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素居然立刻点了点头:“我可以教她们基本的医理知识,还可以教她们认字,不过相对的,我要她们帮我试药。”
这药草与她的认识不同,她正好做尝试,但是苦于没有方法试验,现在有一批现成的人,况且对于传授一些药理知识,只要她们肯学,她是一点也不吝啬。
甄昊点头,华阳素居然肯帮忙,他实在是高兴,华阳素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心地善良,她甚至比妘姬她们都要合适,因为她并不会去看低这些女孩,她对于其他人几乎是一视同仁的。
至于接下来的学习和其他的事,那就看鸳鸯她们自己的表现了,他也希望能看见鸳鸯她们最终能说动朱苏白,毕竟朱苏白的知识能让她们活得更好。
因为华阳素的要求,接下来的日子里,鸳鸯她们的活动范围更大了些,但是仍旧不能到前面来,鸳鸯她们也不再唱歌了,取而代之的事念咒一般的早读,华阳素在教导她们牢记草药,但她们背起口诀来跟和尚念经一般,有口无心。
甄昊每每听见都忍不住发笑,在鸳鸯她们的早读声里,甄昊就会马上起来,他依旧喜欢喝红豆汤,妘姬一边养病一边继续教他识别文字,他开始训练自己的谈判能力,力图在与三王子谈判的时候能有压倒性的气势,如果三王子这边评定了,不仅后方无忧,还能带兵去合力攻打晋国和鲁国,两全其美。
这样一日日过去了,冬雪消融,万事万物,到处是生机勃勃的绿。然而夜中,却把所有的生机都隐去,鹅蛋的脑海中回荡着低语,被引诱一般,她看着那沉默的一男一女,暗夜里,她重重的点下了头。
她低声笑,而后狂笑,笑声戛然而止后,传来喃喃的低语:“要死的话,为什么不呢”
是夜,火光冲天,混乱之中,所以人都不曾发觉他们失去了一个人,一个重要的人。
等甄昊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好像在一个车厢里,他感受了一下,身上好像被捆着,是亮的,还是一个露天的马车。眼睛没有被蒙住,所以他能看清,这是一个普通的车厢,他扭了扭脖子,所幸金鳞刀还在,那是姜嬴给他的,虽然他不算会用,但他不想弄丢,这是姜嬴父亲的遗物。
他清了清嗓子,想说话,发现嘴是被蒙住的,他努力挪动,费了好大的劲才坐起来,没等到他看清什么,突然。车身猛烈的震了一下,等他清醒后,发现有一群人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外面是兵刃相撞的声音,他看见,他依旧被捆着,但挟持他的人,居然扔下他,跑了。
甄昊:“”
马上另一波人就跳上马车,替他解开绳索,甄昊感觉如同做梦一般,没有什么实感,他看着仗义出手的人,正觉得面对救命恩人,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说几句感谢的话,最起码也得公式化的说一句,感谢壮士侠义相救。
甄昊刚挤出一丝笑容,就看见下面一人的身上有一个牌子,他凝神静气,最终确认无误,牌子上面是彩绘,红色的鸟,三只爪子,三足赤鸟,华国以赤鸟为尊,而他清楚的记得华阳藤说过这种模样的图案,这是文侯的家徽。
这群来历不明人,恐怕
甄昊活动了一下手腕,这些人果然很客气,甄昊不想多说,他保持了很久的目瞪口呆,装作惊吓过度的模样,一直惊恐的看着他们。
队伍里为首的人很客气的将他又请到了马车上,甄昊坐在露天的马车里,随着车子的一摇一晃,他开始思考人生,天将大白,他们会带他去哪里,又有什么目的。
他们身上有刀,不能硬拼,不知道走了多久,甄昊要了一点水和吃的,还问了一下快到了吗给他东西的是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岁,十分和善,眉目清秀,很是乖巧。
甄昊拐弯抹角的发问,少年就一五一十的说了,顺利的让甄昊感觉不可思议,甄昊只能在心中确认,果然这群人不是歹徒,甚至很有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甄昊吃着东西,仍旧一脸惊魂未定的表傻瓜气质,他十分依赖的看着少年,少年也不走了。
