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转,就道:“你把头转过来”
阎和乖乖把头转过来。
“再转回去。”
阎和再把头转回去不对,“你逗我”
“哈哈哈,”云十七捧腹大笑,“阎和你是不是傻子”忽地,他又一秒正经,抬手摸了摸阎和的额头,“今儿中邪了”
阎和不想理他:明明都送了灰鸭子,这厮还不拿他当回事。
好气。
不过还是没拍开他的手。
十七的手冰冰凉凉的,覆在温烫的额头上,如新雪初霁,冰润浸心。
“我没中邪。”
他这么说,换来云十七真正诧异的眼神。
阎和默了默,扭头看江面,兀自开始说起
“洛城的花灯有个传说,取到花灯楼上最大的那一只灰鸭子花灯,被赠送的人不能拒绝。”他轻咳一声,“如果拒绝了,这辈子都找不到伴侣。”
“”云十七:这是什么恶毒的传说啊还有,那不是灰鸭子是鸳鸯啊蠢蛋
这个时候,月光洒在他刚毅的俊脸上,却平添了几分温柔。
“传说如果被赠送的人收下了花灯,他们就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会”他转过头,眼睛里藏起了锋芒,荡着一点点的柔和,“白首不相离。”
云十七:嗯嗯嗯
“所以,你要不要”阎和抿唇,似是怕他不应,还强调一句,“拒绝了就会孤独终老,你想清楚。”
“”
云十七:实不相瞒,从未见过谁求亲会如此厚颜无耻的威胁
“我本就是阴阳之体,不曾想过除了这孤独终老之外的其他结局。”云十七突然这么说。
阎和怔住。
“阴阳之体又如何了”
云十七背过身去,低声笑道:“鼎炉之体,求亲也不过是为了日后修道之路走得更加顺畅罢了。就这个体质,可不敢去肖想别的什么。”
“谁又把你当做鼎炉看待了”阎和心里隐约有火,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求亲之路会这么不顺畅,当即将追妻指南抛之脑后,语气冷厉:“你自甘堕落什么我几时把你当鼎炉看了”
云十七被他一喝,心里也不痛快了,口不择言道:“你把我养在身边,教我修炼,不就是为了那一日吗你冲击元婴之时便是我献身之日,怎么,时候要到了你便来向我求亲了”
阎和气得一脚踹翻那灰鸭子。
“我教你修炼,我教你怎么跟人双修了还是教你怎么任人釆补了,还是告诉你今后要怎么把你当成鼎炉来使了”
“你见过哪个鼎炉敢这么愤然厉声对他的主子的”
“你见过哪个鼎炉比你更任性的连主子有没有喜欢的人也要管三百年来我还没娶媳妇你说是谁的错”
“你见过哪个鼎炉被神龙堂上下尊成祖宗的”
“云十七,你有没有点心”
阎和眼睛都红了。
敢情这么多年,这厮就是这么看待他的。
玛德好气。
可他还是没走。
因为,一说完,云十七就哭了。
唰啦两行泪就落下来。啪嗒两下掉进白沙里。
“”突然想起了追妻指南的阎和。
哦,完了。
“你你你,别哭啊”
云十七红着眼瞪他,“你再骂我”
“我”
“我就是任性,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许你喜欢旁人。你三百年娶不到媳妇怎么了,你一千年也休想娶到媳妇”云十七稚气地拿袖子擦脸。
擦完了,转身要走。
阎和赶紧把人揽腰拖回来,“我喜欢你啊一千年娶不到媳妇不行。”
“那两千年”云十七冷哼。
“一年行不行”
“不行”
“云十七”
“干嘛”
他的语气骤然柔下,“明年就成亲好不好”
云十七哼,“不太好。”
“那今年”
云十七不应他,只觉得耳边又痒又烫,“你别在我耳边说话。还有我的花灯去给我捡回来。”
阎和乖乖去捡花灯。
“摆好。”
乖乖摆好。
“你收了我的灰鸭子,那今年就得成亲了。”阎和一本正经地将花灯提起来交给他。
云十七眼眸一转,“如果你每日都这么乖的话,”弯唇笑起来,“那我就答应吧。”
阎和:
“好。”
又放下花灯,把人抱进怀里。
月下。
美人。
还有传说能许白首不离的花灯。
“啊,真美。”阿青坐在江边酒楼的窗栏上,支着小下巴看。
旁人不知道他在赞叹什么。
只觉得,那位小公子的笑啊,又乖又有点坏坏的。
“阎和你觉不觉得有点冷”云十七打了个激灵。
“冷”阎和揽着人更紧了一分,看着江水荡荡,月色渐凉,他蹙眉,“要不先回去”
“没,可能是错觉吧”
“对了,你方才说的那四个字再说与我听一遍”他眼睛亮亮的。
阎和被晃了一瞬,轻咳一声,“哪四个字。”
“我喜欢你啊”
阎和唇角轻勾,“嗯,我也喜欢你。”
第五十九章
夜渐渐深了。
酒楼上的少年小口饮酒,嘴角荡着笑,目光越过窗台,也不知在看点什么。
有被他相貌惊艳的人,试图上前招呼,却又在他独成一隅的气场下驻足不前。
不一会儿,楼下上来一人。
着锦衣,高大俊美。
信步上前,众人见他直往少年方向走去,都惊愣了。
“媳妇儿,在这做啥呢”
白银急匆匆地寻到了这家酒楼,见阿青好生坐在窗前,才安了安心。
少年回头,也不动弹,只给他一个大方的笑容,“你来了。”
白银望着他蹙眉。
“怎么了”少年单手支着下颌,将那天真单纯都显摆出来,故作不经意地问他:“坐下喝酒吗”
“喝酒”白银依言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壶,似笑非笑:“你不是一杯倒吗”
少年眼中一闪而逝的讶然,忽而又褪去,还是那副无辜的脸,“一杯倒还不许我尝尝你这龙,管的可真宽”
他似娇嗔的语气,落在白银眼中没有半点波澜。
“喝嘛”玉白的手伸了出来,捏着那瓷杯,递到他面前。
白银抬手接住杯底,两人的手甚至没有挨在一道。
他举杯轻晃,酒水在月光下荡荡起波。
“阿青呢”
“嗯”微醺的少年歪着头,“你在说什么呀我在你眼前啊。”
白银冷着脸,忍了又忍,才没将那张人皮面具撕烂。
“我在问你,阿青呢”
“顶着一张相似的脸,便以为在这昏暗月色下能够瞒天过海吗”
少年闻言,浑身都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