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见曲荃还有心情打趣,凌雪霁也跟着一笑。
手掌撑在地上,以指代足爬了两步,握住了另一只手,暖意从手背上丝丝缠绕而上,一直绕到心底,越缠越紧。
曲荃,我还要和你一起过很多很多年。
我也想。
你不能只想,你一定要答应我。
曲荃转过头,看着皎洁月色落在凌雪霁卷翘的睫毛上轻盈跳跃,她的妻子在紧张,在害怕,害怕一种名叫‘失去’的东西。已经软化的心一瞬汪成了水,她深吸口气,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尽量坚定一点,再坚定一点,好,我答应你。
凌雪霁满足了,想要靠在曲荃肩膀上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好克制住,曲荃。
嗯?
我们一起守岁吧!小时候我爹爹和我说,只要守到第二天,就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好啊,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
***
凌雪霁到底没能和曲荃守岁,因为两人还没说完悄悄话,曲家就派人来接凌雪霁了,集锦见到曲荃没来得及一阵心疼,就连忙将凌雪霁带了回去。
丞相来了?凌雪霁如遭雷殛,丞相怎么会来我们家?!?!
凌雪霁一脸梦幻的跟着集锦在曲家西苑的长廊里走,集锦低着头引路,语气中也是满溢出来的焦急。
我也是听老太君这么称呼的,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夫人一会见了老太君就明白了。
三言两语间便到了西苑正厅,今夜是除夕,但因为尚书府主人入狱所以也没有像往年那样张灯结彩。一路过来灯都是暗的,但眼下到了西苑正厅却是灯火通明。
凌雪霁一脸茫然的随着集锦走入大厅,刚想开口喊老太君,却在见到上垂首的来客时眼眶一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爹爹!
第二百零五章璟昶旧事
凌江现身曲家,完全出乎凌雪霁的意料之外。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人生的大起大落,像是把她一生的惊涛骇浪都浓缩在了这几日爆发,满心满腹的疲惫终于在远离故土千里的帝京见到生她养她的亲人那一刻悉数化作酸楚,淌着满面晶莹扑到凌江的怀里,一声一声软软叫着爹爹,听得凌江一颗心都化作一汪水。
曲老太君也不打扰他们父女相见,等到凌雪霁把一腔苦泪流的差不多,才开口道:凌相方才说的事,我倒也十分赞成,只是曲荃这孩子现在处境堪忧。
等等!
此言一出凌雪霁才又反应过来,拉着爹爹左看右看一番,总算表达出自己刚才疑惑的事,爹爹,你什么时候升官变成丞相了?
原先她听到集锦说家里来了丞相还疑惑着,见到自己父亲也没多想,此时听到曲老太君称呼凌江为凌相,这才发现不对劲。
然而凌江却做出一个婉拒的手势,那都是十八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候你都还未出生。我现在只是小小一名太守,哪里还担得起老太君一声‘凌相’。
诶?爹爹,你,所以你现在不是丞相?十八年前又是怎么一回事,不对不对。凌雪霁抓了抓头发终于像是抓住了乱麻中一条关键,你以前是丞相?天啊!凌雪霁终于反应过来,我老爹以前是丞相啊!!
凌江忍无可忍拍了把小女儿的脑袋,被堆云般的妇人髻抓住的视线瞬间柔和下来,惩罚性的拍打倒成了慈爱的轻抚,凌雪霁很久没有享受父女间的温存,也不顾曲老太君在场一下子就缩到了父亲的怀抱里。
爹爹你怎么突然来金陵啦!
我听闻陇息战胜的消息,担心你良人要出事,便赶过来了,从吴郡到帝京的路程同南疆到帝京的路差不多,所以危岳雁她们归京次日,凌江便也到了帝京,恰逢除夕夜。
啊爹爹你怎么知道曲荃要出事,你真是神仙呀!凌雪霁蓦地睁大眼睛,更加确信这个未卜先知的老爹曾经当过丞相了。
凌江摇摇头,曲尚书以平危岳将军乱的名义调兵南征,又同危将军一道凯旋归来。这前因后果矛盾重重,自然是要出事。
那爹爹,你怎么一来就来了我这里,不去姐姐那呀?凌雪霁吸吸鼻子,曲荃被抓了,家里不安全了。
凌江对此却不认同,危将军反叛之名澄清太快,又被连升至从一品大将,皇家意在捧杀。看似平步青云实则行不了几步便要落下万丈深渊。相比之下,你夫君已经出了事,你这反而落得安全。
凌雪霁:
凌雪霁:爹爹,有你这么讲话的吗?
曲老太君对此倒是哈哈一笑,凌相分析的即是,荃儿入狱,我们这倒是暂且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远在夏台刑狱司牢狱中的曲大人突然打了个寒颤。
嘶曲荃将自己往草垛里缩了缩,怎么突然这么冷。
***
凌江想让凌雪霁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却被凌雪霁接连拒绝,他对自己的小女儿向来没有办法。唉,让老太君看笑话了。小女自幼娇生惯养,这段时间若是对老太君有所不敬,还请见谅哇。
曲老太君并不介意,反赞道:你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啊,雪霁聪明伶俐,家里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荃儿常常在外办案不着家,多亏了雪霁陪着,我老婆子才不至于太无趣。
凌江颇有些感触的叹了口气,看向曲老太君的目光有些微闪烁,似是在说一件有些惭愧的事,若是当初知道霁儿要嫁的,是酬志吾友的孩子,我定是唉。
爹爹你说什么呢!凌雪霁不满的嘟了嘟嘴,当初要嫁给曲荃的是姐姐,你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姐姐干涉朝廷里的事情,你都忘啦!
凌江:大过年的爹爹不想揍你,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凌雪霁计谋得逞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多亏天公作媒,月老牵线,才能让我和曲荃有情人终成眷属呀~
凌江扶额无奈,曲老太君笑着将话题扭转回来:也难怪凌相不知,从前老爷在的时候,就将我们一干女眷保护的严实,若有女眷想要从军者,亦要做男儿打扮。别说是凌相,就连当时其他与老爷交好的故友,也有从未见过我们的。再者酬志是上门女婿,荃儿也随曲姓,与世俗伦常稍有区别。联想不到一处也是自然。
言及此她垂下眼睑,苍老的手指轻轻摸上左腕戴着的一枚玉镯,那是曲老将军留给她唯一一样现存的东西。也正是因此,曲家出事后,我与荃儿方得保全性命。
凌江搭在扶手上的手掌一瞬紧握成全,曲老将军忠君报国,酬志亦是有将帅之才,偏偏妖妃误国,奸臣当道。
爹爹,凌雪霁的神色终于认真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凌江叹口气道:那都是璟昶十五年的事了。
今日是御隆五年的最后一天,当初御隆帝御驾亲征,为求太平改国号为御隆,凌江口中的璟昶十五年细数下来便是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七年动荡未起,御隆帝灭姜国,强占姜国公主露沾裳为妃,宠极一时。朝廷内部麋沸蚁聚,右相凌江不能忍受淑妃借皇后之手干涉内政,左相在皇后庇佑下兴风作浪,自请辞去,安于吴郡当一名小小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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