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胸口摇了摇头:没事没事,谢谢您。
忽然一声属于孩童的嚎哭声穿透嘈杂的人群,传到我的耳里。我四下环顾一番,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一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男孩。
对方衣服上沾着血迹,头发杂乱,圆润的脸颊上画着鲜艳的beta字样,这样小的年纪竟然也是名游行者。
哎呀,这小孩儿是不是走丢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哭啊?一旁的护士小姐显然也发现了他。
应该是和家长一起被送来的,但这边太乱了,就没顾上他。
护士道:游行带什么小孩子呀,对未成年人太不负责了。
可能是想从小培养他们的平等意识吧。
说话间,我们来到小男孩面前,我半蹲下身问他:小朋友别哭了,你妈妈呢?
小孩儿揉着眼睛,哭得打噎:我,我不知道妈妈受伤了被担架抬走了呜呜呜呜
和我猜测的一样。
我又问他:那你还记得爸爸或者别的长辈的联系方式吗?
他该是被吓得不清,一个劲儿地哭,别的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护士哄了半天没哄住,叹气道:要不送他到服务台吧?可以通过广播找一下他的家人。
面对不停哭泣的小男孩,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便点了点头。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小天!
我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韩韩姐姐!小男孩一听到这个声音哭声立马止住了。
韩音穿着游行者的同款蓝色T恤,满头大汗地由远及近跑来,激动地一把将他抱住。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她紧紧抱着小男孩,心有余悸道,你吓死我了。你受伤了吗?
没,没有。小男孩哽咽着回答。
韩音闻言松了口气,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看向一旁的我们。
她似乎是才认出我,一下吃惊地睁大了眼:小郁?
之前的交谈中,她不乏流露出一些对beta现状的担忧以及对平等的渴望,但我没想到她会参加游行,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重逢。
这实在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
好巧。我朝她笑了笑,这是你的孩子吗?
韩音连连摆手:不是,小天是我朋友的孩子。我朋友在游行中受伤了,刚刚被送进急诊室。说着她眼里划过一抹担忧。
为什么好好的游行会打起来?我问她。
不知道,我们和另一支队伍撞到了一起,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拨人已经打了起来。那边的游行者认为我们也是滥用催情信息素的元凶之一,说话很难听,完全把我们当做极端主义了。她眼圈微红,我们只是想要平等,和那些主张beta至上的团体才不一样。
那些团体我之前参加慈善晚宴时已经见识过了,要说举行游行为同类争取权益的beta是勇士,那为了展示自己的优秀而枉顾他人死活的极端beta,就是群头脑发热的神经病。两者根本不能比较。
议员竞选即将白热化,a、o与beta间偏偏发生了这样的冲突,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受伤的人多吗?
可能有上百人吧,我们这次的游行就有好几百人,对方人也不少。其实到最后很多都不是被打伤的,而是被推倒和踩踏的,现场简直乱成一锅粥了。还好游行就在医院附近举行,不然这么多人受伤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说到最后,她庆幸又后怕。
我还在想怎么会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伤者,原来游行地点就在附近。
听韩音口气,两方加起来得有上千人,形成的混乱颇为壮观。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路人,这个时间点
我不自觉望向热闹的大门方向,耳边就听韩音道:小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穿着病号服,连说自己是陪朋友就诊都不行,只好捡程度轻的说。
就一点小毛病而已。
这时急症室方向传来护士呼叫某位患者家属的声音,韩音脸上遑急一闪而过:是琳姐!抱歉啊小郁,我这有事下次有机会再聊!说罢她牵起小天的手,都来不及等我答复便小跑着往急症室而去。
她走后,我本来也要走,大厅却在此时发生了新的骚乱。一名额头系着红白头巾的游行者竟然又和另一方的游行者打了起来,而他们的同伴也很快加入到了混战中,战局迅速扩展,就诊大厅充斥着尖叫怒吼。
分明也没有太大的仇恨,那些人却像是不置彼此于死地不罢休,将我和护士小姐逼到了墙角。
宁,宁先生,怎么办?护士面色惨白道。
我将她护在身后,面对着一片混乱的就诊大厅也是一筹莫展。
还在犹豫要不要慢慢挪到离我们最近的通道口,三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便打到了我面前。
瞪着鲜血直流,尽情挥拳的三人,我更往后退了一步。护士从后面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紧张得手都在颤抖。
三个人二打一,一虽然人数吃亏,手里却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折椅做武器,挥挡间很有几分得心应手。
这三人门神一样,将我们的去路挡得死死的。
很快折椅难敌四手,一终是不支,眼看要败下阵来,他竟然大喝一声,把手中折椅不管不顾扔了出去。结果他对面两位闪身一避,那椅子直接明晃晃就冲我和护士小姐砸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我只来得及闭眼挡住头部,耳边满是护士小姐的惊叫。然而几秒后,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椅子擦着我砸在了身旁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同时响起的,还有从门口传来的响亮警哨声。
面前的三人不知道是被差点砸到无辜路人震慑到,还是也听到了哨声,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彼此面面相觑。
啊!
从我的角度,正好就能看到一猛地从身后被踹趴到地上,蹭着光滑的地板摔到我脚下的整个过程。
那一脚实在快很准,踹得对方满脸痛苦,呻吟着直接起不来了。而从他身后位置显露的,是戴着止咬器,一脸凶神恶煞的宋柏劳。
衬衫袖子撸到手肘,散开领口的扣子,他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则全是汗水。
宋我一喜,嘴里刚喊出一个字,那头宋柏劳狠狠一脚将怔愣着的二踹跪在地,随后抓住对方头发的同时,膝盖顶住对方脊背,毫不留情地同时施压,砸向地面,只是一下,那人便满脸是血地失去了意识。
唯一剩下的三,因这突如其来发生的变故慌了手脚,他可能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宋柏劳这号人物。
与另两人不同,这次他怒吼着主动冲向了宋柏劳。
我不由自主往他们方向迈出一步,被身后护士紧紧拉住。
宁先生,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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