甄昊有点庆幸,不管怎么样,他长得高,皮肤白,脸上干净,不论气质,他自认在普通人都审美中,他的外貌还是十分俊美的。
看起来少年也并不讨厌他的多话,而且并没有人来阻止他,甄昊一边喝水,水居然还是热的,他慢慢的喝,一边好奇的问:“这是哪里”
少年的声音十分清脆:“不要怕,这里是龙山县,很快就没事了。”
甄昊连连点头如鸡奔碎米,少年似乎很高兴他是这样的反应,甄昊又问了几句,他已经能确定了,他现在在龙山县,由此可见,他并没有被带到奇怪的地方,相反他可能正朝着天水城出发,天水城是郡守居住的地方,往前走只会更加繁华,最起码不会去一个山沟沟里。那就好,有人在的地方,可比无人的地方来的好。
甄昊坐在车上,少年又安抚几句,就跳下马车,往另一边跑去,终于等到少年离开,甄昊心中开始想事,该问的已经都问了,再要问他们也必然不会说,甄昊随着马车颠簸,身子一摇一晃,他甚至开始想睡觉,不能睡,甄昊打起精神,仔细观察,仔细的听着周边的声音,想尽可能的多了解些情况。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耳边的虫鸟声换了,还有水声,看见一条河,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或许是所谓的涟水,或者是它的分支。
甄昊缓缓活动手脚,深深呼气、吐气,反复几十次后,在离河岸最近的一处,他一跃而下,打了个滚,立马爬起来跑了几步后跳入河中,水很凉,不过没关系,他很会游泳,现在看来这可能是他前世最有用的爱好。
虫鸣声不息不止,东方的天际,朝阳喷薄而出。
第119章
长乐宫中,灯火通明,温暖的室内,几乎让人热得流汗。
华阳夫人环视四周,同样的地方,相似的场景,同样的地方,唤醒了尘封已久的回忆,往事历历在目,她似乎产生了幻觉,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她血脉相连的亲姐,那个骄傲无比的公主,那个凌厉的王后,那个权倾天下的太后,在女人都要经历的天堑中,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与里面的那位相比,长姊在这里生产的时候,并没有这么顺利,更重要的是,整整一夜,整整六个多时辰,先王甚至没有来看妻子一眼,当然,先王日理万机,王后身边亲人众多,可无论有多少借口,她都觉得痛恨不已,直到现在回想起,她依旧耿耿于怀。
好在那个人死了,而她们还活着,要是长姊也活着,她就能看到一个洗心革面的昊儿了,那该有多么好。
她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她对姐姐那种狂热的爱,不,或许姐姐是知道的,但如果是让已经成为太后的她来回答,姐姐一定会说,“这有什么可说的我都知道。”姐姐同样如母亲一样,爱护着她所有的弟妹。
所以她一定要把昊儿找回来,他是姐姐唯一的血脉,只要她活着一日,她就要昊儿好好的谁敢阻拦她,谁敢在她眼皮底下耍花招,都得死
当然,这样的决定,她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没有什么人比阿姊更重要了,她亲爱的姐姐,她是那样的高傲,她是最尊贵的大公主,她是那样的优秀,哪怕与先王相比也是丝毫不逊色,她又是那样的残酷,对待不符合心意的儿子,她的责骂、训斥是一日也没有停过,哪怕失去了一切权力,她依旧没有低下过她高昂的头颅。
她又是那样的温柔,哪怕被亲弟弟加害,她依旧选择原谅了他,因为她们同根而生,她从来不愿亲人相残。
她永远崇拜那个人,那位生杀予夺的太后,永远站在高位,只是她也太过执拗了,哪怕是对于自己艰难产下的孩子,她也不看一眼,以至于昊儿长大以后,母子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无法挽回。
gu903();唉华阳夫人幽幽呼出一口气,她越过所有忙碌的人,走到里面,她坐在姜嬴的床边,宫女们都在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