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十里城城主府的门前,周定乐看着底下一个个红了眼的百姓,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他想起多年前老管家和自己讲起,许多年前西北的一次屠城,他所述说的景象,许多人满门几乎被灭尽,城里尸骨堆成山峰,头颅叠做宝塔,鲜血染红了街道,男人失去头颅,女人失去贞c,孩童不再哭泣,活着的人永远在噩梦里挣扎。那座城到现在都没有人敢去居住,那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风一吹,还有呜咽的声音
没有经历过屠城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出这种地狱般的恐怖。
可是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群经历过比屠城更可怕的事情的人,当年他们才多大十岁还是五岁或者更小,但是,那份恐惧,那份伤害,已经随着时间深深的扎根在他们记忆的深处,自己的到来,无疑触动了他们内心深处的那份痛苦。
陈年的伤疤,再一次被狠狠的撕开,血淋淋的,比伤的时候,还要疼上数倍。
周定乐一早就知道了动乱的诱因,他带来的兵里有一部分是建康的禁卫军,建康附近民众富饶,树上落片叶子也能砸中两个和官员带亲的。他们眼看着太平盛世,以为近年不会有大动乱,就打起了京城军的主意。有不少游手好闲的混混角色,托关系进去,偷懒耍滑,只想混几年饷粮。更有官员家的纨绔,眼见科举无望,禁卫大军又轻易不开往前线,相对安全,就仗着关系硬挺,硬挤进来,想赚几年资历,弄个武职当当。更有世家子弟,要进来度两层金,好为自己未来的仕途铺个路。像这种人,他们训练时不认真,仗着靠山,在军中拉帮结派,吃喝嫖赌样样来,视军纪为无物,教头略微呵斥,就敢硬着脖子顶撞。
谢易和自己早就接到手下投诉,却一直没有空出手来料理他们,结果他们越发胆大包天,现在还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就在刚刚,谢易下令约束全军,禁止兵丁入城的当口,他们就敢换了一身衣服,贿赂守营的人,然后出来找了家赌坊,集体赌钱喝酒,输了还不认账,把赌坊的人打了一顿,见着聚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干脆甩下一句自己是大周的将士,看你们谁敢动他们,不怕屠城吗
真是,猪一样的脑子,周定乐简直就想将这些人全部塞回他们老娘的肚子里重造得了
“将人带上来”
周定乐身后的侍卫会意,将先前带兵直赴兵营,抓住的闹事的二十三个家伙,五花大绑的拖到了城主府前,跪在所有百姓前。
“这是干什么想就这么简单就算了吗我们不吃这一套”
“对不行”
底下的百姓似乎并没有被安抚到,周定乐冷声喝道
“肃静难道你们就连这一时半刻都等不下去了吗”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周定乐看向了跪在最前面的那个士兵,冷冷的问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个小队带头的家伙叫牛国运,是赵王一个妃子的娘家侄子,家里有当权的朝廷官员,所以他的底气最足,压根儿不信周定乐会将他怎么样,还嬉皮赖脸道
“王爷,小的知错了,小的一时糊涂,饶了小的这一回,待会去给大伙赔礼道歉,以后万万不敢了。”
周定乐站在城主府前的石阶上,身影笔直,他听完恳求,并不言语,只朝旁边扬扬手。
身后侍卫上前,拿出了一张纸,一条条高声宣读。
“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犯者斩之。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犯者斩之。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犯者斩之。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犯者斩之。五,其辱百姓不良于行营外斗殴妄用军械犯者斩之犯者斩之,犯者斩之”
区区几段话,用了五十四个斩字斩,字字如钢铁般坚硬,敲得台下跪着的二十三个纨绔心惊胆战。有胆小的已抖成了一包糠。
“饶命啊”
“王爷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王爷饶命啊,下次不敢了”
高低起伏的磕头声响起,周定乐不理不睬,他扬手道:“刽子手,准备。”
gu903();二十三个早已安排好的刽子手,扛着大刀,站去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