阮软是出于实用的角度说的这话,后知后觉怕伤到少年的自尊心。于是讲完了又去偷瞄身旁的人,见他没有不高兴,心里松了口气。
“看着我做什么?”沈殷好笑地回望过去。
“看你怎么了,谁叫你生得这么好看?”阮软小声哼哼,脱了手套猝不及防把手伸到少年的脖颈处,像只甩着尾巴的猫:“我还摸呢。”
“咳咳咳。”司机刘叔主动将隔音板升了起来,把车内割裂成两个空间。
小姐真的是长大了,都会调戏良家少年了,他笑着感叹。等将小姐送回了家,他也该回去陪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过年了。又是一年到了头,时间可过得真快。
自己明明没做什么,可隔音板一升起来,她有种自己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的感觉。想把手缩回来,却被少年抓住握在了手心。微凉的触感贴着指尖传了过来,阮软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不是想摸么,怎么退却了?”沈殷眸光深邃,唇角噙了温柔的笑,手指轻抚在女孩儿滑嫩的手背,缠着纤细的手腕绕了一圈,俯身到女孩儿的耳畔启唇:“有色心,没色胆的小公主。”
“胡说!我胆子可大了。”阮软一把推了少年抵在车窗,闭着眼睛胡乱在少年的唇上啃了几口,完了一抹嘴巴,强撑气场问:“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猛呀?”
从喉咙中溢出一声愉悦的笑,少年衣裳微乱,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嗯,很猛。”
“这算什么,以后有你哭的。”阮软趾高气昂地抬起了下巴,面上的神情透着一股隐秘的兴奋,已经在脑海中幻想着日后该如何把少年弄哭了。
盯着女孩儿优美的下颚线、瓷白的一张脸,沈殷微笑起来,一点都没有自己被占了便宜的自觉。
到家的时候,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做好的菜,香气扑鼻,令人口齿生津。陶玟一年难得下一回厨,阮爸就在厨房帮着打下手,负责择菜、洗菜。两人配合得默契,瞧着画面温馨。
“爸妈,需要帮忙吗?”阮软探了个头出来,扒着门框向里头张望。
将骨头汤盛出来的陶玟回了下头,看到女儿以及她身后的少年笑了下:“小沈到了?洗洗手准备吃饭,都弄好了。”
中午的一桌子按照陶玟的说法就是开胃的小菜,正餐在晚上呢。按照往年的惯例,晚餐的确是丰盛的,不过就不是陶玟亲自下厨了。
去年他们一家是去包场了一家高级餐厅,烧钱让厨师专门为他们三个服务。今年怎么安排阮软没问,想来应该跟去年差不多吧。
到了下午,阮软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陶玟女士花钱的能力了。直接请了十多个五星级大厨到家里给他们做饭,其中西餐厨师、中餐厨师各占一半,想来个中西合璧的年夜饭。
偌大个院子被收拾出来挂了彩灯,场地中央摆了两张拼在一起的大桌子。桌上还放了一个花瓶,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插在里头,在彩灯的映射下越发绚烂。
看着忙进忙出的工作人员,阮软眼角抽了抽,拉了陶玟女士的袖口小声问:“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像是过年,倒更像是奢华版的烛光晚餐。
“夸张?不会啊。”陶玟女士脸上写满了迷茫,甚至还觉得不够盛大。
行吧,阮软没话可说,扯着沈殷溜到了一边。
请人到家里做饭有一个极大的好处,便是吃完不用收拾餐具,工作人员会将所有的东西收好。晚上七点半一道道菜端上桌,吃到九点阮软已经撑了。拉着同样饱了的沈殷到客厅看春晚,摆弄着手机发祝福短信。
阮爸阮妈送走工作人员后在客厅待到了十一点,眼皮子耷拉着,怎么都撑不到零点了,相互搀扶着回了卧室。
精神抖擞的阮软偏头望了眼少年,对方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度让她觉得自己脸上是不是没擦干净。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福至心灵地将手中的大袋子递了过去,眼眸亮晶晶的:“嗑瓜子吗?”
沈殷是想婉拒的,可见女孩儿热切的很。他默默地抓了一把到手里,一颗一颗用指甲剥开,把瓜子仁放到一边铺平的纸巾上。
“哈哈哈哈哈。”看到压轴的小品,阮软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忽地一把瓜子仁放到了她跟前,她侧过脸,清澈的眸中映着少年优雅的身影。
指着纸巾包裹着的瓜子仁,她眨了眨眼睛:“给我剥的?”
“嗯。”少年爽利地承认了,将瓜子仁放到了茶几的边缘。手伸向瓜子袋,看样子还想再剥一把出来。
“沈小殷,你真好。”阮软按住了他的手,凑过身去一口亲在了少年的唇角,笑得眉眼弯弯:“我好喜欢你呀。”
“刚才那句话,”沈殷手指微微颤动,抬眸将女孩儿的模样印刻在心里,目光灼热道:“再说一遍。”
“你真好。”阮软依言重复了一句,看着少年的神情无辜,语调软软的。
捏了女孩儿的手把玩着,沈殷眉梢扬了起来,轻轻摇了头:“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那你想听哪句呀?”阮软拉长了调子,故作不解。瞧着少年漆黑的眼眸流光闪过,她弯了唇:“我喜欢你,比对零食还喜欢。”
唇上酥酥麻麻的,一只有力的手禁锢着她的腰,使她挣脱不得。温热的呼吸交缠,大冬天的,阮软觉得自己热了起来。
随着电视里传出来的倒计时,烟花爆竹燃放的声音准点响起。被放开的那一瞬间,阮软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自己一点都不猛,第二个念头便是少年好会啊。
看着一本正经、矜持禁欲的人,私底下这么野。咳咳,反正比她这种只晓得在唇上乱啃的弱鸡强多了。
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望着窗外燃放的烟火,阮软视线漂移,迎上少年含笑的眸子还是软了声音:“新年快乐,沈小殷。”
“新年快乐,软软。”少年牵了她的手,固执地将自己的手插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交握。
守到了凌晨一点多,浓浓的倦意席上来。阮软将沈殷带到早就备好的客房门口,这才睡眼朦胧地往自己的卧室里走。
大年初一一清早,她睁眼就收到了阮爸塞过来的一个大红包。当然,沈殷也是有份的。别看阮烬翊平日表现得对沈殷有诸多不满,该给钱的时候一点没吝啬。说白了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少年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