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哇呀呀你这小娘!要做什么!那长官躲闪不及,脸上被凌雪霁狠狠抽了一鞭子溅出几点血点,连忙招呼刑狱司守卫过来拦人。

凌雪霁收了鞭子就破口大骂,你这不要脸的狗官!我夫君虽蒙冤入狱,但并未被革去官职,你怎可滥用私刑!而且我现在仍旧是尚书夫人,你不仅不对我行基本的礼节,还冲我大呼小叫,是何道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曲荃失势已是数月有余,除了史桩之位无人能替,其余一干与曲荃有交的官员早已悉数换下。后来空降或提拔上来的新官员对曲荃无一例外都是面上一套背地一套,现在眼见曲荃下了狱,更是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

以前也有些受曲荃压制,现在上头松了口,更是胆子比天还大,赶着对曲荃上刑,明面上是要将欺君罔上、通敌叛国、害死太常寺卿等一系列罪名从她嘴里撬出来,背地里一个个都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要不把人折腾死,怎么出气都不为过。

那长官有了守卫护身也不惧她,尚书夫人?尚书夫人又如何,家眷岂能干涉刑部事宜。

凌雪霁刚要反击便听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区区五品小官也敢口出狂言,这金陵城还真是要乱了套了。来人羽冠墨发,气质清冷,白衣白袍像是拂落一身霜雪。

霜戈大人。

那方才还嚣张跋扈的长官见了来人立刻同身旁守卫一同弯腰拜倒,作揖行礼。

霜戈面色不改,只唇角微牵一抹潮意,冷眼讥诮,怎么?不是看不起尚书夫人么?你拜我作甚?

霜戈这话着实不假,他是军器监正监,同样也是兵部尚书夫人,这两重身份堵的那长官有口难辩。

那长官一脸便秘样,心头叫苦,这霜戈是危岳雁的人吧?什么时候跟曲荃的媳妇关系这么好了?莫非他俩搞上了?

凌雪霁自然不知他心中起了什么龌龊念头,要是被她知道今儿个这刑狱司估计也要被她拆了。她现在只从菡宵手中接过食盒,对霜戈表达了自己想进去陪曲荃过年的意愿。霜戈发话,那长官不让也得让,这才点头放行。

凌雪霁谢过三个来帮忙的小哥哥,摸了摸怀里尚有余温的食盒,急急忙忙朝里头跑进去。

霜戈无视了刑狱司长官点头哈腰的致别,同朔石斛菡宵步出夏台地域,寻了处偏僻茶馆落座才互相示礼。

霜戈平素直来直去,确定隐蔽无人窃听后,开门见山。

岳雁现在看似风光,实则同曲大人一样身陷囫囵。眼下的事情她万万不能出面,容起身份敏感,只能在暗中佐助,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可直接来寻我。

危岳雁同曲荃已经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朔石斛同菡宵已经从史桩口中得知,但眼下听到这位军器监正监大人这么直截了当的开口,还是惊了一下。但也仅是一下。

那便多谢。朔石斛拱手。

霜戈又问:曲大人有什么话留给二位吗?

倒还真有。菡宵点点头,将手中刚沏好的茶盏推至霜戈座前,请大人附耳过来

***

夏台刑狱司玄字号

凌雪霁看着不过一日就变了个人似的曲荃,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早知道,我就,我就带阿金过来,把他们都咬死呜呜呜呜

曲荃许是将近一天都待在昏暗中,眼前不是面目可憎的前下属,就是狰狞可怖的刑具,现下见了凌雪霁觉得颇为生动可爱,怎么看也看不够。下意识的笑开来,却不想扯到脸上伤口,咬紧牙关没漏出半点呻吟却控制不了一瞬变重的呼吸。

小花猫

曲荃你别动了呜呜呜呜。凌雪霁心疼的鼓起脸颊给曲荃吹了吹伤口,越吹越气,气到想砸牢房,你是个女孩子呀,他们怎么能伤到你的脸!呜呜呜呜

你别哭了。

我不,呜呜呜

曲荃叹了口气,咬牙挪了挪遍体鳞伤的身躯尽量换了个精神些的坐姿,天天在一起,昨个儿一天不见,我就想你的紧。我想见你,开开心心的样子,你可以,笑一个给我看看吗?

这话简直比灵丹妙药还管用,凌雪霁听完就立刻不哭了,皱巴着一张笑脸,努力了半天,最终憋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曲荃:

凌雪霁眼眶里的水光闪了闪又有泛滥的趋势。

曲荃:我们雪霁最漂亮了,我真开心。

噗哈哈哈。这回凌雪霁倒是真心实意笑了出来,但是笑着笑着就又笑不出来了。

两人对坐在茅草上沉默了会,还是曲荃先开了口。

你给我带了吃的?曲荃皱眉想了会,暖心一笑:年夜饭啊?

凌雪霁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食盒来,满心自责的点着头将食盒抱过来,用手摸了摸赶紧打开,曲荃你快尝尝,这是集锦亲手做的糕点,这个是周嬷嬷最拿手的鲍鱼蒸茄子,这个这个

外祖母熬得红豆紫米粥。曲荃替她接上。

凌雪霁转个背抬手抹掉又不听话往外冒的眼泪,赶紧转回来疯狂点头。曲荃也配合的当没看见,低头问:外祖母,还好吗?

外祖母身子骨可硬朗啦!凌雪霁连忙安她的心,然后将一堆菜一叠叠放出来,虽说是年夜饭,但到底是食盒盛来的,撑死也就四菜一粥一汤。

曲荃看着她布菜突然笑出声来,凌雪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动作,你笑什么啊?

我记得我第一次和你对坐吃饭,也是你把菜用食盒装着带过来给我吃的。

虽然那次凌雪霁只是对坐没有吃饭,但曲荃还是印象深刻。

金吾卫右街衙的停尸房外,灯火明烛遥相映,那一刻才是她们姻缘的起点。

凌雪霁刚把一碗粥盛好拿勺子试温度,听见曲荃这么说顿时脸上有些发烫,心里头却像是爆发的火山,掺了蜜的岩浆一股股的往外冒怎么止也止不住。

你还记得呀。

我当然记得。曲荃张口含住凌雪霁喂过来的粥,清甜入口,折磨了半日的胃疼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我虽然记性不够好,但是有两样东西,不论过了多少年也不会忘。

其一是案子的细节,其二是所有关于你的细节。

***

酒不足但饭饱了之后,凌雪霁和曲荃靠在牢狱阴冷的墙壁上,仰头看着从天窗里漏下的天光,静静数着时辰。

曲荃,这还是我和你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呢。

是啊。曲荃撇撇嘴,我不得不再次嫉妒一下危岳雁那厮,她和你姐姐第一个新年能一起好好在桌上吃个饭,放个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