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凶手只有怀恨在心,才可能对尸体进行破坏。
乱步再度看向受害人头和颈的连结处,即便目睹过无数猎奇事件,还是不禁皱了皱眉。
犹如被水泥车压过般坑坑洼洼的横截面,别说是短时间内判断出凶器,就连看一眼都会产生很大的心理负担。
就这还说检测不到杀意?
先看看你们调查组能不能找到指纹吧,然后给尸体做进一步解剖。
他脱下塑胶手套,瞥了眼墙上的钟。
好家伙,深夜11点。
他这个早睡份子是造了什么孽每次都能正好卷入杀人事件!
毫无疑问,都是鬼舞辻无惨的错。
乱步气鼓鼓地走出场外,在走廊和制作人狭路相逢。
他指向对方鼻子的手颤抖着,喉结几经滚动。
拜你所赐,我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
月彦不以为意地冷哼:
首先,杀人事件不是我做的,谁都不愿意看到。其次,我说过不要捣乱,你违反了约定。我不计较,已经是我大度的体现。最后
月彦扯住乱步的衣领轻轻一拽,缩短两人的距离。
他的指腹摩挲着那滩早就凝固的咖啡渍,似笑非笑:
希望你没有忘记,我有洁癖。所以这套西装,麻烦你江户川乱步照价赔偿给我,大概20万日元。
什么?20万?你怎么不去抢?
乱步没好气地挥开无惨的手,视线定格在他身后的摄影师上,顾左右耳言他:
警方怎么会允许你们到处拍摄?
无惨揉了揉泛红的手背,神情淡漠。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只是帮明天早间新闻的同事收集材料。毕竟死的是知名人士,观众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你还是多思考思考案情,顺便想想怎么还债吧。
你!
名侦探一碰到特定的人就笨嘴拙舌起来。
更不用说,深夜十一点根本不是他大脑高速运作的时间。
无惨趾高气昂地走开。
乱步气恼地错开视线,意外关注到那名有一面之缘的摄影师。
男人的眼眸是一谭死寂的黑水,唇角却不合时宜地翘起。
这副极不和谐的场景让乱步的心跳一顿。
擦身而过之际,他冷不丁发难。
难道有人死去,你很开心吗?
男人转身,眼神懵懂。
走廊尽头的窗户里吹进一缕冷风,掀翻了他的鸭舌帽,露出额上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一起来推理吧!hhh
第9章作家和哈巴狗(4)
我叫江户川乱步,人称五十年一遇名侦探。
当看清贯穿男人头部的黑洞,我的嘴唇像缺氧的鱼又张又合。
你
男人淡漠的瞳孔倒映出我震惊的表情。
啊,抱歉吓到你了?
他弯腰拾起帽子,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说。
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个洞,我的感情才异于常人。简而言之,我没有对别人的死亡感到开心。
他扛着摄影机走了。
无惨站在不远处欣赏这一出闹剧,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我惊恐的模样极大程度愉悦了他。
最终面试官是你吗?我遥遥相问。
是的,我可是非常中意他呢。他理了理领子,倨傲地抬头展示流畅的下颚线,走了。
真是恶趣味。
我的内心有个声音隐隐说:
或许鬼舞辻无惨对异常有着近乎偏执的爱。
这也理所当然,毕竟他是只披着人皮的鬼。
回到家是凌晨2点。
我是不能喝咖啡的,因为每次都会口没遮拦,极度亢奋,兼告别睡眠。
我以手枕头,呆望着天花板思考案情。
目前的线索少得可怜。
墙壁上呈喷射状的血迹,缺了头颅的尸体,以及案发现场略显怪异的格局。
具体哪儿奇怪,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随便他去。
灵感总是在不经意间乍现的,我安慰自己。
早晨,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到达侦探社。
我一出现就成为同僚们嘘寒问暖的对象。
天哪,乱步先生,昨晚一定够呛吧!您居然没有被记者缠住吗?
直美一边问一边为我端来热茶。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我慵懒地抬起眼皮反问:
为什么我会被记者缠住?
她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打量我:
难道您没看新闻吗?
正在这时,穿小马甲的国木田缓缓靠近。
他把一台手机放在我的桌上,语气沉稳。
今天的早间新闻,乱步先生你看看吧。
我将信将疑伸出了头。
[昨晚11点左右,在我台XX节目录制现场发现一具无头尸体下面播放对该节目制作人的采访。]
不一会儿,鬼舞辻无惨的脸出现在画面上。
[我是XX的节目制作人月彦是的,我感到非常震惊且痛心疾首。]
无惨用面无表情的脸陈述着截然相反的话,这让我忍俊不禁。
扑哧
我不合时宜地发出讥笑,一抬头对上国木田责备的目光。
抱歉。我说。
[幸亏当时有乱步先生在现场,我相信这位五十年一遇的名侦探一定能顺利破解这宗迷案。]
我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该死的家伙,他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国木田同情地看向我:
总之,这两天让阿敦和你一起行动吧,乱步先生。
非常好的建议。
一阵如铁尺摩擦砂皮纸的声音掠过我耳朵。
我循声望去。
太宰,原来你在啊?
躺在沙发上的太宰治慢吞吞取下遮脸的书,露出脖颈上一圈纱布。
毋庸置疑,我的这位同伴又自杀未遂了。
我礼貌性地对他的失败报以同情。
是见到一棵歪脖子树,临时起意的吗?
太宰治咳嗽着,琥珀色的瞳仁闪烁对我智慧的崇拜。
您太了解我了,乱步先生。但,当裤带绕过脖子时,我突然想起吊死者会失禁。所以
我点了点头。
确实,死后形象也是很重要的。
还好有个好心人路过救了他。
中岛敦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嗡嗡。
我口袋中的手机欢快地震动起来。
喂?我是江户川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