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瓦飞檐在足下不断后退,借着夜幕的掩护,凤盈成功潜入六王府。
“什么人!”一声厉喝,旋即有无数长枪对准她。
凤盈沉重地闭目,待张开眼,眸光落在那不听使唤的脚踝上,神色的万般懊恼。
福叔瞧着那如松如柏的背影先是一愣,旋即笑道:“还不快去巡夜,对着空墙发什么愣?”
“福叔?”众人没瞧见凤盈的面容,皆是不解于福叔的行为,但下一瞬,他们齐齐散去,空中传来几声隐忍的低笑。
凤盈只觉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丢脸,她僵硬地转身,心思百转,思付着该如何开口同福叔打招呼会显得比较自然。
她身子微微偏转了些许,就见福叔面上挂着隐忍的笑,像没瞧见她般直直朝慕容南宇的卧寝走去,一面走一面同四下道:“先去各处巡查一番,王爷约莫过半刻钟就要回府了,莫要生了什么岔子。”
“是,福叔!”虽然不明所以,但众人很是听话地朝福叔指定的方向走去,留下凤盈一人和一条空荡荡的游廊。
抬脚跨上游览,凤盈一手扶额,直后悔没有光明正大地入了六王府,经过今日一事,她当真是不知当如何面对福叔了。
“如入无人之境”地潜进慕容南宇的卧寝,此时屋内空空如也,只有淡淡的檀香在萦绕,桌上还有一盏没饮完的碧螺春。
手探上茶盏,瓷器传来冰凉的触感,凤盈挑眉,确定对方出去已经有些时候了。
今日她伤了大哥,自己也受伤了,现下慕容南宇不在府内,又没有去探望她,无需多想便知他是去了哪,又是为何去的。
寻了张椅子坐下,忽的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她当冷静些的,可时间拖得越久,她越无法冷静,不好的想法在心底蔓延,恐惧感袭遍全身。
“吱!”就在她像无头苍蝇般乱窜之际,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欣长的身子背光而立。
“南宇!”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凤盈疾步上前拉住他的手,急切道:“南宇,你这可有解药,就是那种解百毒的解药,要是没有你告诉我现下余老在哪,我有要事求他。”
“盈儿,莫激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慕容南宇跨入昏暗的屋内,门被身后人带上。
“慕容南宇,我……我今日……”紧抿红唇,凤盈不知当如何说起。
许是她最近太压抑了,在发觉自己被凤子莹监视后,满心满眼的都是恨意,可当冷静下来后,又陷入无尽懊悔,她就没这般自相矛盾过,像是变了个人,全然不受自己控制。
“没事,本王晓得,没事的!”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慕容南宇宽慰道:“你落在屋顶上的利刃本王已经取来了,上面的毒粉也交给了师父,他会研制出解药的,你放心,凤阗他不会死的!”
“慕容南宇!”紧紧将他环住,凤盈将脸埋到他胸口,失声哽咽。
她知道自己又为难他了,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她克制不住,她好难受,心好痛,每被至亲背叛一次,她的心就像是被剜了一刀。
“你放心吧,本王不会让他死的,他也是本王的兄弟,本王的左膀右臂。”揉了揉她的脑袋,慕容南宇眼中是万般怜惜。
“南宇,怎么办?我不知当如何是好了!”她心有千般算计,万般布局,可一想到对付的对象是自己的至亲,她便陷入了疯魔。
“你是怎么想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慕容南宇循循善诱:“你是个剔透的,你晓得该恨谁,该放谁,该爱谁,那便顺着你的心去做,顺由自己的想法来,你只需记住,本王会一直陪着你,你一转身,本王就在。”
“嗯嗯!”凤盈一个劲地点头,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手紧紧环着他,不愿放开。
“你的伤如何了?给本王瞧瞧!”他已从皇宫回来便直奔卧寝,他猜到她会想不开,猜到她会来找他,果不其然,一进屋内便瞧见她闷生生地垂着脑袋,蔫蔫的,像只霜打的茄子。
“小伤,并无大碍!”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凤盈紧拽着他的华服,感受他温暖的气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所有人的依赖尽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呢?一出事,她便想到他,他让她觉得安心,只有他能叫她昏昏沉沉一觉天命,只有他能叫她卸下所有防备。
“难受便哭出来,哪有像你这样干嚎的!”手上稍稍用力,将她抱到榻上,慕容南宇手松开,欲查看她的伤势,奈何对方一直紧拽着他的衣裳不放,叫他只能半弯着身子。
“不想哭。”抱着男子的手收紧几分,凤盈带着惊恐和小心道:“慕容南宇,你日后若是登位了,会把我忘了吗?”
gu903();她已经是惊弓之鸟了,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