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姜予眠脸色煞白。
原来他口中的“没关系,我会处理”并非不介意,而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将衣服丢弃。
为什么……
如果那样介意,为什么要主动将衣服给她,笑着说“没关系”,又私下扔掉呢。
姜予眠失神地望着地面石板路,想起自己曾见过陆宴臣笑着跟人握手,转身便拿手帕擦拭,最后无情地将昂贵的手帕像垃圾一样扔掉。
原来是这样……
现在手帕变成衣服,性质相同。
竟然是这样,真残忍啊。
当她抱着衣服说“等清洗后归还”的时候,陆宴臣是不是也在心里笑她多此一举?
两个佣人战战兢兢地等待被批评,结果却听到姜予眠跟管家说要离开的消息。
今天陆宴臣刚叮嘱过要注意姜予眠的情况,现在她说要走,管家不敢轻易放行,先给陆宴臣打个电话。
姜予眠点头同意,电话打过去,陆宴臣只犹豫了一下便说:“安排车子送她回陆家,外面冷,让她多穿些。”
吩咐完便挂了电话。
不问缘由,一切随她。
站在管家身旁的姜予眠听得清清楚楚,嘴角带起自嘲的弧度。
她沉浸在陆宴臣编织的温柔网里,现在才看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特别照顾啊。
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行事让人无可挑剔,看似无微不至的照顾不过是他做事的习惯。
姜予眠闭了闭眼,扑面而来的寒风将她吹开,这个冬季好像比往年更冷些。
回到陆家的时候,陆老爷子对她嘘寒问暖,见姜予眠面色不佳,才放她去休息。
她又见到熟悉的地毯,跟青山别墅的装修风格相似的卧室,睁眼所见,全是他给予的东西。
她对陆宴臣是应该心怀感激的。
无论陆宴臣几分真心,得到好处的是她,她该知足的。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
好难过啊,连眼泪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楼下,刚从篮球场回来的陆习穿着单件毛衣又被爷爷逮到骂了顿:“大冬天穿这么少……”
陆习抱着篮球从爷爷拐杖下溜走,回到房间将篮球往角落一扔,从兜里掏出一枚包装袋还没拆的发夹。
这是李航川跟孙斌合力出的第三计。
既然不能投姜予眠所好,又没法请她出去吃饭,干脆买些大部分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碰碰运气。
孙斌说:“女生就喜欢出其不意的小惊喜,电视上都这么演。”
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姑且就信一次,打完篮球回家路上去了趟饰品店,老板给他推荐一堆,他一眼挑中这枚绵羊形状的发夹。
小哑巴的微信名字就叫咩咩,可不就是绵羊?
他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陆习准备拆开,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洗手,怕弄脏发夹,挤泡沫搓了一道,洗干净才出来。
他带着绵阳发夹去找姜予眠,却发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小哑巴醒着的时候很安静,睡着时更恬静,手臂挤压到脸颊,嘴角看起来胖嘟嘟的,有点可爱。
见她睡着还戴着耳塞,陆习蹑手蹑脚走到她旁边,拇指和食指做出取物的姿势,帮她把耳塞取下来。
耳塞逐渐抽离,陆习扬起指间的小东西看。
他以前有一阵喜欢戴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睡着,时间一长,耳朵差点出毛病。之后他对这类长期塞进耳朵的东西避之不及。
听谈婶说,姜予眠睡觉总戴耳塞,今天被他撞见了,他还是秉着做人原则提醒一下吧。
陆习轻啧两声,打算让她多睡会儿,只听见“Duang”的一声,敏感的姜予眠瞬间睁眼。
陆习在倒退时不小心撞到旁边的东西,姜予眠突然被声音惊醒,心律不齐地跳动,眼神带着迷茫和恐惧。
犯错的陆习举手投降:“我不是故意的。”
姜予眠去摸耳朵,发现本该佩戴在上面的耳塞不翼而飞。
“喏”陆习连忙把东西递回去,“我怕你戴着不舒服,帮你取了。”
女孩皱起眉头,显然对他的举动很不满意。
陆习差点指天发誓以证清白,完了还小声吐槽:“耳塞戴久了迟早得聋。”
姜予眠:……
她是说不出,不是听不到。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陆习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