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1 / 2)

麟台风波录 轻微崽子 2576 字 2023-09-18

老夫人是气得不轻,但也不敢违抗皇上的圣旨。

苻明韶下令把他娘的尸身悬在城头引他出现,圣旨只能是姨母借苻明韶的名头下的。原本宋虔之的爹得了个侯位,就不再去朝中任事,吃几个庄子的租,每年到了年节下,宋虔之得两头跑,家里朝中忙得不可开交。宋虔之心里知道,他娘一死,这点薄面,姨母也不必给她那个便宜妹夫了。

这么些年,太后的手伸不到宋家的后院里来,周婉心也不是会诉苦的人,加上俱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天家恩威,照应起边角里的琐碎事情,反倒显得不足,轻不能重不能,真要是敲打了宋家人,要跟这家子人过日子的,是周婉心自己。婆家给的脸色,周婉心也只有一天一天受着,她只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痴情的女子。

卢氏来闹了几回,前两天她儿子也来过。拜月冷笑道,让瞻星几句话给打发了。

瞻星的嘴,想必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不知为何,这时提起这些面目可憎的人,宋虔之心中连恨意也没有了。

用晚膳时宋虔之才见到陆观,桌上都是他爱吃的,宋虔之一顿狼吞虎咽,少爷的脸也顾不上了,火腿鸡汤就连喝下去两大碗。

去洗澡时,宋虔之已经是要人扶着才能走得动了。

两人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宋虔之再三警告陆观千万被乱来。

我现在是说吐就吐,绝不是唬你。

陆观倒是没乱来,只是手上功夫了得,等宋虔之被抱出澡池子,双腿软得跟面筋似的,同样,刚吐露过的某处也是精神不起来。

宋虔之本来攒了一肚子话要跟陆观好好说道说道欺负他娘的人都罪有应得,后来什么都想起不来,脑子跟不见了似的,一片空白,光记得大腿疼死了,他在激流浪尖上有苦说不出地荡了一整个晚上。

这一觉没能睡到天亮,伸手还不见五指,宋虔之憋不得已地醒了,再回到榻上来,陆观也醒了。

宋虔之不知怎的,没了睡意,絮絮叨叨地叮嘱陆观明日去麟台要多当心。

没什么要当心的,你去太后那儿才要当心。我们两个的事,你心里知道就行,用不着和太后顶嘴,更不要,为我求官位名分。太后一生身份尊贵,身居高位,她和你母亲,是亲生的姐妹,却不是同一类人,你只要知道,为白古游求下旨来才是正事。

☆、波心荡(壹)

宋虔之正要同陆观说这事,闻言愣了愣,嘴角掩不住笑意,捏着陆观的下巴凑上去轻轻吻他,离开时陆观一手伸出被子,手指插进送宋虔之的头发里,指腹皮肤摩挲他的头皮,将宋虔之的脸按向自己。

他们的鼻子碰在一起,继而唇齿相依,连带着被窝愈发热了起来。

宋虔之手臂扑腾了一下,让空气涌入二人之间,他的拇指流连在陆观下巴颏上,不舍得离开。

早晚给你一个名分。宋虔之许诺,语气中不无遗憾,他长长吁出一口气。现在却不行,无论他如何想,周家只剩下了他,这时告诉太后他要同一个男人相伴一生,不娶妻,不生子,不传宗接代,恐怕不出两天,他们又得被迫流亡。

那多谢侯爷了。陆观笑道。

宋虔之:他狠狠亲陆观的嘴,在他下唇上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拿捏着轻重,只不咬破就是了。

想什么?陆观搂住宋虔之的腰,鼻尖时不时去碰宋虔之的鼻子,暧昧地压低嗓音,在宋虔之耳朵旁边问他。

想先帝的遗诏。宋虔之翻了个身,抓住陆观的手臂,令陆观抱着自己,你说,荣宗不是皇室血脉,老东明王总是吧?第一个女儿抱了出去,换了儿子回来巩固地位,这第二胎,当时荣宗的母妃已经稳坐皇后之位,总不可能也不是

嗯,有道理。陆观手掌贴着宋虔之的单衣,轻轻揉他的肚子。这躺下以后,宋虔之的腹肌就支撑不住地融化成绵软一片,陆观觉着好玩,便以手掌在他的肚子上抚来抚去。

即便不遵先帝的遗诏,顺着太后的意思,同样是还政于苻氏。小东明王比起李宣,可要聪明多了。

那白古游定不会答应。

宋虔之咕哝了一句,我怎么把他忘了。

用完就扔,你就这么没良心。

宋虔之:

按照先帝的遗诏办,没那么多幺蛾子,你有个特别严重的毛病。

宋虔之抓着陆观的手指头玩,不太认真地听着,这床笫间也不适合过于认真严肃。

我们把李宣送上皇位,辅政大臣就位以后,就离开京城。旁的,你插不上手。

如果不是黑狄人攻进风平峡,天下将乱,他应当是还在麟台,给苻明韶做爪牙。今年若是苻明韶如愿以偿召回罪臣,顶下白古游的位子,将军中的人都换掉,再以科举选拔的新人,插入各部,不出五年,麟台再无存在的必要。就在这五年中,苻明韶如果仍顾念一点旧情,或许会给他派个闲职,更有可能让太后病死宫闱,陆观原是被苻明韶放在秘书省的,他已是觉得这把爪子用着不够锋利,埋下了换新的伏笔。

等朝政稳固下来,周太后不可能放权,李宣是个傻子,对她而言,反而是好事。只是,首先要把李宣拱上皇位。太后唯一的心结,是你弘哥的死。李宣现在这个样子,他与苻明弘,恐怕曾经是两心相知的。太后若是知道,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拉李宣下来。而太后原本打算要立的皇帝是东明王,东明王已经发蒙,不算年幼了,他要做皇帝,周太后必得杀了他的母妃。这两个人,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现在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应当说,在太后心中,现在只有唯一的一条路。

要拉下李宣来,太容易了。宋虔之心情沉重起来。

只要向外宣扬李宣是傻的,就什么都不用争了。

宋虔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凭空冒出来一个李宣,先帝虽在遗诏里写明了李宣的身世,咱们也不可能把诏书出示给每个人看,到时候百姓只会知道,他们的皇帝要换一个李姓的人来做。看来,李宣的姓也得改,他本就是苻姓子孙。宋虔之说得心火直烧,无语道,先帝驾崩前,就不能把自己该做的事儿都做完,再安安稳稳去死吗?

陆观轻轻笑了一声,安抚宋虔之道:别想了,再不睡天就亮了。事情总有办法,只要白古游不死。要是白古游身死,天下必有大乱。

宋虔之心头一凛,继而讪笑出声:胡说什么,白大将军刚打了一场胜仗,这话不吉利,怎么突然想到那儿去了,不许再胡说,白大将军要长命百岁的。

两人都过了很久才再度入睡。

第二天一早宋虔之醒来,甚是疲倦,打着哈欠把脚放下地,视线茫然地划过整间屋子,脑子里当的一声:这是他在京城侯府里的卧房。

宋虔之的爹死了,他现在是安定侯府的主人,却没搬到他爹的房间去住,整座府邸都翻修过,宋虔之自己的房间陈设没有改变,他爹的房间却改得恐怕他爹都不认识了。

只是宋虔之没法跨过去心里那道坎儿,不能心安理得地往他爹那间屋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