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救那个人?你都不能确定他死了!”眼睁睁看着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就这么被冲远了,我无能为力,只能满腔愤怒挥着手朝嗲能大吼。
阿有拍拍我肩:“不是我们不救,而是在桥上这种情况,你没办法救的!第一,水流太急,他冲下来的速度非常快,你要是伸手去救,有可能被他一下子带下水;第二,桥身有一部分在水中了,你要是伸出手,他在拉你的时候,我们完全不能给你借力,这桥没有桥栏的,弄不好,我们三个都会被冲走,这种情况,凶多吉少,你要想救人,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自身安全才可以!”
嗲能两把将我扯到桥对岸,表情严厉:“你吼什么?活人跟死人都分不清楚,瞎叫唤!”
阿有点头道:“你没发现那个人已经死了吗?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再说这么大的山水冲下来,我们又是在山脚,就算掉进河里没死,也会被这样的冲刷给溺死。”阿有说到后面,声音里也带有一丝无奈的悲怆。
我稍微冷静下来,我望着河道弯处,那最后一抹黑色闪过的地方,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那人,也许跟我们一样,也是为了养蛊才进毒物谷的,居然就这么命丧于此。
“进了谷,就是听天由命,我们每次进谷前都把命交出去了,由山谷神决定我们的死活。”阿有回头看着被雨幕半遮掩的山说道。
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忽然觉得以前在我眼中神秘的毒物谷,在此刻竟狰狞起来,这里究竟吞噬了多少条性命?
一路回到家,我们三个都没有话。
家里没有人,拉乌爷爷多半是被什么人请去做事了,嗲能烧了水,我泡了个热气腾腾的药水澡。
阿有也洗了个澡,将换下来的衣服团吧团吧塞进一个塑料袋里,从嗲能家要了几块糕,连夜就赶回王家寨,我拉着他想让他明天再走,阿有摇头:“那些毒爬,都是能感觉气味的,在嗲能家留一晚,回头我家,它们就待不住了!”
嗲能也没虚留他,倒是从碗柜中拿了米糕和一些吃食给他在路上充饥。
我只好约他下个月碰面,阿有朝我们挥挥手就下山了。
嗲能在门口刷那个金属手套,那是抓毒爬的时候戴的,有不少的泥点沾在上头,我的眼前总是看到那个穿黑衣的人从上游被河水冲下来,从石桥底一晃而下,在弯道处黑色一闪,就再没踪迹,这情形反复在眼前回放,我感觉脑子都有些发沉了。
“别想了!”嗲能忽然说道:“你以为他们在进谷之前不知道吗?大家都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进谷,所以,死亡是自己选的,不是你不救。”
我转过头看向嗲能,嗲能沙沙地刷着我和他的金属手套说道:“我们进山都会祈祀,就是占卜进山谷的命运,如果很不好,我可能就不带你进山了,当然,我外公决对也会禁止的,他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
拉乌爷爷年纪渐大,如果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肯定会受不了,能预知危险,当然是能规避就规避的。
“你认识阿有多久了?我倒是对他印象很不错。”我不愿意再想那山谷里的事情,就转移话题。
嗲能停下刷洗的手,略想了想道:“很小吧,阿有不是嫡系,但他特别有天赋,而且他鬼师的灵脉很强,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透,王家寨,比我们岩罗这一带,要复杂得多,阿有大大小小的遇险,少说也百来次了,现在决定了他是小鬼师,并且已得传承,也就没什么人敢害他。”
我有些震惊,“那王家寨现在的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