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阿姑想说什么,刚想开口问,嗲能回来了,见到阿姑,便问道:“那个蒋家老奶奶在哪儿?我要过去看看。”
“哦,哦,我带你去!”阿姑站起身,她的脸上满是惊讶。
到楼下时,阿朗哥正拿着一个油包馒头在啃,看到我们下楼,便走了过来,“你们要出去吗?”
嗲能看到他,便说道:“你跟我们一起吧,反正你闲着。”
阿姑看了阿朗一眼,目光中的复杂,让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虽然她并不是恶意,可是还是让我觉得有点难以接受,阿朗哥哥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的心底依旧是柔软阳光的!
来到太奶奶家,扑面而来的一股腐气,很冲鼻,也不知道这个屋子为什么这么阴暗。
太奶奶半眯着眼睛,坐在门槛上,身上穿着一件蓝色卡叽布做的外衫,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袖口领口已经磨毛边了,而且还油腻腻的,前襟都黑得发亮,手肘也磨得厉害,差不多能见到灰色的贴里衣服,两只手搭在膝盖上,脸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由于阳光刺眼,她用那干枯得象老树根一样的手搭篷看向我们。
在我的记忆中,太奶奶的手温暖粗糙,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而且她会做各种各样好吃的点心,每年放寒暑假到这里来的时候,太奶奶总会给我送上一大包好吃的,我实在无法把那个拥有一双魔力之手的太奶奶,和眼前这个脏兮兮如同路边流浪者一样的人划上等号。
兔兔不说话,只是死死地望着太奶奶的脸,小手紧紧抓住嗲能的衣服。
太奶奶两手撑着膝盖,想站起来,阿姑连忙上去搀扶,太奶奶抓住阿姑的手,笑嘻嘻地说道:“阿囡啊,这两天你怎么来这么勤?被你男人知道,要生气的,妈在这里一切都好,左邻右舍都好,你只管放心!”说着,露出没牙的牙龈笑得很开怀。
这种笑容是很纯真,不含一点杂质的,只可惜,让她快乐的,并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后辈。
嗲能上前,轻声跟阿姑说道:“你问她,这两天都谁来过,有没有人给过她什么宝贝?”
阿姑把太奶奶扶进屋,一进门,我就感觉到空气象被扭曲了一样,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往一边歪斜,但看阿姑和嗲能都一脸泰然,难道他们没有感觉到不对?
我又把目光放到兔兔身上,兔兔的眼睛在屋里打了个转,眨巴几下,乌溜溜地眼睛就望向那屋子木板墙上的挂钟,这挂钟,不知道多少年头,象个脸盆倒扣在墙上一样,黑色的罗马数字,细长的指针,仔细一瞧,这钟还在走!
钟盖下是一只倒吊的蝙蝠,钟盖上是繁复的花样,工艺好不好我不知道,只是那蝙蝠的眼睛看上去活灵活现,就象被它盯住了似的。
这样的好功夫,现在怕是见不着了。
“怎么走神了?帮忙听听你太奶奶都在说些啥呀!”嗲能用手拐了我一下,让我的神经归元。
兔兔却目不转睛盯着那钟发呆,阿姑轻轻摸了下兔兔的头说道:“这小丫头,那钟都要被你看出个花了!”
我听完太奶奶的叙述后,对嗲能说道:“太奶奶说这两天没有人来,但是西弄堂的矮冬瓜经常来。”
“矮冬瓜是……?”
gu903();“以前跟太奶奶住隔壁的,后来搬西弄堂了,时不时过来喝茶打屁,顺手牵羊带点东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