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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我以乱臣 若兰之华 2305 字 2023-09-20

晦气”

刀疤男目光颤动的望着孟老夫人和姜氏这边,似乎想爬起来,可惜挣扎几次,依旧砰得一声倒了下去,再也不动弹了。大约是晕了过去。

“这不是菖兰带回来的那位救命恩人么”孟老夫人悲愤交加,又欲破口大骂。

姜氏用力扯住急怒攻心的孟老夫人,眼睛里直冒泪花,摇头道:“娘,别再说了,跟他们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说完,忍不住暗自垂泪。他那不争气的丈夫西平侯,一见夔龙卫来了,吓得躲在房里出都不敢出来。若是丈夫争气,西平侯府何至于沦落至此。

那小郡王孟菖羽倒是要跟着出来,只是姜氏怕他闯祸,才命几个家仆将他牢牢关在屋里,不许放出来。

“冤孽冤孽啊”

孟老夫人失了拐杖,顿足长叹,语调苍凉。两行热泪从目中滚滚落下。

朱嬷嬷瞧在眼中,一直冷眼旁观,不动声色,这时,对季侯孙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礼,道:“季督使息怒。奴婢只不过奉我家夫人之名,过来递几句话而已。隔着门槛说就行。”

说完,给身后一名家仆使了个眼色,那家仆会意,立刻将手中托盘躬身递到季侯孙跟前。

季侯孙掀开红绸布一瞧,眼睛放光,喜道:“还是你这婆子懂事,有什么话快说吧。”

朱嬷嬷复朝孟老夫人施了一礼,道:“老祖宗要保重身体才是。”

孟老夫人苦笑:“家门不幸,让你见笑了。”

“奴婢不敢。”

朱嬷嬷目光闪动两下,道:“我家夫人让奴婢转告老祖宗:昨日圣上下旨,将二公子过继到文昌伯太夫人的名下做义子。太夫人薨逝于洛阳。不日,二公子就奔赴洛阳为太夫人扶灵守孝。”

孟老夫人与姜氏一听大惊失色,什么夔龙卫季侯孙齐齐都抛到了脑后。姜氏急问:“怎会这样那二公子要守孝多久”

忧心如焚的想:若论二公子辈分,过继到文昌伯太夫人名下做个孙儿还差不多,怎会逾辈让他做义子。本朝律令,祖父母病逝,孙辈守孝一年即可,可若父母仙逝,却是要守孝三年的。

只闻朱嬷嬷道:“圣上待太夫人如同亲母。二公子既为太夫人义子,自是依律守孝三年,一天也不能少。”

姜氏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绝望的想:“若宋二公子守孝三年,这三年内是决不可谈婚论嫁的。菖兰莫非要等上三年么”

第65章退婚

只见朱嬷嬷垂下了眼皮,道:“我家夫人说,女孩儿家青春最重要,三年光阴何其漫长,东平侯府实在不敢耽误菖兰郡主的终身大事。咱们两府的婚事,就此作罢。这些薄礼,权作是给老祖宗和西平侯府赔罪了。”

她一挥手,身后站的那些黄衫家仆上前几步,将手中托盘放到门槛之内。

姜氏脑中嗡的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她还当是东平侯府是因为宋引守孝之事过意不去,特遣了这婆子过来送礼致歉,传几句安抚的话,万万没料到东平侯府竟是来退婚的

除了震惊,姜氏心中其实还有一股郁结、失望甚至是心寒。昨日圣旨刚下,东平侯府即使打算退婚,也并不急在这一两日。可他们偏偏挑着西平侯府落难的时候过来退婚,摆明了是要当着季侯孙的面跟西平侯府划清界限,以免日后受到什么牵累。

好一出一箭双雕的妙计。

孟老夫人认命的闭眼,面上不惊不怒,等再睁开眼皮时,浑浊的眼球中射出两道锐利光芒,望着朱嬷嬷,朗声大笑。

朱嬷嬷被孟老夫人目光一笼,忽觉背脊发寒、周身冷飕飕的,下意识想逃避,却无处遁形,连呼吸的空气似乎都冷却了下来。此刻听孟老夫人一笑,更觉毛骨悚然,暗想:“这老婆子该不会是受了刺激,得了那失心疯吧。”

