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这时,尹道元看向他说:“老夫便用自己的名声和人格担保,我学生慕书玉乃是堂堂正正的参加考试。”
“无论是县试亦或院试,他绝不可能作弊,行此等卑劣之举。”
“更不可能与林若林知县串通勾结,暗中将县试的案首安在我学生的头上。”
“你凭借玉儿与林知县之子交好的事情,就编织出如此的罪名,手里可有证据证明?”
“若没有,凭什么这样信誓旦旦,难道要一个人获罪,只凭着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了吗?”
尹道元气到一拂袖,继而怒斥道:“你可将我大盛朝的律法给放在眼里?”
“何况,县试的卷子都会存卷留档。”
“如果你依然要质疑不信,那就随老夫前往青州县一齐查证,将试卷全部公布出来,让大家一起来评证评证吧。”
“先生说的没错。”陆才盛道:“这件事情容不得半分诬蔑,本官愿意一同前往青州县,将此事调查个清楚明白,各位监考也可随行。”
“等到了青州县后,并将当年县试的监考尽皆叫来,看是不是真的有串通舞弊之举,倘若真有,本官决不姑息,但倘若没有……”
说到这里,陆才盛威严凌厉的双眸看向齐辉,盯着他继续道:“按照我大盛朝律法处置,诬陷他人者,并此人乃有功名在身,杖二十……”
陆才盛的话还未说完,齐辉便忍不住双腿膝盖一软,扑通跪地,满脸的害怕和恐惧升起,惊惶道:“大人,我知错了大人,学生、学生不应该因为一时嫉妒而胡乱说话。”
“县试作弊一说是我乱讲的,学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求大人开恩,饶学生这一回吧。”
齐辉的脑子冷静下来后,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县试可以查卷,他本就是杜撰胡说,再加上此刻有简墨先生做为保证,更有院试主考官这一阵仗吓唬,齐辉早就心虚畏怯了。
现在若早早的及时下跪认错,争取从宽处理,兴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因此,齐辉又赶忙转向慕书玉所在的位置,一脸悔恨地道歉:“对不起,求小公子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看在我也寒窗苦读的份上,好不容易到了今天,实在、实在是不能丢掉啊,求小公子原谅我,我日后定会向小公子赔礼道歉。”
齐辉以为慕书玉年纪尚轻,这会儿看到他如此痛哭流涕的样子,一定会心软不忍,继而说不定会放过他。
只要这慕书玉原谅……
但是,齐辉万没想到,慕书玉竟对他这个模样无动于衷,眼神无波无澜地转开,淡声说道:“兄台,请你也体谅我这一回。”
“看在我也寒窗苦读的份上,好不容易到了今天摘得三案首,就凭兄台的嫉妒之心、无端诬蔑,倘若没有老师、没有如此公正严明的主考官以及各位监考大人……”
“那么,我是不是要受兄台你凭空捏造的谎言而失了名声,甚至严重些失去了小三元的荣誉?”
“再者,如果原谅兄台你这一回,兄台往后可保证自己不会再犯?”
“因一点妒忌就能诬陷他人,旁人是否也会有学有样,只要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就构陷于他,造谣生事不需要耗费任何成本,只需要一张嘴就可以了。”
“事后丝毫惩罚皆无,不用承担任何罪责,岂不是人人都可效仿于你?”
先前齐辉求饶时,就有学子面露不忍,齐辉的朋友看样子更是想要跟着求情。
但现在,慕书玉这话一出,周围的考生学子们便不禁纷纷露出嫌恶或认同的目光,就连齐辉朋友迈出去的腿都僵住了,又默默地收了回来,甚至后退一步。
是了,不可有这先例,不然将大盛朝的律法置于何地?
更何况,此人就是恶意诬陷,要是别人学去,那他们这些清清白白之人不就惨了?
不行不行,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眼见周围人态度的转变,再坚定,慕书玉不着痕迹地上扬一下眉梢,面对这种人,就是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谁还不是寒窗苦读了呢,凭什么要同情你?
凭什么你说道歉别人就要原谅?
凭什么,一句“不是故意”的话,就妄想要抹消罪责?
祸从口出,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否则的话,人就得为自己的言行而负责。
是以,慕书玉道:“大人,请按照大盛朝律法,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管是何结果,学生都毫无异议。”
陆才盛赞许地看了慕书玉一眼,继续方才的话说道:“按照我大盛朝律法,诬陷他人者,杖二十,并废除取消以往的考试成绩,终身不得再参考。”
“来人,剥下他的衣袍,就地行刑,杖打二十。”
“是,大人。”
衙役们走过去拉起齐辉。
任凭齐辉怎么求饶喊叫、甚至到最后破口大骂慕书玉,又马上被吓到涕泗横流的地步,衙役们也仍旧无动于衷,动作利落地剥下齐辉的外袍,抬出长椅,将他按在上面,开打——
逐渐地,齐辉的声音由高变弱,直至晕倒过去。
等到最终打完后,齐辉的朋友到底不忍,叫人来将他抬走送医了。
陆才盛又叫周围围观的诸位考生学子们应以此为戒,日后万不可再犯。
不多时,人群才慢慢散去。
今天这事势必会流传甚广。
尹道元婉拒了陆才盛的做客邀请,很快便带着慕书玉和尹煜之两人返回到了青州县。
院试彻底结束,不久之后,陆才盛也该回京述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