这么想着,不由把脚往后挪了两寸。

孟老夫人瞧在眼中,猛地将脚狠狠一跺,朱嬷嬷立刻跟着战栗了一下,仓皇低下头去。

“有些话,老身本不想说透。既然贵府侯夫人处处都为我西平侯府着想,老身便不得不多说两句了。”

孟老夫人冷冷笑道:“刚刚你说,贵府侯夫人认为女孩儿家青春最重要,简直大错特错、荒谬至极咱们大户人家选妇,看重的不过是“德容言功”四样,而“德”又居于首位。老身且问你,对于待嫁闺中的女孩儿而言,还有什么是比名声更重要的菖兰不仅是我嫡孙女,还是圣上下旨敕封的三品郡主,辱她名节,便是辱我性命,辱圣上的颜面”

她底气浑厚,一字一句皆如碎金断玉,掷地有声。朱嬷嬷毕竟只是个仆人,着实被这一桩桩从天而降的罪名压得心慌气短、腿脚发软。

“这这老祖宗这话从何说起我家夫人也是一片好心,不忍让菖兰郡主苦守三载,才主动提出解除两家婚约”

“一派胡言”孟老夫人喝道:“什么解除婚约休要污我孙女名声咱们两家何时有过婚约了”

这下子,朱嬷嬷如被当头一棒,是真被打蒙了。

“老祖宗,你”

她本想说“你不能信口雌黄”或“你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可眼瞧着孟老夫人这气势汹汹如同猛虎附身的架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定了定神,努力赔笑道:“老祖宗,这话是从何说起,咱们两府议婚之事,整个长安城都知道的。您若真对解除婚约之事有甚意见,奴婢回去禀告我家夫人,咱们两家再行商议就是了”

“你也知道,是议婚”

她没说完,便被孟老夫人高声打断。

“所谓婚约,须纳征、换帖、问吉,聘书、聘礼、信物一样都不能少。贵府夫人口口声声说咱们两家有婚约,老身请问,聘书何在聘礼何在宋二送给我孙女的订婚信物何在东平侯府若能拿出一样,老身便认这婚约”

因这桩婚事是孟老夫人主动上门求取,此前东平侯府虽有种种礼节不周之处,孟老夫人也都咬牙忍了。心中总想着东平侯府好歹是个正经的侯门,既应允了婚事,断无诋毁耍赖、连三媒六聘都省略的道理。那样不光西平侯府颜面尽失,东平侯府也是脸上无光,免不了被世人耻笑。

可今日西平侯府蒙难,东平侯府非但没有丝毫顾忌姻亲之谊,帮忙周旋一二,还迫不及待的赶来退婚,真真是彻底激怒了孟老夫人。

朱嬷嬷似想到了什么,老脸霎时一红,竟是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孟老夫人挺直腰身,嗬嗬冷笑:“若没有,咱们两府便只是议婚而已。既是议婚,当着满大街街坊百姓的面,老身今日可以明确的回复贵府侯夫人:井浅河深,齐大非偶。东平侯府门庭煊赫,宋二公子天纵奇才,我西平侯府高攀不起,我孙女菖兰也高攀不起。咱们两家婚事就此作罢,不必再议”

原来,这一番争吵早吸引了许多百姓前来围观。孟老夫人激愤之中,语调铿锵,不卑不亢,颇有种老妇聊发少年狂的豪气干云之势,围观百姓中顿时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有些脾气耿直的已经开始斥责东平侯府以势欺人。

季侯孙乐得瞧热闹,倒也未令人驱赶。

以孟氏、胡氏为首的孟府众人也顿觉解气得厉害,自觉聚拢到孟老夫人身后,昂然冷对东平侯府那干人。

孟老夫人又冷冷扫过地上放的那一排托盘,道:“我西平侯府虽小门小户,不及东平侯府财大气粗,却也没沦落到靠人施舍度日的地步。这些阿堵物,还是贵府留着自己花罢。”

几个府内家丁听老祖宗这般说,眼观鼻鼻观心,立刻奔上前乒乒乓乓将那些托盘拿了出去。

朱嬷嬷被数落的哑口无言,哪里还敢多留,匆匆指挥那些黄衫汉子将托盘收起来,便落荒而逃了

“娘”

“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